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樂隊 耿 直
他是第一個用DV拍攝“大片”的音樂人——《打跳麗江》舞蹈文藝教學片動用了六千個演員。他是第一個把自己的頭像作為DV工作室標志的云南人——好像以前只有元謀人的剪影被當作LOGO。
這個有點聲名顯赫的家伙,第—次見面的時候,看起來卻很謙和。隨行的一位女記者,觀察了他很久之后說這個人有點“王者之相”。我說:“你不要胡說”。但轉念一想,這個^的確堪稱是大香格里拉區域的“DV之王”。他拍攝一個MTV可以調度五百個演員。僅用一個早晨可以拍攝一部獲大獎的短片。這些奇跡都是這個有些古靈精怪的家伙創造的。想當年,作為云南藝術學院民樂系的學生,他演奏的《月光下的鳳尾竹》響徹大江南北。他曾在深圳組建了中國第一支“環保打擊樂”樂隊。他也是第一個在深圳用小數碼記錄云南人在外地生活的麗江人。作為麗江數碼影像的領軍人物,他都有哪些奇思妙想?還是讓我們跟著記者的采訪一起走入他的影像世界吧。
和照工作室
和照工作室的選址,據說是請了風水大師看過的,就在靠近束河的瑞雪廣場。
在工作室里透過那個巨大的玻璃門,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庇護麗江的三朵戰神玉龍雪山。
即便是在很多當地人眼里,和照工作室也是個很神秘的機構,很少有人知道地址在哪里?有多少隊員?很多人只是通過在麗江古城地標景點大水車那里的大屏幕看到他拍攝的《踏歌麗江》等十幾個MTV如水車般循環播放。
墻內開花墻外香,世界對和照工作室的了解遠比本地人了解的多。很多法國、日本、美國等國家的影像人對和照工作室非常熟悉。他們熟知這里設備的數量、型號,知道搖臂有多長,穩定器有幾個。所以,有些國外同行就可以帶著簡易的設備來麗江了。因為,他們知道,拍攝一部影片需要的大多數設備,和照工作室都有。
除了設備。這里還有一個“影視話琮”(麗江的一種俱樂部性質的沙龍),在這里可以找到堪稱“神槍手”的編劇。比“剪刀手愛德華”還手腳麻利的剪輯師。榮獲中國十佳時裝攝影師稱號的“劇照師”。
如果你有幸能來和照大食堂來吃飯,(不過這種概率很低,因為要提前一周預約,而且要自帶食品和酒水),你就會發現,和照工作室這里談笑有才子,往來無白丁。電影美術、錄音師、作家、原生態歌手都在這里扎堆。
有時候人太多,沒有了座位,就疏散到隔壁的“土司花園”,這是一個來自北京的叫萬島的喜愛飛行和越野的朋友的會所。那邊有兩個壁爐一個火塘,每次麗江雪山音樂節等各種節日來臨的時候,都在這里辦一些小型派對。
在麗江,幾乎所有的愛跳舞的老奶老倌都知道和照:在麗江,所有的文化干部都信賴和照工作室:在這個“外來的和尚好念經”的時代,麗江的城市音樂形象片居然會交給和照工作室來完成。
那么和照怎么從個拿著小Dv給拉市海的水烏拍攝“家庭錄像”的攝影師,成為拍攝“六千人大片”的導演的呢?他有哪些成名的“秘笈”呢?
《數碼影像時代》雜志(以下簡稱影像時代):我們曾采訪過著名導演謝飛老師。他說:“DV就像是一支筆,有了這支筆,任何人都可以記錄自己的影像日記。”。那么,你怎么看待你手中的這支“筆”呢?
和照:很多人認為DV只能用來拍些家庭錄像、婚慶會議什么的,但是現在的DV從影像質量方面來看,完全可以用來做以前只有膠片能完成的工作,比如:我們工作室在2007年就曾經歷過一次Dv與膠片的“大比拼”。
那一年的春天,云南麗江市和紅河州分別要投拍一部音樂宣傳片——《踏歌麗江》和《長街宴》。
《長街宴》紅河州請張國立擔綱導演,當紅女歌手譚晶演唱,用膠片拍。看到紅河州的創作班底之后,麗江原本也想找外面的導演和攝制團隊來完成《踏歌麗江》,但是在詞曲作者看到了我們用佳能LX-H1拍攝的MV《我是老土》之后,便向政府力薦讓我們來做,說:“這幫年輕人做的東西不錯,有想法,而且他們對麗江的了解和情感是外面的團隊所不具備的。”
就這樣,我們工作室接到了這個單子。此前,我們拍的東西大都是獨立制片的,自己想怎么拍就怎么拍。我們沒有做過這樣“大”的片子,還要用高清DV去挑戰膠片,大家都有些緊張。
記得劇組15個人第一次開會的時候,大家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能讓別人小瞧了DV。影像時代:這確實是個挑戰,器材和人員配置都是挑戰。你們是怎么應對的呢?
和照:在器材方面,我跟劇組的人說,我們現在的器材已經從DV升級到HDV了,盡管在畫質、色彩透亮度等方面HDV不及膠片,但較之普通DV,它的影像質量有了很大的提升。所以對于這次的工作,我們最主要的對手是自己,我們必須在以往的基礎上提升,也就是我們這個團隊的協作能力、辦事方法上面的提升。
接下來的工作,我們都按照拍攝電視電影的方式方法來做,寫分鏡頭劇本、踩點、挑選演員等。后期為了使片子的畫面色彩更為統一,我們還專門到北京做了校色處理。我們的理解是,HDV時代到了,我們的DV作品也可以在電影院里播放。
影像時代:后來《踏歌麗江》這個片子怎樣呢?有沒有達到你們的期望?
和照:《踏歌麗江》和《長街宴》這兩部片子是放在一起審的,當時我們差不多都是摒住呼吸看完的,直到最后有一個審片的專家說了句“看樣子這次麗江的‘小米加步槍并沒有輸給外面的‘洋槍大炮嘛”,我們緊懸的心才放下來。
但是必須承認,當這兩個城市音樂宣傳片同時在中央電視臺《中國音樂電視》欄目播出的時候,我們還是發現了HDV與膠片在畫面色彩、透亮度等方面的差距。
影像時代:《踏歌麗江》MV的成功是不是給了你們信心?
和照:當然,大家都倍受鼓舞,堅定了用DV也能做出好東西的信心。同時大家也更深刻的理解了辦事方法和態度的重要性。
接著,《踏歌麗江》被佳能公司看中,在北京舉行的“2007中國國際影視博覽會”中作為佳能LX-H1的展片循環播映。影像時代:你剛才提到《踏歌麗江》讓你們工作室的人更深刻的理解了辦事方法和態度的重要性,能否具體談一談?
和照:這個片子,是我們鍛煉團隊的一次很好的機會。大家真正理解了團隊的意義:做影視,一個人是做不出好東西的,哪怕你是天才。拍完這個片子以后,我們所做的每一個片子都延用了“嚴謹”的拍片流程。因為大家發現,按照流程做事可以最大限度的控制不確定因素給工作帶來的沖擊和破壞。
但是這樣也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我們這樣的操作方式沒有顧及“活兒”的經費預算。工作室的制片曾好幾次就這個問題跟我爭執,她認為這種不管“活兒”的大小,一律用拍電視電影的方法來操作,無異于“牛刀殺雞”,應該考慮到工作室的運營。
我跟她說,我們現在是成長階段,如果這個階段就“量體裁衣”,也許會失去更多更好的發展機會。于是,我們到目前為止,每個片子都是當作“作品”來做,而不是“活兒”來做。影像時代:這樣做真的給你們帶來了新的機會嗎?
和照:是的,去年我們有機會拍攝全國首張群眾廣場文化歌舞專輯,這張專輯叫做《打跳麗江》。因為打跳是麗江的一種“平民舞蹈”,不論是什么日子,只要你在麗江,就會在各種各樣的廣場或平地上看到熱鬧的跳舞場景。人們手牽著手,圍成一圈,跟著音樂擺動身子。當地人稱這種舞蹈叫“打跳”,外地游客則稱這是“不用燈光的迪士高派對”。考慮到“打跳”的平民性、廣泛性,我們邀請參與這張專輯攝制的群眾演員將近6808人。
影像時代:近6000A,的群眾演員?!這么多的人員參與,肯定投資不小。
和照:是的,這個專輯的投資從項目的角度來講,是我們接到過的最大的項目訂單,但是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這個項目反倒是我們資金最吃緊的。
首先,從團隊的組成來說,我們的劇組工作人員來自全國各地——制片主任來自湖南,副導演分別來自麗江和北京,導演助理也來自北京,道具師和美術師來自廣州,攝影師來自成都,劇務來自昆明和重慶,場記來自河北……
其次,為了能夠將這張有20首曲子,涵蓋了麗江納西族、彝族、白族、傈僳族、摩梭人、他留人等民族音樂舞蹈元素的專輯作得有“統一感”,我們專門請道具師設計了個既有麗江特色,又有麗江古老舞蹈文化的道具——刻有麗江東巴舞譜的大小石頭。這些道具在廣州制作了近個月,然后從廣州發來麗江。
在道具師制作道具的同時,麗江這邊負責舞蹈的副導演每天要召集部分群眾演員的精英進行排練,然后這些精英再下到各個社區給其他群眾排練,這個工作進行了近兩個月。
踩點的時候,我們帶著音樂到每個預定拍攝點,請編舞老師現場表演動作。我和攝影師根據動作和環境,研究機器怎樣架設,鏡頭怎樣運動及曝光的要求等:美術師根據環境考慮需要作什么樣的美術設計……回來之后,我們畫出“故事板”,寫詳細的分鏡頭劇本。影像時代:這樣的操作方式無異于在拍一個電影。
和照:是的,我們直有個理念,我很慶幸工作室的同事都有這樣的共識——我們不能單純為了干活而干活:也不能因為我們用的是DV,就只做大家認定的DV能干的事。所以工作室創建六年來,我們推掉的活兒比干的活兒多。影像時代:這個《打跳麗江》專輯已經在今年春節上市發行了銷量怎樣?
和照:銷量還不錯,畢竟這是老百姓自己的片子,而且有那么多人自己參加表演,對于老百姓來說,他們很少有這樣的機會來“展示”自己。
而且這個專輯也給我們帶來一個新的訂單,拍攝《打跳云南》。現在全社會都在倡導創建“和諧社會”,我個人覺得老百姓能夠經常在一起“打跳”,就是個很好的體現。影像時代:最近有沒有新的項目在做?
和照:有,我們目前正在拍攝一個系列電視散文《大理印象》。這是受中央電視臺《電視詩歌散文》欄目邀請拍攝的,目前我們已經完成前期的拍攝,進入后期剪輯階段。
與電視臺合作過的影像人都知道,相對于你的投入,電視臺的稿酬是很低的。但是我們又需要這樣的一個平臺,讓更多的人知道你,了解你。所以對于這個項目,我們工作室的投入也相當大:六個人,策劃討論半個多月,驅車前往大理三次,拍攝近20天。
為了拍到好鏡頭,我們帶的攝影器材塞滿了工作室那輛金杯面包車后面近2米的空間。我們的愿望就是,這個四集的電視散文系列,能夠成為工作室2009年的代表作。影像時代:我們都知道麗江是一個世界知名的旅游勝地。但是對于影像這個行業來說,它并不是一個專業人士匯集的地方。那么,你在麗江創辦工作室,有沒有感到孤單?
和照:這的確是一個問題,在麗江,拿DV做影像記錄的人不少,但是這些人大多不是學影視專業的。比如說我自己,就是學音樂的。最初的時候,我們可以憑借熱情來拍攝,來記錄。但是越往后走,就越發現理論指導的重要要性。
我從深圳回到麗江這六年間,最大的感觸就是交流的平臺太少,進步的速度太慢。我們曾通過各種渠道去了解有沒有什么短期的專業培訓班可以參加,最后發現,大多數的培訓時間都長達一年,這對于我們來說是不現實的。
所以,真希望像《數碼影像時代》雜志這樣的機構能夠為我們這些民間的影像攝制機構和個人創造一些短期培訓的機會,我覺得這對于建立中國的影像檔案館會產生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