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寫音樂史”討論中應遵守學術規范

“重寫音樂史”學術討論是近年來引起音樂學術界激烈爭論的熱點話題之一,筆者曾對此問題進行過專題研究,并為此撰寫過論文,論文題為《橫看成嶺側成峰——“重寫音樂史”學術論爭述評》(以下簡稱“橫文”),發表于《南京藝術學院學報》(音樂與表演版)2007年第1期。該文原為我的導師居其宏先生主持的江蘇省2003年哲學社會科學重點項目“改革開放與新時期音樂思潮”(批準號:03SJB760001)研究成果的一部分。項目研究歷時兩年,其研究成果已于2008年由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出版。①近一段時期以來,“重寫音樂史”話題爭論漸漸降溫,但是筆者對各類刊物中涉及此話題的文章卻一直予以關注。

《人民音樂》2009年第3期發表了一篇題為《試析〈新史學〉對“重寫音樂史”的借鑒意義》(以下簡稱“借文”)的署名文章,是筆者所見本年度第一篇與“重寫音樂史”話題有關的文章。憑著某種學術直覺,筆者感到,“借文”題目中預示的獨特學術視角無疑會對漸趨冷靜的“重寫音樂史”學術討論及其新觀點的產生和新材料的發現產生積極的推動作用。正因為如此,在看到文章的標題之后,筆者立刻對“借文”產生濃厚的興趣。然而,在經過仔細閱讀后,筆者卻驚訝地發現,“借文”存在較為嚴重的學術剽竊現象。由于剽竊的內容涉及到筆者曾經發表過的“橫文”,如不及時澄清,將來勢必產生更為嚴重的后果。

筆者發現,“借文”中有大量文字來自“橫文”,且基本上屬于原文照搬。“借文”由引言、關于“重寫音樂史”、關于《新史學》、《新史學》之新觀點、《新史學》對“重寫音樂史”的借鑒之處和余論等六個部分組成。但是,其引言和關于“重寫音樂史”兩部分的內容卻幾乎全部來自“橫文”,基本沒有作者自己的觀點。同樣,在《新史學》對“重寫音樂史”的借鑒意義這部分中,雖然作者是在闡述自己的觀點,但是其中有大量的文字直接來自“橫文”。

從字數上看,“借文”總字數不過5200余字(以下字數統計均不含標點符號),然而,“借文”中直接或稍作變化來自“橫文”的文字字數竟達2517字左右,接近“借文”總字數的一半。在引言中,除了第二段約100字之外,全部文字均原封不動地摘自“橫文”文中標題一部分的內容(見《南京藝術學院學報》2007年第1期第56頁右欄最后兩個自然段)。在關于“重寫音樂史”這部分(見《人民音樂》2009年第3期第90—91頁)中,全部文字均來自“橫文”文中標題一和標題二兩部分的內容(見《南京藝術學院學報》2007年第1期第57頁,從右欄中間開始至64頁標題三之前),共約1648個字。此外,在“借文”第五部分,即《新史學》對“重寫音樂史”的借鑒之處中,還有兩處文字原封不動地來自“橫文”。一處在該部分第一小標題后第三段(見《人民音樂》2009年第3期第92頁左欄第三自然段,約370字),該段文字來自“橫文”文中標題二部分之4(見《南京藝術學院學報》2007年第1期第63頁左欄最后自然段)中的內容。另一處出現在該部分第三小標題后第二段(見《人民音樂》2009年第3期第92頁右欄最后自然段,約212字),文字來自“橫文”文中標題二部分之2(見《南京藝術學院學報》2007年第1期第60頁右欄最后自然段)中的內容。這種行為無疑已經在事實上構成了剽竊。

“借文”作者把“橫文”中的文字放在整篇論文的前半部分這種重要的位置,是筆者始料未及的。然而,更加令筆者感到受寵若驚的是,“借文”竟然把“橫文”中近300字的內容一字不差地放在引言的第一段。筆者連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發表過的文字竟然會在《人民音樂》刊登的文章中被如此大面積地引用,更沒想到會被放在文章開篇的位置。況且,文章討論的問題又是與“重寫音樂史”中《新史學》觀點借鑒的問題有關。然而,在帶著幾分緊張又興奮的心情讀完這一段文字之后,筆者才發現,原來“借文”作者并非正常引用。眾所周知,在論文寫作中,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常常需要引用別人的研究成果,這是一種被學界普遍認可的學術寫作手段。不過,按照學術規范的要求,在使用別人相關成果的時候,必須準確地注明出處或適當地做出說明。并且,對引用字數與論文總字數之間的比例關系也有著嚴格的規定。這樣做的好處無需多說。但是,“借文”作者顯然并沒遵守這種規范,因為在這一段文字之后,既沒有腳注,也沒有尾注,更沒出現夾注或其它說明性文字。甚至在文章所附之參考文獻中也根本沒有出現與“橫文”有關的任何文字,對筆者的姓名更是只字未提。這不禁令我心里涼了半截。可更讓人失望的事情還在后頭,接下來“借文”中使用的“橫文”中的文字,不但面積更大,數量更多,而且一律都是采用不加任何注釋的做法。況且,像“借文”這樣,有將近一半的篇幅來自“橫文”,即使加注,也不能掩蓋抄襲的事實。

更令筆者難以自已的是,在關于“重寫音樂史”部分的第二點,即“重寫音樂史”話題涉及的主要領域及代表性觀點中,“借文”作者為了縮減字數,對“橫文”進行了“簡要的概括”(按:“借文”作者原話)。可惜,概括的效果很差,顯然“借文”作者的概括能力并未達標。“借文”這一部分中,多處詞不達意,或在根本上改變了“橫文”的原意。比如,“借文”這一部分第二個小標題為“‘重寫音樂史話題涉及的主要領域及代表性觀點”,而“橫文”這一部分原標題為“爭論涉及的主要論域及各家觀點”,“借文”將“論域”改為“領域”,將“各家觀點”改為“代表性觀點”,幾字之差,意思全變了。另外,在“概括”的手段上,“借文”作者主要采取的是從原文中斷詞截句,再進行機械拼貼的做法。對許多重要的內容棄之如敝屣,而一些無關緊要的語句卻被放在顯要位置。

最后還要指出的是,在舉國上下整肅學術風氣,規范學術行為呼聲日盛的今天,“借文”作者竟然敢于如此鋌而走險,不管為了何種目的,出于何種原因,都值得認真反省。

①居其宏、喬邦利.改革開放與新時期音樂思潮?眼M?演:第七章.北京: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2008.364-389

喬邦利 南京藝術學院音樂學院在讀博士生

(責任編輯 金兆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