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赴一場美食盛宴

朱德華

古人云:“民以食為天”,吃是人生第一需要。

然而國人對于飲食似乎不單單是滿足口腹之需,更將其發揮成為一種喜好,將此喜好恣意地發散,衍生出諸多與唇舌相關的奇思妙想和華麗修辭。我不禁推斷,一代代人對于飲食無比地敬仰,其成因大抵有兩種:一種是出于解決果腹問題而生出的焦慮感和憂郁癥;一種是滿足口舌之欲而生的“初戀”情結。

于是,在那種“初戀”情結之下,在朝九晚五工作之外,我們也在尋覓著當下流行的餐館,期待著一場與美食的艷遇。

不期然間,我突然想起北流鴨塘魚。

北流鴨塘魚是廣西五大名菜之一,歷史悠久,聞名中外,有著神奇美麗的傳說。傳說在鴨塘養魚的鼻祖是個水鬼,原住南海。因受不了海龍王虐待,逃到北流鴨塘安身。此塘面積10余畝,旱時和冬季常常干涸,水鬼便把河水吸進來養魚。一年,縣官賽魚,誰養的魚味道好便重獎。第一年,水鬼養的魚雖大,但骨頭硬,味道腥,未獲獎。他便拜求土地神。土地神說:“你養魚用牛糞,難怪有腥味。大容山百丈潭有沉香,只要移來,再把潭里清泉引來,用青草作飼料,養的魚就好食了。”于是水鬼鉆通陰河引來清泉,搬來沉香,結果養的魚又肥又鮮美。第二年,縣官繼續賽魚,條件是不用油,不用佐料煎煮,看誰養的魚味道好,骨頭軟,就獲優勝。比賽時,縣官親自品嘗,鴨塘魚確是煎煮不用油,肥大軟骨頭,雖不配佐料,卻鮮美無腥餿,于是給予特等獎。消息傳開,大容山的妖精來鴨塘偷沉香木,一條大魚發覺,大喊捉賊,被妖精一刀斬去魚頭。水鬼與妖精斗了七日七夜,殺死妖精,水鬼也身負重傷而亡,魚類損失大半。水鬼死后變作大石頭,至今仍聳立塘中。

鴨塘魚骨刺脆軟,味鮮香濃,肉質肥嫩,無腥味,而且鴨塘魚有一大特征,魚尾都是折的。該塘放養鯽、鯪、鯉、草等魚,均為軟骨,主要是由于該池塘附近有數股清泉注入塘內,常年不竭。泉水中含有多種有益于魚類生長的特殊礦物質。有部分元素對魚骨有特殊的軟化作用,用此塘養出的魚做菜,品了唇齒留香,回味無窮。據史料記載,明清時期,鴨塘魚已成為進貢皇帝的貢品。

這貢品鴨塘魚,一次在一位北流朋友的家里,我有幸得以品嘗。

朋友從外面提回一條碩大的魚,是草魚,十來斤重。魚活著,身搖尾擺,嘴也用力地一張一合。魚要現做,等著的時候,朋友才說這魚是魚塘打來的,活水運過來,要個新鮮天然。我唏噓不已,內心當下一陣感動。這么大的天然草魚,別處怕是很難有了。坐在桌上,看見滿滿一盆的魚湯,湯頗清,魚塊也大,顏色鮮白,浮著的蔥段卻很綠,姜片散落其間。

每人一小碗蘸水,也就是調料,占了碗的三分之一,綠紅黃白黑地排開。香菜綠,辣椒紅,姜末兒黃,蒜末兒白,胡椒末兒黑,還有雞精、味精、鹽……用魚湯一潑,再淋上香油,香味兒就撲出來,看著這一大盆魚,一瞬間,嘴里口水蕩漾。

“吃吧。”朋友說,“先喝兩口湯。”我說:“這也是講究么?”朋友說:“做蘸水魚最講究的是水,一定要用地道的山泉水,這水也是幾十里外取來的,不是做魚,沒人費力地去取它。”我又是一番感慨,這才是真正的天然食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