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論話語的構建

阮先鳳　陳春燕

[摘要]文論話語的構建問題一直是文學理論界研究的熱門話題之一。在全球化的今天，一個民族、一個國家要想在世界舞臺上有一席之地，擁有自己的文論話語，必須堅守自己文論的自主性、獨立性和個性。語言與話語有著密切的關系，語言以其獨特而巨大的媒介功能，對文論話語的構建發揮其非常重要的作用。

[關鍵詞]語言媒介；話語；文論

自1960年加拿大傳播學者馬歇爾·麥克盧漢提出著名的“地球村”概念以來，“全球化”正迅猛滲透到社會的各個領域，形成了經濟全球化、科技全球化、生態全球化、媒體全球化、政治全球化、思想全球化、文化全球化、話語全球化等。如今西方話語以其雄厚的經濟與科技之重，從發達國家延伸至世界各地，但西方話語與其他國家話語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勢差，這種話語勢差使得西方話語成為一種強權話語。但世界各地因其自然環境、歷史背景、社會發展、生活方式、經濟基礎以及科技水平的差異，孕育了不同種族和民族，造就了各具特色的民族個性和截然迥異的文化傳統，呈現出文化多樣性。民族的多樣性(EthnicalDiversity)促使文化的多元化。只有讓多元化的文化和諧并存才能促進世界文化健康發展。一個國家如何能在“全球化”過程中，既求同又保持自己的獨特性，擁有自己的話語呢?既要引進外來有利于加快自己進一步發展的東西，又要將自己具有特色的經濟、政治、科技、文化等推廣出去，從而加速世界的發展。以語言為媒介，進行各個領域的交流與合作將不失為一個理想的嘗試。

一、語言的功能

語言是通過自身的符號系統(包括語音、文字)賦予外部世界的事物、事件及人類體驗和情感以意義。語言的功能宏觀上指語言的思維功能和交際功能。語言學家達奈指出語言的功能指社會學功能和心理學功能。社會學功能指人們在社會生活和社會交往過程中利用語言進行彼此交際、溝通、往來并相互影響的功能，社會學功能分為人際功能、信息功能、祈使功能、述行功能、煽動功能(Nida，2001：10)。心理學功能指語言所具有的將人們的內心世界與現實世界彼此溝通的功能，而心理學功能細分為命名功能、陳述功能、表達功能、認知功能和建模功能(Nida,2001：8)。語言的建模功能(Modeling)即語言被用作構建反映客觀現實的認知圖式的手段。它主要通過對語言內在規律的研究，找出語言內詞句、篇章的構成規律來實現。語言的建模功能有助于人類借助語言來更系統、更深刻地認識大千世界，使語言能夠更為準確、更為有效地反映客觀現實，從而大大加強人類認識客觀世界的能力；反過來，它也使人類加深了對語言本身規律性的認識和了解，促進了人類語言能力的不斷提升，從而也增強了人類對自身主觀世界的認識能力。

二、語言與話語研究

20世紀以來，語言，話語理論已成為文學研究的核心問題之一。俄國的形式主義、英美盛行的新批評以及風靡金歐洲的文學結構主義的出現使得語言-話語理論的研究由邊緣學科變成文學研究的核心。在語言一話語的關系中，一般認為語言是形式化的一面，話語涉及更多更復雜的方面。“話語”是福柯話語理論中的一個核心概念。福柯認為，“話語”不僅包括書面文本，而且包括口頭文本、非語言形式，諸如建筑、社會機構的行為等(陳衛星2004：179)此外，話語可以構建事物(觀世音、維納斯等)、事件(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哪吒鬧海等)，甚至可以構建世界(如童話世界、神話世界等)。同時，話語還是構建話語對象的實踐。所有的語言、話語、文本并非自成意義，也不是被簡單賦予的，而是在現代制度場景中，通過大量的實踐被社會地構建。(陳衛星2004：179)在福柯看來，“話語”始終與社會制度和社會實踐緊密相連，暗示了語言與社會的互動關系。此外，話語可以賦予權力。“話語”的功能之一就是“賦予權力”(吳猛2004：27)，話語絕不只是語言，它與權力密切相關(辛斌2006：2-4)甚至可以說，話語本身也是一種權力，即所謂的話語權。

在文學理論話語研究方面，巴赫金是一個重要的人物，他的話語理論被廣泛地引用。巴赫金認為：“任何現實的已說出的話語(或者有意寫就的詞語)而不是在辭典中沉睡的詞匯，都是說者(作者)、聽眾(讀者)和被議論者或事件(主角)這三者社會的相互作用的表現和產物。話語是一種社會事件，它不滿足于充當某個抽象的語言學的因素，也不可能是孤立地從說話者的主觀意識中引出的心理因素。”(巴赫金：1998：92)就是說，話語不是純粹的語言形式，它以語言的方式存在，但涉及到很廣泛的生活內容，所以是“社會事件”。

在文學研究領域，“話語”研究出現最為頻繁。早在80年代末，曹先生就出版了《中西比較詩學》一書，它具有話語研究的傾向性。后來，曹先生明確提出“文論失語癥”以及“文論話語重建”的問題，從話語的角度對中國現代文論體系進行了根本性的反思，并提出許多建設性的意見。曹先生認為話語指“在一定文化傳統、社會歷史和文化背景下所形成的思辨、闡述、論辯、表達等方面的基本法則。”“話語是指在一定文化傳統和社會歷史中形成的思想、言說的基本范疇和基本法則，是一種文化對自身的意義建構方式的基本設定。”(曹順慶2001：8，26)此外，復旦大學中文系楊俊蕾博士論述了“中國當代文論話語轉型研究”，浙江大學外國語學院博士生導師施旭教授就“西方話語分析的本土化：試論建立當代中國話語研究范式的原因、目標和策略”進行了學術講座。這些研究多側重于文學話語或文論話語的轉型及本土化等方面，未曾涉及借助語言的媒介，構建話語的研究。

三、以語言為媒介，構建中國文論話語

1、以語言為媒介，推廣中國文論中獨具特色的范疇和概念

中國文論中獨具特色的范疇和概念，如神思、虛靜、感興、意境、文氣、風骨、神似、物化等是在中國特有的語境中產生的，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產物，需要依據中國的思維模式，利用語言媒介作用對它們作“破譯”，保持其原汁原味，這對于中西文化的交流和互補，對于建立和發展具有中國的話語理論，都具有重要意義。

2、以語言為媒介，清理文學理論的話語資源，更新語詞栽體和言說方式

當前，文學理論的話語資源主要包括我國傳統的古代文論話語、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的文學理論話語、馬恩、列寧的文論話語、蘇聯文學理論的話語和西方文論以及西方現代文論的話語。如何有效整合可資利用的話語資源，使之成為一個有機而有序的話語系統取決于一個基點：應立足于當代，立足于中國，立足于當今文化格局中文學理論的現實發展，立足于當代文學創作為文學理論所提供的生

長點，從中發現和提煉新的話語，進而凝聚和整合所有的話語資源、重建當代話語系統。唯其如此，才能積極應對西方話語，在強勢話語的壓制之下爭取自己的發言權。

文學理論的話語資源中有些概念、術語、命題、范疇隨著時代的變遷要有所限制、更新和改造，在原有話語外殼中填進新的內涵，或揚棄舊的話語外殼，重塑新的話語外殼。從現實經驗出發，融匯古今、打通中外，重新鑄造出適用于當今現實的話語工具，達到言說內容與言說形式的一致。在建構新的文學理論話語時，唯有新的言說方式才是最具知識增長意義和生命價值。

3、以語言為媒介，進行中西文論學術交流

鑒于目前經濟、文化等各領域的全球化，鑒于英語已成為全球性的通用語言，以語言為媒介進行中西文論學術交流己成為一種可能和趨勢。武漢大學文學院已多次進行了此方面的嘗試，如2006年學院主辦的“文化研究與現代性國際高層學術論壇”是一次很成功的嘗試。其間中外學者各自就“現代性”的相關話題進行了充分的探討，如中國古代文論的現代轉換模式：共通性、互補性、對接式和辨析式。此次論壇語言(英漢雙語)發揮了自身獨特而不可替代的媒介作用。

4、以語言為媒介，加強文學理論教學，增強文論話語構建的后備力量

通過文學理論教學培養出具有良好的文學理論素養的后備力量，以適應未來文化建設和文化發展的需要，是文學理論的希望之所在。值此全球化時代，文學理論研究涉及方方面面，如文學研究與文化研究的相互融通、多學科整合的科際研究的升溫、文學研究向大眾傳播媒介研究的延伸、理論形態和理論流派的多樣化等，這必將大面積地刷新文學理論的話語。

在文學理論教學中發揮語言的魅力，引導學生發現理論上的空白點，掌握一套嚴密精當獨特的言說系統，培養學生解決某些重大問題的獨特思路，進而開辟新的研究領域，形成自己的獨特視角和理論體系。文學理論教學要更新教學理念，改善教學設備和教學條件，組建高水平的師資隊伍，從而增強文論話語構建的生力軍。

三、結語

在經濟、科技、文化全球化的今天，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要想在世界這個大舞臺上有一席之地，擁有自己的聲音，必須著力于構建自己的獨特話語。而要做到這一點，語言媒介作用不可忽視，當今世界英語為世界主流語言，其媒介作用自不必說。此外，據“全球語言監督”機構2006年的一個報道，越來越多的中式英語已加入到國際英語的行列，如“二胡(edau)，餃子(jiaozi)，太機(miji)，無為(wuwei)等。其發展勢頭將會有增無減。

在全球化大環境中漢語本身的媒體作用也不可低估，現在對外漢語教學在不斷加強，會漢語的外國人也不斷增多。同時，越來越多的中國人還會多國外語，如日語、法語、德語、俄語、韓語等。如果國人有厚實的文學理論基礎。借助于語言媒介作用，一定會有利于加強中國文論話語的建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