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 霞
摘要刑事訴訟過程從一定意義上說,就是收集、審查、判斷、運用證據認定案情的證明活動過程,而證明標準的確定,是整個過程的重要環節。目前我國對刑事證明標準的確定過于單一,未能體現出刑事訴訟的階段性。本文在分析現有規定的基礎上,就進一步完善我國刑事訴訟的證明標準體系,根據訴訟的不同階段確定不同的證明標準提出了相關見解。
關鍵詞刑事訴訟 證明標準 完善
中圖分類號:D9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5-348-01
關于刑事訴訟證明標準的概念,我國學者在理論屆尚未達成共識,通說認為,刑事訴訟中的證明標準是指司法工作人員在訴訟活動中運用證據證明案件事實需要達到的程度。不管理論上對該概念是否有分歧,通過我國《刑事訴訟法》第129、137、141、162等條的規定可以看出,我國刑事訴訟中的證明標準是“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眾所周知,在我國,刑事訴訟整個過程是分為公安、檢察、法院等不同階段的,而我國目前并未對各階段的證明標準作出明確區分。
一、我國目前關于刑事證明標準的相關規定及其弊端
根據我國《刑事訴訟法》的規定,立案的證明標準為“認為有犯罪事實需要追究刑事責任”(《刑事訴訟法》第86條),逮捕的證明標準為“有證據證明有犯罪事實”(《刑事訴訟法》第60條),而偵查機關偵查終結、移送起訴,檢察機關提起公訴,人民法院作出有罪判決的證明標準均為“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刑事訴訟法》第129條、第137條、第162條)。
以上規定大體相同,基本都是“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這說明目前在立法上對刑事訴訟各個階段的證明標準基本上是一致的、單一的,追求客觀真實的標準。但是我們忽略了一個問題,即司法人員對案件的認識是漸進的,人民法院審判時才對案件作出最終判斷。如果在審判前的偵查程序、起訴程序的證明標準就和審判的證明標準相同,要求絕對的真實、正確,那審判程序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呢?如何體現人民法院的最終裁決性呢?因此,筆者認為,目前我國關于刑事訴訟的證明標準的一體化意味著不論案件處于何種階段均適用一個標準,這是不符合人的認識規律的;同時,我國實行客觀真實標準這種高標準要求,也使這一標準在司法實踐中不具有可操作性,造成執法人員具體執行中的隨意性增大,損害了法律的威嚴性。
二、如何進一步完善刑事證明標準的體系
筆者認為,我們應借鑒證明標準的階段性理論,來確定我國刑事訴訟的不同階段適用的證明標準,同時結合不同的證明主體和證明對象,來適用不同的證明標準。其關鍵是根據認識的規律,確定刑事訴訟證明標準的階段性,將立案、移送審查起訴、提起公訴和法院的有罪判決的證明標準進行區分與遞進。
在立案階段,其證明標準應是刑事訴訟證明標準中要求最低的,即如果懷疑有犯罪事實存在,且需要追究刑事責任就應立案。立案時既不要求查明犯罪分子,也不要求查明犯罪過程,所以立案的證明標準確定為“懷疑”即可。
對于移送審查起訴的標準,我國刑事訴訟法第129條規定:“公安機關偵查終結的案件,應當做到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 筆者認為,我國對偵查機關移送審查起訴的標準設定過高,與認識規律是不相符的。在整個訴訟過程中,偵查階段只是訴訟認識的開始階段,這一階段的認識不僅要受決定是否提起公訴的檢察機關的檢驗,而且要最終經過審判程序,經過法庭的質證、辯論才能作出判斷。 因此建議可以將我國移送審查起訴的證明標準設定為“有定罪的可能”,這樣不僅與偵查階段的認識相符合,司法實踐中也具有可操作性,而且還與后面兩個階段相區別、相銜接,為在審判階段認定有罪判決的最高證明標準作鋪墊。
提起公訴的證明標準,根據我國法律規定,是“檢察機關認為”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當說,這與我國審判階段作出有罪判決的標準相比還是有層次性的,因為雖然都表述為“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但由于其前面有“人民檢察院認為”這樣的主觀限制詞,就使得我國提起公訴的證明標準帶有一定的主觀性,與審判時定案的證明標準還是有一定差距的。但與此同時,這一標準所具有的主觀色彩,也使得這一標準的實際操作性較差。筆者認為,可以將我國檢察機關提起公訴的證明標準設定為“有確實足夠的證據,可能被判處刑罰的”。在此,“確實”是對證據質的要求,“足夠”是對證據量的要求。當證據足以讓檢察機關確信犯罪嫌疑人實施了被指控的罪行,并在充分考慮辯方證據及現有證據,經法庭舉證、質證而得到確認的可能性之后,檢察機關認為犯罪嫌疑人有較大可能被定罪的,就可以提起公訴。
根據《刑事訴訟法》第162條的規定,我國審判階段作出有罪判決的證明標準,為“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前文已述,我國認定被告人有罪的證明標準實質上是一種客觀標準,目前多數學者主張對有罪判決的證明標準應借鑒“排除合理懷疑”這一標準。因為“排除合理懷疑”的表述有利于將證明活動的主觀性與客觀性統一起來,更符合無罪推定原則;同時這一證明標準易于操作,便于執行,有利于澄清司法實踐中對“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的很多誤解。而且這也與國際通行的標準也一致,有利于與國際標準接軌。
綜上,筆者認為在刑事訴訟過程中,分階段確定不同的證明標準,這不僅符合人類的認識規律,在實踐中也具有可操作性,有利于將標準執行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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