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禎
摘要:《霓裳羽衣》作為一支簡單的舞曲,在《長生殿》中演變為內涵豐富、形象復雜的主體意象。與“釵盒”意象相比,“霓裳羽衣”的作用是隱性的,一方面,它巧妙地將劇中零散的情節和情感貫穿在一起;另一方面,隨著劇情的發展,其自身會發生同主題變奏,演生出不同的情感指向,為故事情節的發展奠定了不同的情感基調。使“霓裳羽衣”及劇作意蘊最終呈現出螺旋式上升的基本走向。
關鍵詞:霓裳羽衣;同主題變奏;意象;情感基調
中圖分類號:I2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2589(2009)17-0187-03
清初名劇《長生殿》以唐明皇李隆基與楊貴妃的愛情為藍本,講述了一段曲折動人的愛情故事。作為一支唐代流行的舞曲,《霓裳羽衣》在劇中多次出現,近代學者許之衡早在上世紀初就在貫穿全劇情節的意義上將其與“釵盒”并舉:“劇中情節,宜有照應。《長生殿》傳奇,則于照應處最密……如霓裳羽衣,《聞樂》繼以《制譜》,《制譜》繼以《舞盤》,《舞盤》繼以《驚變》,至《重圓》節仍舞樂作收?!盵1]因而,《霓裳羽衣》在《長生殿》中好比電影的主題曲,雖然貫穿始終,但會隨著情節的發展變奏變調;在故事的不同階段,《霓裳》被賦予了不同的內涵,呈現出不同的風格,從而為故事情節奠定了不同的情感基調。
第一樂章:角斗之音(急板)
首先,《霓裳羽衣》是楊貴妃與梅妃明爭暗斗的結果,是楊用來同梅妃爭風吃醋的武器?!堵剺贰芬怀鼋淮恕赌奚选返纳硎?該曲原本只為天上所有,深藏于月宮之中,嫦娥認為“今下界天子,知音好樂”[2],覺得不如讓原為蓬萊玉妃的楊玉環夢中重聽此曲,“將天上仙音,留作人間佳話”,也不失為一件快事,從而讓楊貴妃獲此仙樂,譜成一曲醉人《霓裳》,這對于楊貴妃而言正是求之不得的絕妙饋贈?!吨谱V》中,楊貴妃自言:“我楊玉環自從截發感君之后,荷寵彌深。只有梅妃《驚鴻》一舞,圣上時常夸獎。思欲另制一曲,掩出其上?!笨梢?楊貴妃早就尋思著另作一支妙曲,好殺殺梅妃的氣焰,而上天如此善解人意,恰在此時賞賜楊貴妃《霓裳》一首,正好可以用來與梅妃一爭高下。我覺得,《霓裳》雖是一支輕柔妙曼的舞曲,但在此時卻如同戰場上進攻的號角,屹然豎起挑釁的大旗,是對梅妃《驚鴻》的直接回應;又像是古羅馬女戰士手中的盾牌和長矛,散發出濃濃的火藥味和兵器味。同時,這里的《霓裳》亦表現出楊貴妃的童心、機心和慧心。說她“童心”,因她像小孩子一樣自私好妒、爭強好勝,別人有什么自己也要有什么;說她“機心”,因她懂得策略,善于言辭,《制譜》中,唐明皇看到草成好的曲譜,贊其“似從天下,果曲高和寡”,楊貴妃故作謙虛:“怕輸他舞《驚鴻》,曲終滿座有光華。”;說她“慧心”,因她確實聰穎可人、悟性極高,善于抓住機會,深諳帝王之心。
其次,《霓裳羽衣》是楊貴妃內心自我角力的外化?!堵剺贰分?楊貴妃在月宮聽到的那段《霓裳》唱詞充滿了勸誡的意味,揭示了楊貴妃命運的內在矛盾,暗示了未來生活的波折和變故,“縱吹彈舌尖玉纖韻添,驚不醒人間夢魘,停不駐天宮漏簽”,縱然仙女們用舌尖吹唱,用玉指彈奏,縱然她們體態優美、風姿綽約,也無法把人從迷夢中驚醒,也不能叫時間就此停住。富貴、歡娛總是暫時的,說不定哪天人就大禍臨頭,幸福永遠只是一種幻象。這是對楊貴妃的規勸,勸她不要貪戀人世的富貴繁華,而應及早回到天上做個無牽無掛的寂靜神仙。但在我看來,此時的楊貴妃是一個極貪戀人間的世俗女子,她慵懶貪食,喜歡熱鬧,愛與其他妃子爭風吃醋,會因為與唐明皇賭氣而跑回“娘家”。這時的貴妃明顯表現出其世俗化的一面,與嫦娥對她的期許和忠告相差甚遠。但在《冥追》中,我們從馬嵬坡土地的唱詞中得知楊貴妃“本是蓬萊仙子,因微過謫落凡塵”,所以,她身上實際還暗藏神仙超脫的一面,只不過這種超脫在與世俗化的角斗中處于下風,被其世俗的性格暫時遮蔽住了;楊貴妃身上存在著“俗世情感”與“天上理想”、“感官享樂”與“精神超脫”的雙重角斗。但隨著劇情的發展,接下來發生的一系列變故一一應驗了《霓裳》中的唱詞,楊貴妃亦在突如其來的災難中學會自省?!囤ぷ贰分?看到虢國夫人的幽魂,她感嘆道:“想當日天邊奪笑歌,今日里地下同零落?!笨吹礁绺鐥顕冶慌n^、夜叉抓住,她哀嘆道:“早則是五更短夢瞥眼醒南柯。把榮華拋卻只留得罪殃多。”曲折的人生經歷讓她在世俗的品格之外獲得了某種超脫的境界。
這一階段,《霓裳》表現出明顯的角斗意味,不管是楊貴妃與其他妃子的角斗,還是楊貴妃內心的自我角斗,急板的節奏營造出一種緊鑼密鼓的情感基調,顯現出一種沖突的緊張感。
第二樂章:歡娛之音(行板)
首先,《霓裳羽衣》是唐明皇和楊貴妃甜蜜愛情的結晶,是二人彼此信賴、心有靈犀的象征?!吨谱V》中,楊貴妃根據自己的記憶譜成《霓裳》,唐明皇看后對其大加贊賞,感嘆道:“妃子,不要說你娉婷絕世,只這一點靈心,有誰及得你來?”正是“恁聰明、也堪壓倒上陽花”,對楊貴妃的喜愛由此更深一層,從貪戀其“容貌美”發展為欣賞其“心靈美”。唐明皇同她一起更定曲譜,“倚長袖香肩并亞;翻信譜玉纖同把”,這副情景,實在羨煞人也。因此,《霓裳》可以說是李、楊二人合力創作的,是他們在互相了解的基礎上彼此溝通、共同商榷的產物。米蘭·昆德拉曾說過:“假若人還年輕,他們的生命樂章不過剛剛開始,那他們可以一同創作旋律,交換動機,但是,當他們在比較成熟的年紀相遇,各自的生命樂章已經差不多完成,那么,在每個人的樂曲中,每個詞、每件物所指的意思便各不相同。”[3]據歷史記載,天寶四年楊玉環被冊封為貴妃,那時李隆基六十三歲,楊玉環二十七歲,但二人卻情投意合,相見恨晚。他們一起編制《霓裳》的過程,實際就是共同譜寫生命樂章的過程,就是推心置腹、交換動機的過程;他們開始互為真正的知音,精神和心靈息息相契。《盤舞》中,唐明皇特意為楊貴妃在長生殿中慶生,奏《霓裳》樂曲,命地方快馬加鞭進貢荔枝,只因楊貴妃“愛食此果”,其體貼之意、深愛之情可見一斑。宴會上,楊貴妃“飛上翠盤”為唐明皇獻舞,唐明皇“親以羯鼓節之”,二人一舞一擊,自然流暢,若沒有極好的默契、節奏和強弱不可能結合得如此渾成。
其次,《霓裳羽衣》是楊貴妃美麗容貌、優雅舞姿的象征。古代中國,美女往往與能歌善舞緊密相連,如西施擅長《響屐舞》,謝阿蠻善跳《凌波舞》,趙飛燕則“身輕若燕,能作掌上舞”。楊貴妃也不例外,她不僅具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美貌,而且擅長舞蹈。楊貴妃美麗的面容和優雅的舞姿與《霓裳》融為一體,《霓裳》舞曲成為了楊貴妃的代名詞。天上人間,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神人仙子,都對制《霓裳》曲譜的楊貴妃念念不忘,提到《霓裳》,必提到那個歌舞旖旎的傳奇女子。
再次,《霓裳羽衣》是楊貴妃與梅妃競爭最終勝利的標志。之前我們已分析過,楊貴妃作《霓裳》舞曲,在某種意義上是為了與梅妃爭風吃醋,一比高下——楊貴妃的目的也確實達到了,唐明皇看過《霓裳》曲譜后,贊其“乃千古奇音,《驚鴻》何足道也”,明顯高《霓裳》而低《驚鴻》。《窺浴》一出中,兩位宮女的對話使我們得知,唐明皇“有了楊娘娘的《霓裳》舞,連梅娘娘的《驚鴻》舞也不愛了”,而梅妃自翠閣中忍氣回來,也一病而亡。在隨后的《密誓》中,唐明皇和楊貴妃以雙星為鑒,以釵盒為盟,私定終身:“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睆拇艘院?再沒有人能夠影響李、楊二人的感情?!赌奚选返牧餍?《驚鴻》的沉寂確立了楊貴妃在這次競爭中的絕對勝利。
最后,《霓裳羽衣》是唐明皇和楊貴妃貪圖享樂、沉迷于聲色犬馬的直接表現。這個時候的唐明皇,一方面,“君之命,《霓裳》催演不教?!?一方面,為討楊貴妃的歡心,命地方快馬加鞭進貢新鮮荔枝;一方面,與楊貴妃避暑驪山,整日花天酒地,歌舞升平,殊不知宮內早有楊國忠一手遮天,宮外安祿山反叛之心早已蠢蠢欲動。此時的《霓裳》就如同希臘神話中的海妖塞壬對過往水手唱著的蠱惑人心的歌,在本已無比險惡的政治環境里制造“天下太平”的現實假象,最終將人引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這一階段的《霓裳》的曲調是歡快的,但這種歡快讓人精神麻痹,讓唐明皇和楊貴妃在靡靡之音的催眠下走向毀滅。行板的節奏,揭示了潛藏在歡快之下的危險信號正在輕歌曼舞的掩護下向故事的主人公步步逼近。
第三樂章:亡國懷舊之音(柔板)
首先,《霓裳羽衣》象征了一種失落的繁華,一種已逝的輝煌。它如同一片跌落在江中的殘陽,支離破碎,散發出血一般腐朽的氣味。“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一炮驚醒曲中人,安祿山起兵造反,直逼長安,唐明皇只得倉皇出逃,原本歌舞升平的局面被徹底打破。往昔的繁華變成永遠的歷史,幻化為一個遙不可及的影子。作為歷史生動的見證——《霓裳羽衣》從過去輕快歡愉的宴享之樂變為今日沉重哀婉的亡國之音。但在年輕人眼里,歷史凋零的繁華卻極富刺激性,是浪漫和感傷的代名詞。所以《看襪》中,王嬤嬤的“看襪”生意格外興隆,人人都想通過楊貴妃遺落的一只錦襪來遙想她的香暖小腳,她的妙曼舞姿,她的醉人《霓裳》,“想當日一捻新裁,緊貼紅蓮著地開,六幅湘裙蓋,行動君先愛”?!拔锸侨朔恰?其中的“人”——楊貴妃已香消玉損,而“物”——《霓裳》作為前朝的遺物容易喚起人們對舊朝的懷念、對世事無常的感慨,正可謂“今日里事去人亡,一物空留在”。
對于那些舊朝遺老而言,從前的奢華已褪化為一片明晃晃的記憶,“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4]過去的繁華,也只能留到夢中去尋找、去回味。李龜年在《彈詞》中再次彈起《霓裳》曲,頗有些“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的味道,“唱不盡興亡夢幻,嘆不盡悲傷感嘆,大古里凄涼滿眼對江山。我只待撥繁弦傳幽怨,翻別調寫愁煩,慢慢的把天寶當年遺事彈。”人們借《霓裳》曲重溫了唐明皇和楊貴妃的傳奇愛情,見證了歷史動亂中的悲歡離合。李龜年對李、楊故事的感嘆,亦是對自己身世的感嘆,“我也曾在梨園籍上姓名題,親向那沉香亭花里去承值,華清宮宴上去追隨”,李龜年正是借他人酒杯澆心頭塊壘。
而李龜年此時巧遇李暮,也有其特定的寓意。我認為,作者在劇中安排李暮這個人物實際有三層用意:其一,李暮當年偷聽李龜年演習《霓裳》,偷記樂譜,這從側面烘托了《霓裳》曲的美妙動聽;其二,李暮在江南巧遇李龜年,在李暮的不斷追問下,李龜年得以說出諸多陳情舊事,這是對歷史的哀嘆和對李楊愛情的緬懷。同時,永新、念奴、李龜年和李暮在經歷了大動蕩之后聚到了一起,他們都是《霓裳》曲的參與者和見證人,這就把個人身世之感和家國之痛聯系在一起;其三,李龜年將完整的《霓裳》樂譜傳與李暮,向我們傳達了這樣的信息:既然殘缺的《霓裳》樂譜尚有補全的機會,那么李楊的愛情故事也一定不會結束,他們愛情的缺憾必定會得到彌補,這也為結尾二人的重圓埋下了伏筆。
其次,《霓裳羽衣》象征了李楊二人過去共度的美好時光。《改葬》一出中,唐明皇看到楊貴妃墓中遺留的香囊,立刻想到“這香囊乃當日妃子生辰,在長生殿試舞《霓裳》,賜予他的”,不禁心中悲痛萬分。無獨有偶,《仙憶》中,嫦娥派仙姑向楊貴妃索取《霓裳》新譜,楊貴妃卻言道:“何煩,蟾宮謬把遺調揀,我尋思起轉自潸潸?!辈唤飨聹I來,因怕觸痛心事而不愿將樂譜拿出,在仙姑的百般勸說下拿出的樂譜“字闌珊,模糊斷續,都染就淚痕斑”。因為《霓裳》凝結了李楊二人共度的甜蜜時光,睹物思人,看到了《霓裳》,就想起了唐明皇,想起了從前明媚歡愉的日子,這讓楊貴妃不禁悲從中來,不能自禁。
這一階段,《霓裳》同個人飄零的命運、家國的興亡融為一體,其情感基調低沉、哀婉。在柔板的節奏下,流淌的是對已逝往昔的無限懷念。
第四樂章:歡慶之音(快板)
首先,《霓裳羽衣》是維系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情感紐帶,是二人尋找彼此的線索,是最終得以重圓的暗號?!赌奚选非抢顥疃说墓餐?因而是他們共同的生命主題曲,是維系二人情感的紐帶。《覓魂》中,道士楊幽通奉旨替楊貴妃招魂,在天上遇到織女,得知“玉環之魂,原不在地下,不在天上也”,便感慨道:“早難道逐梁清又受天曹譴,要尋那《霓裳》善舞的俊楊妃,到做了留仙不住的喬飛燕?!笨梢?楊貴妃作《霓裳》的形象深入人心,即使是替楊貴妃招魂,也要把《霓裳》舞曲作為尋找的線索。最終,織女被李、楊二人的愛情所感動,要幫他們重續前緣,就此設下暗號:“聞得中秋之夕,月中奏你新譜《霓裳》,必然邀你。恰好此夕正是唐帝飛升之候。”這時,《霓裳》曲成為李、楊二人重圓的暗號,正是在《霓裳》曲的步步指引下,唐明皇和楊貴妃才得以舊緣重續。
其次,《霓裳羽衣》是歡祝李、楊二人重圓的慶樂,是對李、楊二人最終重逢的精神升華。最后一出《重圓》,唐明皇和楊貴妃在織女的幫助下月宮重逢,此時《霓裳》曲再度響起,一方面,是對二人重圓的歡唱與歌頌,另一方面,其作用好比電影結尾的主題曲,將全劇的氣氛頓時推向高潮,有深化主題、渲染氛圍的效果。另外,縱觀全劇,我們會發現,《聞樂》中楊貴妃在月宮初聞《霓裳》曲,這是《霓裳》在劇中的第一次亮相;而結尾處《霓裳》曲在月宮再度奏響,這是《霓裳》的最后一次登場。開頭結尾,《霓裳》奏響之處皆在月宮,這樣一來,劇作的前后就因為《霓裳》的存在而緊密相連,具有一詠三嘆的特殊效果。
韋勒克認為:“意象和隱喻,即所有文體風格中可表現詩的最核心的部分。”[5]《霓裳羽衣》原本作為一支單純的舞曲,隨著劇情的變化被賦予了特定的內涵和意義,在故事的不斷發展中發生了相應的“同主題變奏”,從而由簡單的物象演變為復雜的意象。這種意象手法含蓄生動,給人以充分的想象空間,在劇中成功地營造出詩性的氛圍。同為劇中貫穿始終的主體意象,“釵盒”的作用是顯性的,而“霓裳羽衣”的作用卻是隱性的——它就像一條看不見的棉線,靜靜地游走在零散的劇情之中,從而將整部戲劇有效地串聯起來,縫合成一個有機的圓形整體,營造出一種“雖不處處見‘霓裳二字,但可處處聞霓裳之音、感霓裳之情”的效果。
從宏觀的角度看,《霓裳》作為一支簡單的舞曲,與李楊的愛情相連,與亂世中個人的命運相連,與家國的興衰相連,最終與心性的修煉、真諦的獲得相連。劇作的結尾,“誰令醉舞拂賓筵,上界群線待謫仙。一曲《霓裳》聽不盡,香風引到大羅天”,《霓裳》成為眾仙共賞之樂——這一傳奇樂曲在社會的動蕩、歲月的淘洗中存活下來,獲得超脫。這一過程是舊《霓裳》向新《霓裳》的轉化過程,同時也是楊貴妃的成長歷程。同《霓裳》曲一樣,楊最初的任性好妒經過命運的考驗煥發出知性的光輝,超脫性最終戰勝了世俗性。唐明皇和楊貴妃最終修成正果,雙雙化作神仙,在仙界重續前緣,正是那句“死生仙鬼都經遍,直作天宮并蒂蓮,才證卻長生殿里盟言”。
參考文獻:
[1]“霓裳羽衣”——<長生殿>中的一個重要物象研究[J].徐龍飛.中國戲曲學院學報第28卷第4期.
[2]徐朔方校注.長生殿[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2).
[3]米蘭·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 ,2003(1):107
[4]《全宋詞》唐圭章編[M].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1965,(6).1版
[5]韋勒克·沃倫.文學理論[M].北京:三聯書店,1984:165.
(責任編輯/彭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