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錄取

朱 暉

凌晨三點，他如網游中印大俠般麻利地翻過校園墻頭，突然一個黑影橫在眼前，他意識到：這次真要掛了。班主任只冷冷地丟下一句話：“第11次了，你沒有機會了，回去收拾收拾，準備回家吧。”

回到家后，父親不愿放棄，又出去四處求人，希望有個學校能接收他。一天，父親興高采烈地告訴他：“鎮中學同意讓你插班旁聽了。”他頓時淚眼滂沱，下跪起誓：“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學習，考上大學。”

轉眼一年過去了，他已升至高三，書本和大學占據了他所有的心靈空間，偶爾想到曾經的網游歲月，恍若隔世。

一天晚上，父親突然對他說：“你以前的那個班主任調到省附中了。”他毫無興趣：“這跟我有什么關系?”“你的學籍還保留在原來的學校，就是因為他你才回不去的。”父親說，“我今天又到學校去求校長，他答應讓你回去讀書。”一切簡直難以置信，但當他重新跨入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校門時，他狠狠地對自己說：“我不僅要從這里爬起來，還要從這里起飛，證明給那個家伙看看我是否無可救藥。”

又一年過去了，他考上了省里的重點大學。上學前的那個夜晚，他恭敬地敬了父親一杯，又敬了母親一杯，然后父親為他斟滿第三杯，說：“孩子，這杯你該敬敬當年的那個班主任。”

他不可思議地望著父親，父親終于和他說了兩件事。

那天，父親跟班主任去辦理相關手續。班主任悄悄告訴他：“老大哥，學校那晚查到了您兒子又去上網，因屢教不改，要強行開除他。我做得絕情，一是迫子學校的制度，二是想讓他的心靈有所觸動，真正戒掉網癮。更重要的是，我先以他主動休學的名義上報校方，可以為他保留學籍。鎮中學的校長是我的老同學，我和他說過了，讓您兒子暫時先到那兒插班。”

一年后，班主任來到家里。說：“我就快調到省里了，走之前我已做通了校方工作，讓您兒子高三一開學就回來。”又掏出500塊錢給父親，說：“知道你們家庭困難，這些錢給他買點學習資料。另外，還是讓他繼續恨我吧，因為現在他那口氣還沒下去呢，就讓他一鼓作氣考上大學吧。”

聽到這里，他的眼淚如洪水般傾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