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藝術品投資

聶　歐

7月，招商銀行為期40天的“沉淀·升華，傳承”私人銀行藝術展受到金融界和藝術界的廣泛關注。而原定于5月舉行的“去紐約，看藏”這一中信銀行私人像人銀行組織的藝術品鑒賞活動，雖然受H1N1甲型流感的影響而被迫推遲，但仍計劃10月成行。

對國內大部分高收入人群而言，相比于別墅香車這類只需有錢就可輕易獲得的物品，藝術品始終處于被人“仰視”的位置。由于缺乏鑒賞能力，即使大把鈔票在手并躍躍欲試，對高風險藝術品的投資仍難以下手，于是不得不將目光投向提供藝術鑒賞的私人銀行。在中國嘉德拍賣公司今年春拍的預展現場，一位姓徐的先生就告訴筆者，他參加完兩次蘇富比的拍賣會后，已快要放棄從拍賣會購買藝術品的念頭了：“且不論許多藝術品動輒上千萬，由于不了解藝術家背景，我和朋友們都不敢出手。但參加過私人銀行的藝術鑒賞活動后有些啟發，希望他們能提供更穩妥的方式讓我們嘗試藝術品投資。”

千萬資產客戶的高端理財類期權投資的獨特模式

“其實，超過20％的高收入階層有收藏藝術品的習慣，藏品價值大約相當于全部資產的5％，這意味著他們可將超過1％的財產投入到藝術品收藏中。”中國銀行私人銀行部總經理王磊說。招商銀行最新發布的《中國私人財富報告》顯示，藝術品投資已成為中國財富階層最熱衷的資產配置方式之一，財富階層的不斷擴大使藝術品收藏市場快速成長起來。藝術品投資的高回報率和投資者的高端需求，使藝術品投資與私人銀行業務很自然地結合起來，可能成為私人銀行未來盈利的重要攻略。

招商銀行是國內較早涉足藝術品投資的金融機構，對于開展這項服務的初衷，招商銀行私人銀行部常務副總經理王菁女士介紹說：“前幾年我們戰略轉型主要是抓零售業務，其中一卡通、一網通等信用卡品牌已在個人金融領域豎立起了標桿。后來，我們逐漸發現客戶開始偏高端化，‘金葵花業務中超過50萬資產的客戶遠遠多于同業水平，而僅有金葵花、金卡和普卡三類客戶層顯然細分得不夠，于是將存款千萬以上的客戶定義為了私人銀行客戶。這類客戶中75％以上是企業家，25％左右是影視體育明星和世界500強企業的在華高管等。普通白領通常僅有50—100萬存款，但在銀行擁有千萬資產的人，其固定資產很可能是5000萬甚至上億元。”

招商銀行區分出高端客戶后，在為其提供個人和家庭財富管理、企業金融管理甚至上市公司與投資銀行并購咨詢等私人銀行主要業務的同時，也為其提供了對沖基金投資、私募股權投資、單一信托產品投資和藝術品投資等另類理財產品。王菁認為，盡管藝術品投資的期限較長并且缺乏證券化，但具有與證券市場相關性較低和價格遵循內生價值規律的優點，因而能成為投資組合中提高整體收益并降低風險的良好選擇。高端客戶日益追求精神生活品質的提高，無論從藝術賞鑒和自我修養，還是家居擺設的角度來說，藝術品投資都為高端客戶提供了一個良好的理財途徑。

招商銀行此次藝術展模式十分新穎：客戶從推薦的藝術品中任選出喜愛的作品，存入一定保證金后即可將藝術品帶回家，享有一年免費鑒賞期，創造出與藝術品對話的“私享”空間，使客戶能深入了解藝術家的創作動機和思想表達，同時也鎖定了該作品一年的升值權益。一年后若該藝術品升值，客戶仍可按照原先的價格購買，或者選擇退回。此次展出的70余件藝術品定價均在100萬元以內，是招商銀行聯合國內一流藝術機構，從千余件當代藝術品中細心甄選出來的，在當代藝術領域很有代表性。王菁還介紹說，除去這些推薦的作品以外，客戶也可選擇自己喜歡的藝術品。與其他很多銀行幫客!戶打理一切、謝絕客戶參與權不同，招商銀行的特色便是客戶的參號洼，客戶可在私人銀行的沙龍里與作者探討創作構想，加深對作品的理解，更好地實現投資價值并提高藝術鑒賞能力。

王菁告訴筆者：“對于國內私人銀行業務究竟該怎樣開展，各大銀行均還在探索嘗試之中。國情、社會環境和銀行定位的差異，使得我們不能照搬國際成熟模式，斟酌了大半年后才選擇了這種類期權式投資，客戶的需求點、興奮點和對藝術品投資的顧慮是我們主要的參考因素。”由于缺乏藝術鑒賞的眼力和經驗，同時具備購買力與鑒賞力的客戶非常少。“我們的鑒賞合作機構特別有信心，他們堅信篩選出來的作品都非常優秀，一年以后至少不太可能貶值。當然，客戶也可選擇僅支付交易費而退回作品，最大限度地保證投資自由。”她說到，“這僅是我們的過渡形式，待客戶逐漸積累了鑒賞經驗后，可能就將越過此階段，將看中的作品直接買下，以類似基金投資的方式進行操作了。”

當代藝術作為個性突破口金融危機難擋巨額利潤

“當代藝術品僅是我們進入該領域的突破口，比較符合客戶現階段的需求。藝術展舉辦期間，有很多客戶預定了作品，反響很不錯。”王菁談到，“傳統藝術品真偽的鑒定很難大規模操作，僅適合于個別客戶。我們篩選出的都是很有發展潛力的中青年藝術家，作品升值潛力巨大，是真正的潛力股。倘若日后這些作者中真能出現幾位大師，那么投資者就能賺取上百倍的利潤了。

由于藝術品與證券具有不同的特征，投資重點在于藝術品的未來價值，王菁稱藝術品在總投資組合中所占比例較低：“客戶不可能用絕大部分資產來投資藝術品，畢竟另類投資就如同金字塔的塔頂，屬于高端附加服務，流動性需求較低，盡管目后會在絕對量上快速增加，但不會成為主流金融產品。比如人們不可能僅依靠這項收益來提供孩子所有的教育金，還必須嘗試其他的理財方式。”去年金融危機對當代藝術品市場沖擊較大，但王菁認為金融危機可能三五年內就將結束，當代藝術不會從此一蹶不振。

藝術市場分析師曹淳提出：“私人銀行的藝術品投資者很難拿到精品，而當代藝術品可復制性太強，產量也在不斷增加，投資價值無法保證。”針對這一說法，王菁的看法卻恰好相反：“這是大浪淘沙的過程，我們確實無法保證每件藝術品都會升值并獲得巨大收益，畢竟投資都存在風險。但這次投資孕育了很多機會，當代藝術品非常有潛力。”她接著說，“換個角度說，這也是社會資金支持和保護當代藝術家成長的表現，給予他們良好的成長環境非常重要。對整個藝術行業的發展和潛力藝術家的培養來說，得到人們的關注是件好事。”王菁表示，招行日后還會涉足不同類別的藝術品投資，擴展服務的深度與廣度。

風險控制還需探索培育客戶是必經之路

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王增武認為，銀行在做藝術品投資時會有很多不足之處，尤其是對風險的把控，銀行即便找到藝術品投資顧問，但在對他們的層次優劣的辨別以及管理上，都存在“老鼠倉”、“道德風險”等各種風險。“藝術品價格由專家團隊決定，專家都是在藝術界響當當的人物。但藝術品定價的主觀性很強，缺乏公開透明的機制，比如《鑒寶》欄目中專家估價有時與市場價位相差甚遠，使得藝術品投資風險較難把控。”王菁說到。

當筆者提到一些私人銀行與拍賣公司合作以降低風險時，王菁表示：“招行在這方面也做了很多嘗試。北京和上海的一些客戶都參加了去年香港佳士得的秋拍，但他們多是去參觀J沒有一個真正參與拍賣。與國外已經富裕了三四代、非常有收藏經驗的富人不同，我們的客戶大多是創業型企業家J對藝術品價值缺乏把握，在與拍賣公司合作時他們缺乏信心，所以目前這種模式還處在探索階段。”

針對國內高端客戶接觸藝術品投資時望而卻步的現象，王菁稱客戶眼力和收藏習慣的培養是當務之急：“我們將帶著他們多參加藝術展覽和沙龍，多與作者和專家見面，了解創作背后的故事與作品風格，并不定期地邀請知名藝術家和收藏家前來指導，讓客戶從各個角度提高藝術鑒賞力和投資技巧。”她說，“這個平臺搭建起來后，我們還會不斷引入雕塑等作品種類，投資模式也會隨行隋和客戶興趣而變，一切都在探索之中。”

王菁還介紹說：“外資銀行在該領域非常有經驗，傾向于私募藝術品投資基金，銀行負責所有運作，無需客戶參與。當我們的客戶需求積累到一定程度時，也可自＆會往這個方向努力，到時會根據行業發展進行調整。她表示，“現今我們最大的制約是客戶的接受程度和眼力。倘若假以時日，我們也許能做到瑞士銀行那樣，以高品質收藏和鑒定而聞名于世。”對此，王增武也指出：“中資銀行要著重解決市場和客戶對藝術品的接受程度，以及藝術品變現等問題。這就是一個從低級到高級，從散戶到大客戶投資、機構投資的發展過程，是中資銀行的必經之路。”

瑞士銀行是全球資產規模最大的銀行，曾被評為“世界最佳藝術鋃行”，其核心業務分別是藝術研究、收購、銷售、財產規劃等。其中已經運作了楫的收藏部門，囊括了錢幣、古董等傳統藝術品，以及雕塑等當代藝術品的收藏，還包括網絡展覽和各類收藏展。瑞銀的藝術投資服務具有相當的歷史和優秀的口碑，包括信息研究、鑒價、保全及運輸建議、代買代賣、收藏鑲略、遺產規劃、維修監督等方面，以高品質收藏和鑒定而聞名于世，不輸給任何—家世界頂級的美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