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蘇德曾在波蘭交火

據密約蘇聯出兵 爭重鎮(zhèn)三方混戰(zhàn)

王立靜

今年是二戰(zhàn)爆發(fā)70周年，作為首個遭受納粹德國入侵的對象，波蘭舉行了盛大紀念活動。但在紀念活動中，波蘭人也將譴責的矛頭指向俄羅斯，因為在德軍入侵后僅16天，即1939年9月17日，蘇聯紅軍也開進波蘭，波蘭人稱之為“從背后插入的一刀”。

蘇聯“鋼鐵洪流”進入波蘭

為打破英法“禍水東引”的圖謀，1939年8月23日，蘇聯與納粹德國簽署了《蘇德互不侵犯條約》。9月1日，德軍閃擊波蘭，二戰(zhàn)爆發(fā)。9月8日，德軍坦克殺到華沙外圍。根據蘇德條約秘密附加議定書的安排，9月11日，斯大林下令組建烏克蘭和白俄羅斯方面軍，準備收復早年因蘇波戰(zhàn)爭而被迫割讓給波蘭的西烏克蘭和西白俄羅斯。

9月17日凌晨，斯大林召見德國駐蘇大使，遞交照會稱，“波蘭局勢已對蘇聯構成嚴重威脅”，告知德方“蘇聯將對波蘭展開‘解放進軍”。蘇軍總參謀部制定了一個騎兵協同坦克進行大規(guī)模快速突擊的作戰(zhàn)計劃，計劃集結兵力100萬。不過由于德軍推進迅猛以及蘇聯西部路況較差，蘇軍最終展開的部隊只有約50萬人。

蘇聯政府后來宣稱，蘇軍在1939年進入波蘭東部時動用了6191輛坦克、1800架飛機和9141門火炮，比侵波德軍還要多。據波蘭老兵回憶，當時他們看到蘇軍坦克在公路上行駛時真的嚇呆了，滾滾鐵流像條巨龍一樣在地面上翻騰，看不見頭尾。

為顯示進軍的正義性，蘇軍還為前線將士多發(fā)了3個月的軍餉，由這些部隊在開進途中向當地居民發(fā)放。

三方“逐鹿”利沃夫

蘇聯“解放進軍”的重要目的是奪取加利西亞工業(yè)區(qū)的“心臟”——利沃夫，而德國對該城也是志在必得。在蘇德夾擊下，脆弱的波蘭軍隊打得異常艱苦。

9月18日，蘇軍第24輕型坦克旅和第10坦克旅接到烏克蘭方面軍司令員鐵木辛哥的電報，要求他們必須在19日2時前拿下利沃夫城。當時駐守利沃夫城的波軍正同德國第14集團軍激戰(zhàn)。

9月18日19時30分，蘇軍從波蘭背后發(fā)起進攻。次日凌晨2時，該旅的一個偵察營率先突入利沃夫城區(qū)，沒想到波蘭人竟從抵抗德軍的前沿抽調人馬進行反沖擊，結果偵察營的后路被切斷。到8時30分，德軍第12山地步兵師第137團也殺進城內，他們眼里可沒有“蘇聯盟軍”的概念，于是蘇軍偵察營遭到德軍和波軍的雙重打擊，營長為了保全部下，決定舉白旗休戰(zhàn)。但無論德國人還是波蘭人都不愿停火，自感絕望的蘇軍偵察營索性拼死一搏，沒想到竟逃出生還。戰(zhàn)斗結束后，蘇軍偵察營一檢查，僅有13人死亡，4人受傷。德軍方面死亡3名軍官，傷9名士兵。波蘭方面的損失不詳。

鑒于形勢的復雜性，9月19日至20日，鐵木辛哥一面放開部隊去和德軍激戰(zhàn)，一方面主動聯系德軍將領談判，希望勸說德軍“和平離開”利沃夫。為增加談判籌碼，鐵木辛哥在21日又向利沃夫加派了第38輕型坦克旅和第10坦克旅。見蘇軍勢在必得，德軍決定放棄利沃夫。

9月22日，本想坐收漁翁之利的波蘭利沃夫城防司令蘭格內爾只得向蘇軍交出指揮刀。當天15時，蘇軍坦克浩浩蕩蕩開進利沃夫。晚上，蘇軍進行清點，沒想到俘虜竟超過4萬人。

“斯拉夫人也許會幫斯拉夫人”

面對蘇軍的進攻，9月18日，已逃到羅馬尼亞的波軍總司令里茲元帥下達不抵抗命令，理由是“斯拉夫人也許會幫斯拉夫人” 。不少波蘭人認為蘇軍是來幫助自己抗擊德軍的，他們用多彩旗幟和面包加鹽來迎接蘇軍，但發(fā)現蘇軍是在搶占國土時，許多波蘭人又拿起了武器。

由于白俄羅斯方面軍紀律相對較好，一些部隊通過與村民分享自己的口糧，讓波蘭人見到“今后生活在蘇維埃國家的希望”，因此進展相對順利。9月20日，充當先鋒的蘇聯第25坦克軍抵達涅戈維茨城外時，沒想到波蘭守軍正與德軍激戰(zhàn)。由于涅戈維茨是通往重鎮(zhèn)加利奇的咽喉，再加上紅軍總參謀部已發(fā)布具體行動準則“紅軍必須堅決鎮(zhèn)壓波蘭白匪的任何抵抗……先頭部隊本著與德國‘新關系的精神，將與德軍在相應的戰(zhàn)線地圖上所標示的界線，以戰(zhàn)友會師的方式來對待雙方的相遇”，軍長雅爾金上校感到非常為難，無奈之下，他果斷留下第1摩步旅與德波部隊糾纏，其余部隊繞開大路繼續(xù)開往加利奇。為杜絕類似情況再度發(fā)生，他還下了一道嚴令，如再遇德軍干擾，“一律格殺勿論”。

9月22日，蘇聯第25坦克軍終于攻入加利奇城內，令人唏噓的是，德軍也在“幫助”吞噬波軍的有生力量。倔強的波蘭人拒絕紅軍提出的投降要求，他們逐房逐屋地展開巷戰(zhàn)。隨著紅軍增援部隊趕上來，特別是德軍在另一個方向上的進攻，波蘭人的抵抗很快瓦解。

蘇德“聯合閱兵”

9月22日，蘇德兩軍在布列斯特舉行聯合閱兵，雙方司令員分別是克里沃舍因和古德里安，他們共同檢閱了兩國部隊。隨后，德軍將布列斯特城送給蘇軍。后來，古德里安在回憶錄中黯然寫道：“當時，我們從波蘭人手里繳獲大批彈藥和物資。由于撤離時間太緊張，根本沒來得及送走這些物資，結果全留給了蘇聯人。”到9月25日，波蘭全境已被蘇德分區(qū)占領，但波軍并未完全放棄抵抗，直到28日華沙淪陷，還有一些波軍沒有放下武器。

總體來說，盡管蘇聯“解放進軍”中暴露出通訊聯絡不暢、步坦協同不力等種種問題，但這一切又都掩蓋在波蘭軍隊迅速崩潰后的大捷中了。蘇軍在整個行動中死亡737人，負傷1859人，損失坦克42輛，獲得了20萬平方公里的新土地和1200萬人口。以如此小的代價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功，遠在莫斯科的斯大林自然感到高興。他對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總書記季米特洛夫說：“兩個資本主義國家集團正在進行重新瓜分世界和爭奪世界霸主地位的戰(zhàn)爭。我們不反對它們大戰(zhàn)一場并互相削弱。”至于被滅亡的波蘭，斯大林的看法是這樣的：“消滅這個國家在目前情況下意味著又少了一個資產階級的法西斯國家。如果我們通過消滅波蘭把社會主義制度推廣到新的地區(qū)及其人民那里，又有什么不好呢？”

順帶說一句，在“解放進軍”過程中，蘇軍共收容了13萬余名波蘭軍人和數萬名被蘇聯內務人民委員會認為可疑的波蘭知識分子、警察和官員。1940年3月，蘇共政治局成員共同簽署了處決波蘭“民族主義者和反革命活動家”的命令。3年后，攻入蘇聯境內的納粹德軍在卡廷森林發(fā)掘出波蘭戰(zhàn)俘的墳塋，從此“卡廷大屠殺”問題一直困擾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