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巨頭艱難捱過這一年

下課的高管重操舊業 幸存的公司開始盈利

本報駐美國特派記者 管克江 本報記者 林 琳

時間倒退一年，恐怕沒人能想到全球經濟會發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然而就在一年前的今天，擁有158年歷史的雷曼兄弟公司轟然倒下，將這場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嘯由遮遮掩掩直接推到世人面前。貝爾斯登、AIG、美林、花旗、通用……一個個擁有絕對聲望和分量的名字在這場海嘯前或就此倒下或風雨飄搖。一年過去了，這些漩渦中的巨頭及其高管們如今命運如何？

從金融巨鱷到華爾街犧牲品

成立于1923年的貝爾斯登是華爾街五大投行中第一個犧牲品。2008年3月16日，貝爾斯登被摩根大通以每股2美元的低價收購，僅為當時市值的7%。盡管后來收購價提升到每股10美元，但也還不到巔峰時期每股172美元的1/10。貝爾斯登的1.4萬名員工中，目前只有約5000人留任摩根大通，正在努力適應一家商業銀行的刻板生活。那些未被留用的員工許多仍未找到工作。貝爾斯登最后一位CEO艾倫·施瓦茨在公司垮臺后拒絕了摩根大通提供的職位，據《華爾街時報》透露，他現為私人基金古根海姆公司的執行主席。這家僅有800名員工的投資公司鮮為人知。

半年后的9月14日，已有94年歷史的美林公司在48小時之內閃電賣身給美國銀行，成交價僅500億美元。這個在當時看來撿到的“大便宜”，如今卻成為了美國銀行最大的拖累。美林首席執行官塞恩在完成和美國銀行的交易后，一度擔任新公司負責全球銀行、證券和財富管理業務的總裁，但隨即被曝出在并購前突擊發放巨額獎金，引發輿論譴責，今年年初被美國銀行總裁劉易斯強迫辭職。

僅僅一天后，雷曼兄弟公司申請破產保護，其時雷曼負債共7680億美元，創下美國公司倒閉債務最高紀錄。此后，雷曼向巴克萊和野村證券出售了大部分業務。如今，在紐約Time-Life大廈五層，仍有600多位金融專業人士受聘來為曾經的美國第四大投行——雷曼兄弟料理后事。雷曼前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理查德·福爾德被美國人認為是導致金融危機的元兇，他也是美國高管下課潮中背負罵名最多的一個，人人都想知道他如今在干什么。路透社派出一名女記者花了兩天時間，從鹽湖城一路跟蹤到福爾德在愛達荷州的豪宅。“我不是人民公敵，我只是替罪羊，人們不了解真相。”63歲的福爾德憤憤不平地說，他被趕下臺沒得到任何離職補償，且面臨多起民事訴訟。他承認過去這一年是有生以來最艱難的日子。去年10月，福爾德又上崗了，他在紐約注冊了一家企業顧問公司，今年春季開張。看上去福爾德氣色不錯，早上爬爬屋子后面的小山，周末和朋友打打高爾夫，每周只需去紐約上班兩三次。

政府拯救了它們

房利美和房地美為美國半數以上的住房抵押貸款提供擔保，它們的垮臺成了美國更大的夢魘。2008年9月7日，聯邦住房金融機構宣布接管兩房79.9%的股份，并勒令首席執行官及董事會全體辭職。一年過去了，兩家公司境況天差地別。房利美今年第二季度再度虧損１５２億美元，而房地美則在二季度實現凈利潤7.68億美元，兩年來首次扭虧為盈。房利美前CEO丹尼爾·馬德現在是一家資產管理公司的CEO，而房地美前CEO理查德·塞隆現為麻省一家生物公司的董事。

AIG這個全球第18大上市公司，道瓊斯工業指數成分股之一，無疑是“太大不能倒”的典范。9月16日，美聯儲緊急向AIG注資850億美元，換取其79.9%的股份。后又追加注資，總額超過1800億美元，才使其免除破產厄運。今年第二季度，AIG終于結束連續6個季度的虧損，獲利18.2億美元。在AIG接受政府巨額注資后，前首席執行官羅伯特·維倫斯坦德辭職，并放棄了2200萬美元的離職金。他現在是自己2007年成立的一家私人資本公司的合伙人。AIG公司的員工至今仍不時收到憤怒的投資者寄出的恐嚇信件或電話。

今年6月1日，美國汽車業曾經的象征——通用汽車公司宣布破產保護，宣告了一個時代的終結。但是美國政府顯然不會坐視這個“美國工業霸主標志”就此退出歷史舞臺。美國政府斥資300多億美元為破產提供資金，由此獲得通用汽車60%的股權，此后一直以可觀的速度指引著通用汽車的救助計劃，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清除了諸多重大障礙。新通用在40天后就迅速涅槃重生。通用前CEO瓦格納在被奧巴馬趕下臺后，退休金也大打折扣，被降了60％。

幸存者初步站穩

摩根大通、高盛和花旗成了金融海嘯中的幸存者，而幸存就意味著勝利。高盛第二季度公布了140年歷史上最為出色的財季業績，實現34.4億美元的巨額利潤。摩根大通盈利27億美元，富國銀行盈利31.7億美元，美國銀行盈利32.2億美元，花旗銀行盈利更達到了創紀錄的42.8億美元。美國銀行業巨頭們在迫不及待償還政府救助金后，對政府的態度也開始越來越強硬，尤其是在發放高管薪酬方面。

此外，還有一些金融巨頭正在生死邊緣苦苦掙扎。荷蘭銀行第二季度凈虧17.6億歐元，蘇格蘭皇家銀行上半年虧損了17.4億美元，法國興業銀行二季度利潤繼續大幅下滑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