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英語在世界范圍的進一步傳播與發展使其從先前的“國際英語”逐漸細化為以標準英語為基礎的“國別變體英語”。其中英語在中國的本土化產物——“中國英語”經歷了一百多年的發展,已經成為世界英語中相當有影響力的一個組成部分。社會語言學理論的日漸成熟恰好為這一語言現象提供了一個新的解讀視角。
關鍵詞:中國英語;本土化;自發習得時期;創新求變時期
中圖分類號:H31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1145(2009)03-0119-02
英語在世界范圍的廣泛傳播使其帶有了國際化的特點,然而不同地域對英語的學習接受卻是有著各自的特色,甚至不同國家用自己的文化內涵為本土英語發展出帶有相應民族地域特色的變體,從而豐富擴展了英美本土英語的內容。同樣,英語在社會發展的大潮中流入日益開放的中國,在這一過程中,英語不得不接受中華民族幾千年傳承發展起來的華夏文明的洗禮,最終沉淀出“國際英語”(World English )(相對于英美本土英語興起的一個概念)中一道獨特的風景線——中國英語,即英語在中國的本土化(nativation)產物。中國英語從早期的非標準形式——“洋涇浜英語”(Pidgin English)發展到今天的自主變體,經歷了漫長的漸進式發展過程。本文將這一歷程分為自發習得時期和創新求變時期,即從“洋涇浜英語”到“中國英語”時期和“中國英語”與“中式英語”的并存時期。社會語言學(sociolinguistics )自從20 世紀60 年代在美國興起以來,已經從“邊緣性學科”逐漸發展成為當前的一門自成體系的“熱門學科”。本文即從社會語言學的新發展的角度對英語在中國的本土化的兩個階段進行闡釋。
一、社會語言學概述
社會語言學是研究語言與社會之間關系的一個語言學分支,或者說從使用語言的人和集團與社會的關系來研究語言,就社會方面而言,研究范疇包括社會中的環境、方言、心理、思維、性別、階級等等。社會語言學認為以上各方面都是語言產生變化,遷移和發展的影響因素。更進一步我們可以從相關術語中理解社會語言學的關注視角,如“言語共同體”、“語言變體”、“言語多樣性”“語碼轉換”、“跨文化交際”等等。總體來看,社會語言學打破了原有范疇,不再把研究領域局限在語言符號本身,而是把觸角延伸到社會學領域,把語言運用與社會因素結合起來,產生出更加廣泛的闡釋理論和更加靈活的研究方法,從而更有利于人們探索語言形成,變
化,發展的客觀規律,最終為社會的整體進步做出應有的貢獻。因此,我們也有了一個較為新穎的視角來解讀英
語在中國的本土化現象。
二、英語在中國本土化現象的社會語言學闡釋
(一)從“洋涇浜英語”到“中國英語”的提出
英語在中國的傳播可以追溯到17世紀初的語言接觸,語言學界在研究中通常把這一時期的中國人使用的英語稱為“洋涇浜英語”,當時的中國還處于封建社會的末期,與外界交流甚少,但是西方世界的經濟迅速發展,對外的貿易擴張的觸角已經伸向了中國這個自給自足的封閉國度,外國商船開始在沿海城市廣州、上海、香港等地進行貿易市場探索。這些地帶的本土商人在豐厚利潤的刺激誘惑下,自發地學習西方人的語言。學習的途徑大都是從西方人士聚集的場所聽來的簡言碎語拼湊而成。雖然不講求語法、句式,甚至中英混雜或者配以相關的肢體語言,但是簡單實用,使得商業貿易交流得以進行。由此可以看出這一特殊的語言現象和當時中國的社會歷史有著緊密的聯系。然而,語言可以因為社會的發展需求而誕生,同樣也可能因為社會的進一步發展而消亡。帶有明顯的商業特征的“洋涇浜英語”在中西貿易之初可謂功不可沒。但是隨著中國封建社會的沒落,越來越多的西方人士踏上了中國這塊古老的土地,中西交流的領域也已經不再局限于貿易往來,粗糙的“洋涇浜英語”也已不能滿足中外交流的需求,漸漸為教會學校以及官辦學堂的規范英語學習所取代。
英語學習進入學堂以后,一直到上世紀80年代,都還是處于比較傳統和被動的發展時期,因為英語代表著的是其背后的發達的西方世界,中國正經歷著從貧窮落后的舊中國邁向一個嶄新社會的巨變。借鑒學習外國的先進經驗勢在必行,語言學習也成了歷史重任當中的第一步。因此,在這樣的歷史環境下,以英美國家為代表的“標準英語”是當時的中國人為了中華崛起而努力學習的目標。另一方面,因為國家的滯后,漢語以及中國的民族歷史文化還沒有吸引外國人士的目光,所以當時的英語學習基本上是中國學習者單向的吸收西方英語的發音,構成,功能以及背后的文化思維。盡管如此,人們還是發現在具體的交流運用中,“標準英語”似乎并不能為本民族的發展盡全力,比如一些體現我國獨特的文化精髓的事物與現象在“標準英語”國家里并無對應項,于是一些帶有中國民族特色的表達方式出現在了世界英語的舞臺,如“confucianism”(儒家思想),“Four Books”(四書),“Eight-legged essay”(八股文),imperial examinations(科舉)等。此類英語的大量出現英語引起了不少學者的關注,直到上世紀80年代,“中國英語(China English)”被正式作為理論概念提出來,從而使這些本土化英語現象有了較為準確的定位描述。
(二)“中國英語”與“中式英語”的并存時期
“中國英語”,即以英美國家的標準英語為核心,用來表達中國特有的事物與現象的,具有漢語語言特征的一種英語變體。它是英語國家使用的英語跟中國的民族文化相結合的產物。其表現形式為語音,詞匯,句式和語篇,其途徑主要是通過英漢語際交流中的音譯,譯借及語義再生等手段而產生。后來隨著英語在我國傳播范圍的擴大,中國的英語學習群體也不斷增長,“中式英語(Chinglish)”這一概念也在頻繁的流傳使用中變得耳熟能詳,描述的是中國人在學習英語的過程中,因受漢語思維方式或文化的影響而生搬硬套,拼造出不符合英語本土表達習慣的,不規范的或者畸形的英語,這類英語往往難以被英語國家的人理解或接受。但它卻是當代的中國人在學習英語的過程中自我思維模式的主動調節階段的具體表現。如果說“中國英語”這一概念所代表的英語變體現象還屬于傳統的,謹慎的,被動的英語本土化言語行為,那么以“中式英語”為代表的英語變異現象卻是較為開放的、大膽的、主動的求變性言語行為。這一點我們從“中國英語”和“中式英語”產生的背景及其具體表現形式的比較中可以清晰地理解到。
“中國英語”誕生的歷史背景上文中已經初步提到,這里深入探討一下可以得知,“中國英語”產生的國外內環境是:第一,在上世紀80年代英語在中國的使用群體還比較少;第二,中國的英語應用領域主要局限在高教、文學、時政、外交等,對外國的文化社會環境了解甚少;第三,英語國家對于中國的了解熱情還相當的有限。相反,“中式英語”誕生的社會背景卻是無比優越,首先,“中式英語”的創造者已經是一個數量巨大的群體,幾乎包括所有的中國在校大中小學生以及學習英語的社會人士;其次,中國的各行各業雙語化呈現幾乎隨處可見,通訊、交通、信息的迅猛發展也讓中國認識世界的方式大大改進;再次,中國的崛起開放發展讓世界各國的人士紛至沓來,甚至先前被他們認為是艱澀難懂的漢語也成了外來認識努力學習的熱門語言。
從表現形式看,“中國英語”強調的是盡最大可能的合乎標準英語的表達習慣,相關語料庫(比如《漢英中國專有名詞和術語簡明詞典》)的出現也是遵循傳統謹慎的原則,盡量統一標準,講求規范,從而是英語在我國的本土化發展呈現出井然有序,勃勃生機的狀態。就算是日常交際中也盡量學習英美國家的交際原則。比如,“——You are very beautiful!”“——Where ?Where?”曾被流傳為經典的展現東西方文化差異的對話。這一對話的目的則是讓中國學習者牢記對方的交際規則:當對方贊美你時,要坦然地接受并致謝,表達為“Thank you!”“Im so glad to hear that!”或者“Its kind of you!”。所以當中國的民族特性中的謙虛與西方的自信大方的個性相碰撞時,“中國英語”選擇了尊重對方的習俗。然而“中式英語”的出現卻是遭到不少國內人士否定和批判,比如“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完全以母語為模版來扭曲英語。可是,這類的表達方式,在關注中國的英美人士那里反倒激起意外的興趣。因為恰恰是這些不太成熟的英語讓他們讀出了中國人特有的思維方式以及民族習性,從而為他們了解中國文化提供了一個簡單輕松地途徑。正因為如此,“Long time no see!”“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之類的“中式英語”已經被英美等本土英語國家接受使用。部分“中式英語”之所以能夠直接升級到合乎規范的“中國英語”,是因為其所依附的國家在發展,民族地位在上升。中式英語透視出一個民族自信心的提升,中國正自豪地用自己的語言方式展現著自己的風采,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國的目光,同時,世界也正用認可和關注表達對這一偉大民族的尊重與欣賞。
三、結語
英語在中國的本土化發展歷程也是中國由被動接受英語到主動用自己的特性去影響和豐富本土英語的過程。社會語言學中的社會與語言的相互影響制約的共變原理也為這一現象存在的客觀合理性提供了理論依據。英語在中國經歷曲折歷程之后發展而成的“中國英語”,就像一面飄揚在中華大地迎風招展的旗幟,向世界展示著一個民族的特有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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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范俊英(1982- ),女,四川井研人,廣州華立科技職業學院助教,中山大學在職研究生,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與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