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川
作為一名基層群眾文藝創作者,難免會接到各種各樣以宣傳為目的的創作任務。接到這樣的任務后,大家往往會為如何增加宣傳品中的文藝性而頭疼,有些作家甚至將宣傳與藝術置于完全對立的狀態,從內心深處對此類創作充滿抵觸,但同時卻又難以擺脫面對現實任務的無奈。其實,只要我們多動腦子、多想辦法,這樣的任務中也完全可以產生優秀的作品,歌頌真善美,本身就是文藝作品干預生活的一種方式。只是因為以往我們的某些歌頌作品過于直白,又缺乏文學精神和藝術性,才使得好多行業性演出中的作品成了純粹的宣傳,而非文藝了。
本人應東莞市紀委之約而創作的話劇小品《局長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以宣傳廉政建設為主旨的“宣傳品”。與大家一樣,在創作之初,我也為如何寫好這樣的作品而煩惱,但是,最終我抱定了“角度不新不行,人物不活不行,結構不巧不行,趣味性不濃不行”的原則。通過艱苦的創作,該作品最終不僅在全省的農村基層廉政文藝匯演中獲得金獎,還一舉奪得首屆“中國戲劇獎·小戲小品獎”,并被中央電視臺播出。這一作品的成功,讓我積累了宣傳作品文藝化的經驗,現結合該作品,談談此類小品創作的一些感受:
一,巧妙的構思是宣傳類作品文藝化的關鍵。作為量身打造的“宣傳品”,我們很難在主題上去挖掘多么深刻的東西,那么我們就只能從角度上來探尋新意了。《局長家事》歌頌的是一個監察局長,但是她并沒有出場,而是采取折射的方法,通過局長身邊的兩個人物讓我們看到這位女監察局長嚴于律已、兢兢業業的優秀品質。
這一角度對這個小品的成功非常重要。如果我們直面地歌頌正面人物,就很難逃脫被正面人物和宣傳單位框定“概念”的束縛,最好的辦法就是擺脫它,避開在塑造上有難度的正面形象,通過身邊人的言行來達到歌頌與宣傳目的。事實證明這一角度是有效果的,特別是當丈夫最后說出:“我知道,凡是來申冤的,告狀的,舉報的,自首的,不管她在不在家,一律‘請進”的時候,一位恪盡職守,視黨和人民利益高于一切的監察干部形象立刻在我們腦海中樹立起來。
二,完美的結構能賦予作品強大的生命力。光有視角顯然是不夠的,一個有張力、充滿戲劇性的結構,對于小品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局長家事》中,局長丈夫“三進三出”是全劇的基本結構。
在構思這三進三出時,我力求做到每一次進出,都要在主題的完成與人物塑造上產生遞進作用。將小保姆的怕事、單純、警惕、機智和丈夫的粗心、大度、敬業、體貼充分展現在人物的行動中間,兩個人物的個性一旦定位準確,就會讓我們感覺到真實的人物而不是概念。同時,他們所折射出的那位局長的主要個性特征也就逐步顯現出來。
這樣的結構,在演出時被證明是成功的,丈夫每一次出門與進門,都引起了觀眾的極大興趣,既富有喜劇感又不乏懸念,這懸念一直引著觀眾饒有興趣地看下去。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丈夫最后假裝自首才得以進門,這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丈夫“自首”,以“犯人”身份與保姆周旋,產生的強烈錯位感,將這個作品的喜劇色彩推向了高潮,而且對臺上兩個人物和我們要宣傳與歌頌的那位未出場的“局長”的完整刻畫,都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三,準確把握小品體裁特點是寫出優秀小品的基礎。小品創作者一定要清楚了解小品的體裁特征,否則,以大戲的思維進行小品創作,會讓一個作品從一開始就留下病灶。小品這種體裁,由于受到篇幅限制,事件的發生提前幾乎是一個絕對規律,開篇就出事件,才有可能出一個好的小品。在構思《局長家事》時,我就定位明確:要將它寫成一個完全意義上的小品,而不是小話劇。這樣的定位,讓我把大量的前史放到了幕后,觀眾完全可以想象到這樣的前史:一個行賄者冒充局長的親威,蒙騙了小保姆,給局長家里送來了禮物,而恰恰是這樣一個事件引發了下面的戲。
這個沒發生在舞臺上的事件,成了整個小品爆發的引信。所以,在小品創作時,特別是宣傳類小品要做到藝術化時,讓自己的作品中具有這種可引爆事件的“引信”是很重要的。創作中,將事件出現在開幕之前,給情節發展和人物展現更多的時間與空間,極大地滿足了觀眾看“戲”的需求。觀眾被這個引信帶入臺上的故事之中,自然有強烈的興趣觀看下面的戲,下面的情節三起三落,環環相扣,直到高潮,觀眾直接看到的都是有趣的“戲”,而不是過程的鋪陳,這是小品觀眾進入劇場最大的期望。這樣的體裁把握,會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到小品結束時,那些我們要宣傳的、并未出場的人物形象自然就會出現在我們眼前,同時,小品簡約化的手法也被用到了極致。
總之,小品作為一種群眾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其宣傳功能是每個小品劇作家無法回避的重要任務,作為小品創作者,我們應該怎么辦呢?惟一能做的就是多動腦子、多想辦法,使宣傳類小品具有更高的品味、更豐富的內涵,讓它們真正達到文藝性與宣傳性的統一。
(作者單位:廣東省東莞市常平鎮文化廣播電視服務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