中國名窯（六）

吳　昊

第6章

吳振江在大清皇家御窯廠后花園，為總督張大人率領的外國公使參觀團舉行了一個盛大的歌曲晚會。

姜雪不僅沒有到場，而且神秘失蹤。

吳振江當晚便組織人全城搜索，卻沒有她的一點消息。送別總督張大人一行后，他帶人來到春圓子戲園。

老板娘金賽花一看到是他，馬上迎上前，問：“大人，可有雪兒的消息？”

吳振江搖搖頭……

浮梁縣衙內堂，馬知縣坐在搖椅上看書。

師爺風塵仆仆從外面進來，他來到馬知縣面前，對著他說：“大人，我回來了。”

馬知縣點點頭，放下書，正想張口問什么。師爺向周圍掃了一眼。馬知縣會意，對著身邊的侍從揮了揮手。

侍從退下。

馬知縣站起來，問：“搞定了？”

“中途她跳入江中，我看也差不多。”

馬知縣聽后，把手上的書往地下一甩，說：“一群廢物！”

“大人，皇窯廠曾總管求見？”一侍從進來報。

“曾總管，他這個時候來干什么，不會是與本縣商談官民兩窯合作之事吧？本縣當時只是一種應酬之言，這個吳愣子就當真起來?！瘪R知縣對著師爺說。

“大人，我看他不是為這事而來?！?/p>

“那你說，他是為什么？”

“大人，你想想吳振江這個時候最急的是什么？”

“這個，這個，依本縣看，那自然是沖著姜雪而來?！?/p>

師爺點點頭。

“哼！”突然馬知縣一聲冷笑，他對著師爺說，“師爺，請他進來，你暫避一下?！?/p>

一會兒，曾總管進來施禮，馬知縣裝作沒看見，仍看他的書。

“大清皇窯廠總管曾開參見馬大人。”曾總管繼續喊。

馬知縣似乎聽到有人叫他，這才放下書，朝前一看，馬上站起，熱情地說：“噢，是曾大總管，耳背、耳背。請坐、請坐！上茶?！?/p>

馬知縣見曾總管坐定后，微笑著說：“曾總管，你是貴客，這是今年本縣的新茶——瑤里綠。品品看，如何？”

曾總管品了一口，點點頭說：“口感不錯。不過，對于茶，我是豬八戒吃人參果不識味。大人，我今天來是……”

“喝完這杯新茶再說，不是貴客，本縣是不用這種茶待客的。”馬知縣說時把曾總管的話題又錯開，拖長聲音繼續說他的茶。

馬知縣看把他折騰的差不多，放下手中的茶杯，對著身旁的曾總管說：“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馬大人，姜雪小姐昨天被人劫持了?！?/p>

“姜雪被人劫持了？誰不知道姜雪小姐是你們大人的紅顏知已。在景德鎮誰敢劫她，有幾個腦袋？你不是對本府開玩笑吧？”

“馬大人，姜雪小姐與督陶府關系甚密，我希望你能幫助協查一下?！?/p>

“曾大總管，不是督陶府，是與吳振江。咱們暫不說，我們縣衙與督陶府長期榮辱與共的關系，單憑我與你大人的交情，這忙，我一定幫忙?；厝ジ嬖V你大人，今天本縣就布置人員在全縣范圍內搜查?！?/p>

“那我代大人謝謝你?！?/p>

“曾大總管，曾大人，你這話又說跑題不是。好了，你回去吧，一有情況，本縣及時通知你們。你們有線索也告知本縣一聲。”馬知縣說。

曾總管走后，馬知縣一聲冷笑，過后，他對著師爺說，“不過，咱們既能答應他們，樣子還得擺一個。你去安排吧?！?/p>

“喳！”師爺聽后，一臉的奸笑，轉身走了。

日本人大島，利用公使團的機會，接近大清皇窯廠最終失敗。這讓景德鎮日本株式會社的社長山田陷入沉思。

在景德鎮日本株式會社辦公室，這時，有人向他提

議，說督陶府的貼身丫環小翠、吳振江的紅顏姜雪以前的侍女像他的好友山本的女兒——英子？

山田一聽，頓時眼前一亮，他正為下一步如何接近吳振江，打進大清皇窯廠發愁。

這時，總管小野卻匆忙來報，說景德鎮這下要熱鬧了，大清督陶官吳振江的紅顏突然消失。

山田決定讓山本認小翠，也就是他們說的英子作自己的女兒，來拉近督陶府的關系，可是姜雪卻是他實現這一目標的最佳人選。

此時，姜雪已被人劫持，讓他一時不知所措。

“姜雪是這出戲的關鍵人物，這個關鍵時刻，她不能出事，你組織人給我找，一定要把她找到！”山田聽后，馬上命令小野。

“找到她，她既會感激我們，我們同時又賣了一個人情給吳振江，今后我們勝算的就更多。小島君，為了帝國的利益，組織人員全力尋找姜雪！”山田一面想，一面盤算著說。

“哈伊。”小島轉身而去。

“誰敢劫持她？”山田自語自語地地問，“難道會是浮梁縣衙？”想到這，山田眼前一亮，“喲西?！敝灰娝咽忠慌?，頓時從房屋的角落竄出幾個日本浪人，“你們給我日夜監視馬知縣！”

山田馬上命令。

“哈伊。”這些浪人聽令后，轉身迅速離去。

姜雪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為人綁架到江邊，為不受辱，跳到江中，她拼命地掙扎，一個浪打過來，便讓她不知人事，等她醒來，發現自己已躺在一家漁家床上，旁邊坐著一個慈善的老婦人，只聽到老婦人說：“老伴，醒過來了，醒過來了，快把那碗姜水拿過來?！?/p>

姜雪疑惑地看著她，說：“大娘，這是？”

老婦人笑著說：“閨女，這是我家，昨天我老伴打漁回來，發現你躺在西瓜洲河岸上，看你還有一絲氣，就把你背了回來，你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閨女，長得好好的，有什么想不開？”

已是第三天，姜雪仍沒有一點消息。在督陶府書房，吳振江呆在上處，兩眼發癡，一聲不吭。一旁的曾總管在不斷安慰。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便對著他說：“大人，有件事很奇怪，日本株式會社山田社長也好象在找姜雪?！?/p>

“他們到底要干什么？”吳振江聽后，不解地自問，覺得此事越來越復雜了。

就在這時，家中仆人得福進來，說二公子吳晉到。

“大人，那我先走了。”曾總管聽后馬上說。

吳振江點點頭。

吳晉進來后，站在一旁，低著頭。

吳振江看了他一眼，問：“晉兒，這段時間，夜夜不歸，老實說到那兒去了？”

“我還能到那里去，學做生意！”吳晉扭著頭說。

“看戲，賭博這也是做生意？”吳振江聽后，頓時火冒三仗，對著他吼。

這時老夫人進來，看到他們父子倆在爭吵，喊：“振兒，晉兒還小，要多引導引導他！”

“媽，還小，都十七了，終日游手好閑，都是你縱容的！”

吳晉聽后，頓時瞪了吳振江一眼，對著老夫人說：“老祖宗，別理他，他心里只有那個戲子，哪有我們？！”

老夫人聽后，馬上制止說：“小孩子，大人的事不得亂說！”

吳晉說：“我亂說，他能做為什么我不能說?！?/p>

得福在一旁扯著他的衣角說：“二公子，老爺在氣頭上，你就少說幾句。”說著拖他出去。

“哼?！眳钦窠戳藘鹤右谎郏班亍钡囊宦?，氣得把門一關，出去了。

在大清督陶府內室，吳老太指著吳振江說：“振兒，我知道你生媽的氣，不同意你把姜雪娶回府。晉兒他娘走后，這一過就是四、五年，媽知道你難哪，但是，你的性格剛直、說話直道，為人又厚實，不設防，一心撲在皇窯上，事業上深得皇上的信任，但是這也招嫉！孩子，姜雪人好，為娘知道，娘難道不希望有個好女人在你身邊照料你？娘老了，你想呀，姜雪畢竟是個歡場女子，娘是怕呀，怕有人借此事來整你，你懂嗎？”

“媽，是做兒的不好，讓你受累了?！眳钦窠f。

“晉兒他們有點恨你，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你不能心里只有皇窯。自己的孩子，做父母的平日不管，遇事就對他們兇神惡煞。是你的錯，你事再忙，也得抽空陪陪他們呀。”

“媽，是做兒的不對，這太忽略他們了。”吳振江說著，心情倍感內疚。

“知道就好?！眳抢咸χf，“姜雪這姑娘也是苦命人，她對你一片真情，你自己看著辦吧，為娘的不為難你。振兒，娘問你，她真的失蹤了，找到了嗎？”

吳振江搖搖頭。

老夫人看到一臉疲憊的兒子，心疼地說：“有事你去吧。”

“娘，那我走了。”

“嗯?！崩戏蛉苏f后，搖搖頭，一臉的無奈。

吳振江來到春圓戲園，里面聚集很多人，大家都不吭聲，氣氛十分沉悶，少了往日的歡笑。老板娘金賽花一見他就問：“大人，有雪兒消息嗎？”

吳振江搖搖頭，徑直往姜雪臥房走去。大家跟了進來。看到桌上姜雪的畫像，吳振江拿起它，眼前浮現當時給她畫像的情景：一雙含情脈脈會說話的眼睛，一身白綢繡花的衣裙，亭亭玉立，宛如初夏的一株白蓮，俊俏、嫻雅、純真。

想到這，吳振江用手細細地撫摸著盤中姜雪的畫像，充滿著深情。

“嘭”的一聲震響，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一村姑打扮的人闖了進來。

吳振江轉身一看，正是她日夜思念的姜雪，他心中一陣狂喜，顧不得禮儀，向姜雪奔了過去。

“姜兒，你回來了？”吳振江這一喊，驚動了滿屋的人。

“雪兒！”

“小姐！”

大家齊聲喊。

吳振江情不自禁則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大伙兒看到這場景，怕驚擾他們，悄然無聲地走了。

桃花緊跟其后，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房子里只剩下姜雪和吳振江兩人。姜雪雙臂抱著吳振江，靠在他的懷里哽咽地哭泣起來。

“別怕，這里有我，搬到督陶府吧，那里沒有人敢欺服你。”吳振江緊緊地摟著她，不斷地安慰。

“大人，我有點怕。”

“怕什么，雪兒，我自會安排?！眳钦窠唤┙壖芤皇麦@醒，那種失魂落魄的心情讓他明白他不能沒有眼前這個女人。吳振江為了皇窯廠已經失去了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他不能再次失去眼前這個讓他夢回牽繞、深愛著他的女人。這時，他不再猶豫，果斷地做出決定，把她接到府中照料。

姜雪聽后，帶淚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等這一天，太久、太久了……（未完待續）

（作者單位：景德鎮市審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