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 琳
這世界上,并非人人都是天才,實際上,這是稀缺物種。想擊敗費德勒這樣的天才,有信心是不夠的,更需要決心。不信,去問西蒙。
第四個火槍手
“他是一個奇妙的防守反擊專家。非常聰明,他知道怎樣發現對手的弱點然后利用它們。”這是費德勒給西蒙的評語。他聰明到保持對羅杰100%的勝率(多倫多大師賽和太師杯小組賽兩戰全勝),而且納達爾和德約科維奇也曾是他的手下敗將。
2008年,西蒙仿佛發現了夢幻島。但最難忘的部分不是擊敗世界前三,也不是打進大師賽決賽或者大師杯四強,而是一場失利。印第安維爾斯大師賽第二輪,西蒙輸給尤茲尼,他徘徊在十字路口,“我害怕變強,只要其他人不認為我強大,我就不允許自己這么想。十天內我幾乎都沒握拍子,就是一個人呆著,思考,想著自己是樂意繼續做世界第30位,還是希望提高。”
大家叫他“簡單西蒙”(Simple Simon),就像《體育畫報》的約翰·維特姆所說,“即使放眼歷史,也難找到如此追求效率和效果的頂尖選手,他沒有一個多余的動作,卻打出一場經典的比賽。”他把時速200公里的發球接過去,逼迫對手犯錯的同時自己很少失誤,最為恐怖的是,他突然加速發力,打出一個致勝分。
突然,在特松加、加斯奎特和孟菲爾斯的身后,我們看到一張新鮮面孔。瘦弱的西蒙簡直就是達達尼昂的翻版——后來居上,與久負盛名的三個火槍手并肩作戰。
在2008年之前,即使在法國,也沒人對這個小毛孩有過期望。西蒙無緣參加橘子碗,一直默默無聞,從來拿不到ATP巡回賽外卡,只能在希望賽和挑戰賽磨煉。特松加回憶兩人13歲時第一次相遇,“大衛和歌利亞”是他用的形象比喻。14歲了他還只有1米52,38公斤,發育比同齡人慢2-3年。他的第一個教練曾把訓練中昏倒的西蒙扶起來,“輕得像一片羽毛。”媽媽很心酸,“每個人都指責他太保守了,但他還能怎么做呢?”
到了18歲,西蒙眼看著特松加已經1米80,自己甚至連他200公里時速的發球都回不過去,但他還是決定給自己兩年時間。終于,小毛孩開始長個了,他提高得非常快。
聰明的糊涂蛋
即使西蒙已經成為一流高手,質疑的聲音卻從未中斷。有記者笑話他兩條腿加起來差不多是塞雷娜一條腿粗,比利時選手馬里塞說他只不過是讓球保持飛行。然而,他們忽視了一點,堅定、努力和精神力量也是網球場上不可或缺的。更何況,即使欠缺一些天賦,吉勒還有異常聰明的頭腦。
我問他,“最想與哪位球員交手?”西蒙脫口而出,“尼古拉·阿扎尼(陪同采訪的ATP新聞官)!”我搖搖頭,“別開玩笑啊。”尼古拉一本正經說,“沒開玩笑!西蒙吐吐舌頭,又答道。“桑普拉斯,女子就選辛吉斯,一個靠頭腦登上世界第一的天才。”

西蒙的智商也很高,他很愛談論網球,對他來說就好像下國際象棋,會想很多很多。西蒙的媽媽說,“有時候他能嚇我們一跳,舉例來說,他給我們一分一分講解他是如何戰勝費德勒的。”
他總是同時做很多事,提出問題,回答它們,然后以特有的幽默方式剖析自我。他以前的一個體能師感嘆,”吉勒能同時做兩件事。如果我對他說:‘可以請你看著我嗎?他會回答:‘不,我正在聽你說話。”
別看西蒙在場上成熟冷靜,走下場卻完全是個孩子,還是徹頭徹尾的懶骨頭。他的女朋友凱琳最有發言權,“他可以在馬德里戰勝納達爾,卻不知道怎么穿衣服!”也許就像那些數學天才一樣,比如把懷表當雞蛋煮的牛頓,西蒙屬于極度聰明又極度白癡的特殊人類。
雖然在打理生活上少根筋,西蒙對女友卻是溫柔體貼。有報紙想付錢給他交換凱琳的照片,西蒙嚴詞拒絕了。去年戴維斯杯法國狂勝羅馬尼亞后,特松加和加斯奎特在夜店赤膊熱舞的照片曝光,卻不見西蒙的身影,“他們是單身,這么玩無所謂,可我是有女朋友的,如果沒有她在身邊,我絕不會去那樣的地方。”
凱琳說吉勒是個很容易相處的家伙,筆者深有體會。他回答每個問題幾乎都會笑(笑點確實很低)。而且他有著不可思議的騎士風度。我坐在新聞中心趕稿子,突然余光瞄到兩個外國人進入中國記者區,抬起頭,天啊,竟然是西蒙。他拉著一個法國記者來找我們。我趕緊跑過去解釋把采訪時間搞錯了,不知所措地和他站在一起等我的同事。他只是說“沒關系,你們約了我那么多次,讓我等一次也應該的”。
甜食——他的維他命
如果不是網球選手,吉勒會做什么?對于我的這個問題,西蒙有些為難,“每次老師問我想干什么,我都說網球選手。他說不,那只是愛好,你想做什么工作?我很小就想成為網球選手,所以這個問題真不知怎么回答。我唯確定的是,我真的很喜歡打電玩,可能會找份和這個有關的工作吧。”(老天,2006年澳網他的回答可是搞音樂,變得還真快。)
小時候,父母讓西蒙嘗試各種東西:鋼琴、游泳、高爾夫、網球,每樣學得都不賴。在12歲的時候,他的高爾夫已經打得有模有樣。但整整四個小時都要集中精神幾乎讓他發瘋。西蒙也是個有潛力的游泳運動員,但掉進游泳池弄斷兩顆牙齒后他也放棄了。至于鋼琴,在音樂學校學了8年后他停下了,“當你到處比賽的時候,要找臺鋼琴練習真是不容易。”
除了鋼琴偶像和電玩高手頭銜,西蒙還是個甜食狂人。看到他隨手掏出一包M&M;豆,或觀看好友比賽時吃甜筒,千萬不要驚訝。他的法國同胞巴托麗一定沒少抱怨,“這樣還吃不胖,我要殺了他。”前教練布斯特也對弟子的貪吃無可奈何,“你可以幾個小時給他講健康飲食,但只要他不在場上大鬧一次肚子,他是不會聽你的。”
在特松加的記憶里,西蒙是個‘巧克力麥片超人。他們參加格拉斯的希望賽,吉勒睡在沙發上,而且只吃巧克力谷物脆片。他房間里總是儲備著三四包,那就是他的維他命!在他打半決賽前,他拿了個超大的沙拉碗,倒進一升牛奶和整包巧克力片,一掃而空。當然,他后來有些不舒服,但還是贏了冠軍。
聽說了西蒙與甜食的種種瘋狂故事,我很想知道他有沒有在萬圣節玩過“treat or trick”(“不給糖果就搗蛋”)。這個問題拋出后,西蒙異常困惑,解釋半天,終于茅塞頓開,“不,不,我還從沒這樣要過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