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今
前些日子與一亦師亦長的黨內理論家暢談,他的一些觀點引起了我的注意,特別是他深深惋惜批評與自我批評的風氣來能得到很好的發揚,更是引起了我的思考。以科學發展觀看,批評和自我批評既需要勇氣,也需要環境。
批評。對他人(當然也包括“事”)提出批評,不僅可一逞口舌之利,一泄心中郁悶,說不定還能博得令名,沽得清譽,如魏征直言敢諫,姚文元之批《海瑞罷官》。但以言賈禍,以文字招獄者也不在少數,如司馬遷之被宮,蘇東坡之被貶。可見批評對批評者來說,高風險與高收益是并存的。
對被批評者,因為有批評者的存在,不論是做官經商還是寫文章,他必然十分小心。若人人能恪盡職守,兢兢業業,政治昌明,經濟發達,文化繁榮是順理成章。如果他稍不注意,逾出了常規,就難以逃脫批評者的眼睛,口誅筆伐自不用說,身敗名裂也并非沒有可能。當然,如果批評者居心不良,以打擊被批評者為能事,被批者就此消沉的結果也不少見。
有一點是肯定的,社會需要批評者,需要批評的風氣,因為批評就是輿論的監督。但正如前文所述,批評是一項高風險的事業,如何降低批評的風險,讓人敢于勇于批評?途徑只有一條,就是創造一個批評的環境。
魏征的時代并不是理想的批評環境,因為他只取決于領導者的個人素質。英國前首相邱吉爾有一句名言:“民主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它是我們迄今為止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一種制度。”一個良好的批評環境必須有民主和法治的保障,實行真正的民主法治和公平正義,理性健康的批評之風自然會真正興起。
自我批評。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省”是總結與反思。“省”是自律,是內心的自我批評。人能做到自省,相當不易,自省同時也是提高道德與修養的必由之路。自我批評源于自省,但又高于自省,是自律與他律的結合。沒有深刻的自省,自我批評只是形式主義;自省是個人內心活動,但自我批評是需要在一定范圍內公開的,這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自我批評僅有勇氣還不夠。如果做了自我批評,得到的是嘲笑、指責、惡評,名譽受損,社會評價降低,恐怕沒有人會愿意再來一次自我批評。如果做了自我批評,實現了心靈的溝通和交流,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更加融洽,個人修養進一步加強,單位運轉效率進一步提高,政黨社會基礎更加牢靠,社會的和諧程度進一步深化,自我批評必能蔚然成風。
梁啟超曾說過,“獨善其身”謂之私德,“相善其群”謂之公德。中國的道德發達雖然久遠,但偏重于私德,而關乎社會、國家的公德還需加強。道德的發展應以固其群、善其群、進其群的公德為旨歸。法治是硬約束,道德是軟約束,兩者不可或缺。
自我批評既需要民主與法治的環境,還需要深入挖掘文化和心理的因素,否則,只能是可笑的走過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