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百年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時標”性力作

王小錫

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創立是人類倫理思想發展史的革命變革，20世紀中國倫理思想的形成與發展是這一革命變革在中國的承繼與發揚光大，其歷史意義和學術價值不僅由中國倫理思想發展史本身得到了充分的展示，而且中國的經濟社會的發展也深刻地說明了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是社會進步不可缺少的先進理念。厘清20世紀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發展歷程，研究其發展規律，探討其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既是當今中國倫理學發展的呼喚，也是快速發展著的中國經濟社會的需要。王澤應教授以敏銳和深邃的眼光順應中國倫理思想發展的當代進路，研究并撰寫了《20世紀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研究》(以下簡稱《研究》，引文沒有表明出處均為引自本書)之具有拓荒意義的“時標”性力作。

一、系統而全面地闡釋了百年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主要成就

《研究》以開闊的視野，從縱、橫兩個維度探討并闡釋了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發展過程及其主要內容。就縱之學術進路來說，作者從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形成與發展、毛澤東倫理思想的確立與發展、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挫折與發展、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重塑與重大發展的先后遞進的四個階段，有重點地研究了歷史上具有代表性人物的倫理思想；就橫之學術模塊來說，作者從我國早期馬克思主義者、中國化馬克思主義者、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等方面，重點闡釋了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內容與特點。這使讀者能清晰地把握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產生和發展過程。《研究》認為，作為馬克思主義形成的前奏的近代，除個別傳教士的相關中譯文本中提到馬克思恩格斯的名字及其相關學說外，我國較早有梁啟超、孫中山、朱執信等人開始在報刊雜志上介紹涉及倫理思想的馬克思恩格斯的學說，而后新文化運動中的陳獨秀、李大釗、魯迅等人“對封建復古主義的批判，對綱常名教的抨擊，對傳統倫理弊端的深刻揭露，對科學、民主、自由、人權、人道主義價值的推崇以及對新的人際關系和道德精神的向往，無疑洞開了通向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體系的大門，為接續和傳承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形成中國的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作了歷史文化的鋪墊”；十月革命的成功，使得李大釗、陳獨秀、瞿秋白、惲代英等一大批革命民主主義者開始向社會主義共產主義轉變，向往并傳播俄國式的馬克思主義的新的倫理文明；中國革命和建設過程中的毛澤東思想的形成和發展，使得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它既是對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創造性發展，又是對中國傳統倫理文化的批判性超越”，更是在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指導下對中國道德生活以及人們的道德實踐的深刻考察和提煉的思想產物；改革開放以來，作為新時期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鄧小平理論將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推向了與時代同步的新階段，同時，一批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理論工作者順應時代要求，在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指導下，構建了具有中國特色的體系較為完整的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學科。《研究》對百年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脈絡的清晰概括，充分展示了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歷史成就和主要內容及其特點。由于《研究》對中國倫理思想史的代表人物的選取極具代表性，對各個階段和各代表人物的倫理思想觀點的研究和闡釋力求客觀、公正，因此，可以說《研究》是目前我國研究20世紀中國倫理思想的溶權威性、歷史性、理論性和時代性于一體的思想史著作。

二、開創了研究我國百年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發展的新視點

《研究》在闡釋中國百年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進路中，頗具新意地提出并闡釋了中國百年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獨特視點。一是認為，“在一個世紀的發展歷程中，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與中國革命、建設、改革的實踐相結合，出現了三次大的飛躍，產生了三大理論成果，即毛澤東倫理思想、鄧小平倫理思想和江澤民倫理思想。這三大倫理思想標志著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實現了中國化的偉大轉化和中國倫理文化的馬克思主義化”。因此《研究》在深入研究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倫理思想的同時，深刻揭示了三大倫理思想的本質特征、科學體系及其承繼關系，為構建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提供了經典理路。

二是認為，“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形成和發展。不僅得益于中國共產黨領袖人物的科學創造和艱辛探索，而且也得益于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的闡幽探微與深入研究”。為此，《研究》在我國倫理學界率先系統而又全面地闡述了具有“時標”意義的張岱年、周原冰、李奇、羅國杰四人的倫理思想體系及其基本特征。這不僅展示了我國當代倫理學家的倫理學基本理念，更是在探討我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樣態”的同時，揭示了當代我國倫理學的學科特點和學科意義。同時，《研究》還重點研究了我國改革開放以來倫理思想的新發展，從倫理學基礎理論、中外倫理思想史、應用倫理學等三個維度，較為全面系統地探討和闡釋了我國一批中青年學者在內的倫理學理論工作者的研究成果，展示了我國30年來的倫理學發展“地圖”和“樣態”，讓讀者體驗到我國當代倫理學的新鮮氣息和活力。

三是認為，科學發展觀、和諧社會理念、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思想是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中國化的最新成果，因此，一方面《研究》深刻闡述了科學發展觀的倫理道德意蘊，指出，“科學發展觀是一種注重和諧和可持續發展的發展觀，這種發展觀正是當代發展倫理學所提倡、所堅持并努力捍衛的發展觀。他所形成的道德觀是納和諧于發展之中并以發展來促進和諧的新型道德觀，或者和諧道德與發展道德的有機統一”。另一方面，《研究》明確指出，建設和諧社會是新時期的政治方略和價值目標，“它是集理想性與現實性、價值合理性與工具合理性于一身的社會類型和倫理理念”，因此，“和諧社會是一個人與人、人與社會集體、人與自然、人與自身全面和諧的社會”。事實上這就說明了，和諧社會是道德化的社會，凸現了和諧社會的倫理性特征。再一方面，《研究》認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不僅可以極大地凝聚人心，形成社會的價值共識，而且可以有效支撐和影響著所有價值判斷，它“是我們民族、國家和人民長期秉承的一整套反映社會主義本質和建設規律的根本原則和價值體系的理性集結”。

三、深刻揭示了我國百年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發展的本質及其規律

《研究》力圖避免流水帳式的思想史寫作套路，善于“跳出歷史看歷史”，不僅專門立章研究中國百年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發展規律，而且在研究人物或闡釋思想時都能關注到時代的特點和思想的前后承繼關系和邏輯理路。一是認為，“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形成和發展，具有歷史和倫理文化發展的必然性，它既是中國倫理文化尋求自己新的發展的必然選擇，也是中國人民渴望新的道德生活和追求新的倫理目標的價值使然”。這一基本理念開啟全書理路，可以說是《研究》力圖實現思想史、論之“高、精、尖”之邏輯切入點。

二是認為，20世紀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發展歷程

始終蘊涵著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中國化發展與中國倫理思想的馬克思主義化發展的有機統一。正因為這一點，“只有中國的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體現了對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真正的堅持和科學發展，既注重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理論創新和學術思辨，又特別強調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改造現實世界的獨特功能，主張在實踐中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這一基本理念統領著全書，可以說是《研究》之靈魂之所在。

三是認為，經濟和社會的轉型或變革是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發展的根源。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實現兩次比較大的轉型，首先是“從政治性革命性的倫理思想向經濟性建設性的倫理思想的轉換，即由毛澤東倫理思想發展為鄧小平倫理思想，后者繼承了前者的精華并在新的基礎上有所創新”。其次是“從經濟性建設性的倫理思想向社會性和諧性的倫理思想的轉換”。《研究》并認為，“從倫理類型意義上講，這兩次比較大的理論轉型，也可以說是從信念倫理向責任倫理轉型，再由責任倫理向信念倫理與責任倫理相統一的類型轉型”。然而，中國倫理思想的這兩次轉型是與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進程密切聯系在一起的。可以說，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發展來自于我國經濟政治實踐的需要，我國經濟政治的發展為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發展提供了強大的動力。這一基本理念是貫穿全書的主旨，可以說是《研究》之深刻性之所在。

四是認為，倫理學的活力在于與時俱進。《研究》指出，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之所以有今天這樣的成就，是因為中國馬克思主義者從來沒有將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教條化、凝固化，而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和道德生活的變化與時俱進。因此，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是時代的產物，是馬克思主義論理思想的普遍原理不斷地同中國革命的道德生活實際相結合的產物，并由此說明與時俱進是倫理學的生命力之源。這一基本理念體現全書，可以說是《研究》之重要理論目的之所在。

四、以深邃的眼光洞察并提出了新世紀我國倫理學未來發展的戰略思路

《研究》的亮點之一是探討并闡釋了過去，同時，富有激情地展望了我國倫理學的發展前景。《研究》首先認為，“21世紀是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大發展的時代。隨著我國全面實施馬克思主義理論創新工程和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進程的加快，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研究將迎來真正的春天，進入一個發展和繁榮的新時期”。同時，《研究》認為，未來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發展不可能坐等而來，需要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堅持不懈的努力。為此，《研究》指出，一是要進一步系統研究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三大倫理思想，深入探討以科學發展觀、和諧社會理念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為核心內容的新時期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二是要進一步堅持解放思想這一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發展的本質要求、堅持實事求是這一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活的靈魂、堅持與時俱進這一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發展的活力。三是要更有效地承繼和弘揚優秀的中華民族道德傳統，更積極地吸收國外優秀的道德文化成果。四是要理論聯系實踐，在實踐中吸取倫理學發展的“養料”，在實踐中不斷充實和完善倫理理念，同時，還要在實踐中大力發展我國的應用倫理學。

《研究》一書力圖全面、系統、精當地闡述20世紀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發展歷程及其特點，她無疑是我國倫理學學科的時代標志性力作。但是，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和有限的篇幅中理想地闡釋如此龐大的20世紀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決非易事，故《研究》尚可在取材的代表性和完整性方面做更細致的工作，同時，在對20世紀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思想的發展成就的概括中，可以更進一步比較斟酌，真正將具有“學術記憶”價值的成果載人中國倫理學發展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