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如“檐蔥”

漠北突厥

今年是老爸老媽的“金婚”之年。半個世紀的風風雨雨造就了這一樁平淡而又堅固的愛情童話,童話的主人公相濡以沫、不離不棄地共同在圍城里書寫平凡人生的酸甜苦辣,在品味生活千滋百味的同時,也踐行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無聲諾言。左鄰右舍都羨慕地說:這是全小區最平和、最美滿的一對老“鴛鴦”。

這句評價讓我們很感動,很自豪,卻也有些不解。印象中,老爸老媽都是生活隨和、性情溫順的人,他們的愛情很難找出可圈可點之處——風風雨雨這么些年了,從未看到過他們過多的親昵舉動,更沒有聽到過類似“海誓山盟”的“圍城壯語”,更難奢談什么卿卿我我、纏纏綿綿了;常見的不過是二老相扶下樓,逛街,游園,買菜,做飯,看電視,聊天??

“金婚”慶典那天,趁著酒興,我委婉地向二老道出了心里的疑惑。老媽笑了:“傻孩子,我和你爸都這么大歲數了,還趕哪門子時髦啊!其實我和你爸就是兩根檐蔥,套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我們的婚姻就叫‘檐蔥愛情!”

“檐蔥愛情”?頭一次聽說世上還有這種類型的婚姻。老媽見我們一臉迷惑,向我們作了解釋。在農村,夏末時,農民都喜歡在房檐下掛捆大蔥,為的是明年作種苗。檐蔥剛掛上去時,青翠茁壯,葉粗莖挺,透著青春的氣息。進入秋季后,水分漸失,顏色變黃,最后在秋風中瘦成了一把形容枯槁的干蔥。別小看了這把毫無生氣的干蔥,它可熬過了冷風肆虐、挨過了霜雪嚴寒。邁進春天的門檻,這把看似沒有生命跡象的檐蔥,竟會突然間從干癟的蔥莖中鉆出了鮮綠的嫩芽!埋到地里,不消三五日,便會長出了一排齊刷刷的新蔥!——原來在老爸老媽看似平淡無奇、無風無浪的婚姻生活中,竟埋藏著摯熱的愛情火種啊!這種不溫不火的生活,竟保持著全新的滋味,那平平淡淡的每一個日子,都在像釀蜜一樣悄悄地集聚著高亢的激情呢!

婚姻有時真的像一捆檐蔥,走過激情,進入平淡。就在很多人對尋常的日子漸生倦怠甚至暗生放棄之時,殊不知此時在彼此的內心深處竟隱藏著火山一樣濃烈的激情!只需某一時刻稍稍“點擊”,愛情的種子便會破繭而出,綻蕾怒放!正如著名詩人臧克家所說:“只要春風吹到的地方,到處是青青的野草”!

(摘自《女人花》 2008年第12期)

責任編輯/劉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