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陳毅創造軍政全勝的上海戰役

顧育豹

上海戰役是渡江戰役中一次相對獨立的戰役,也是戰略追擊中一次規模最大的城市攻堅戰役。這次戰役自1949年5月12日發起,至5月27日結束,歷時16天,殲敵153243名,繳獲大量軍用物資,解放了上海市及周圍15個縣城,完整地保全上海,實現了軍政全勝,這在古今中外的戰爭中是極為罕見的。而該戰役的勝利則歸功于坐鎮丹陽主持總前委工作的鄧小平、陳毅等堅定地、創造性地貫徹中央軍委的指示精神,同時結合戰役發展的實際情況運籌帷幄。

一

1949年初,為了加強渡江作戰的統一領導,中央軍委決定,由劉伯承、陳毅、鄧小平、粟裕、譚震林在淮海戰役期間組成的總前委(劉伯承、陳毅、鄧小平為常委,鄧小平為書記),在渡江作戰中“照舊行使領導軍事及作戰的職權”。

中央還決定,華東局增加劉伯承、鄧小平、張際春、陳賡4人為委員,鄧小平為第一書記,饒漱石為第二書記,陳毅為第三書記。毛澤東并指示華東局、華東軍區機構,立即移至徐州,同總前委和第三野戰軍前委一同工作,集中精力布置南進。

早在1948年底,華中工委即指示江南各區,在解放軍渡江前夕要籌集300至500石糧食,以備解放軍過江后能解決吃飯問題。茅山工委根據這一指示,于1949年1月,在丹陽全州、司徒等地舉辦了黨訓班,內容是籌集槍支、糧食,準備迎接大軍南下。經過艱苦工作,陶寶區籌集糧食1570余石,行宮馬場村籌集糧食45石。群眾除捐獻糧草外,還準備了大量的京江臍和燒餅,沿途設立茶水站,保證了解放軍過境時的需要。

1949年4月20日,國民黨拒絕在和平協定上簽字。21日,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發布《向全國進軍的命令》。劉伯承、鄧小平領導的第二野戰軍和陳毅、粟裕、譚震林領導的第三野戰軍,于21日凌晨,在西起九江東北的湖口、東至江陰,長達500余公里的戰線上,強渡長江天塹,徹底摧毀了國民黨軍的長江防線。

4月22日凌晨,解放軍第20軍58師、59師,在攻占揚中縣后,馬不停蹄越過夾江,沿著丹姚公路向丹陽挺進。深夜,在地下黨和向導的帶領下,神速般地進占了丹陽縣城,丹陽獲得解放。

中共丹陽縣委、縣人民政府成立后,抓緊時機肅清匪特殘余,維護社會治安,迅速穩定了社會秩序。

4月30日,中央軍委在給粟裕、張震和總前委的電報中指示:“總前委除直接領導南京工作外,請迅速抓緊完成占領上海的準備工作,以便在一星期以后假如湯恩伯從海上逃跑時,你們能主動地、有秩序地接收上海。”

5月1日,總前委在南京舉行解放區干部和地下黨同志會師大會,當天下午遵照軍委指示趕至鎮江,5月3日到達丹陽。

一到丹陽,饒漱石、陳毅、張鼎丞、舒同、粟裕、唐亮、劉曉即聯名向軍委報告:“我們留小平在南京協助三天即東進外,我們幾個人已進駐丹陽縣城,與華東局機關部隊和南下干部會合,正積極部署接收上海的準備工作。粟裕、唐亮駐武進,他倆亦來此一同部署上海工作”。

二

5月6日,鄧小平由南京來到丹陽。同車前來的有華東局財委會委員、秘書長駱耕謨。

與此同時,由華東局秘書長魏文伯、副秘書長吳仲超負責的華東局機關,華東軍區政治部主任舒同和司令部副參謀長周駿鳴負責的華東軍區機關,華東局城工部副部長王堯山和山東昌濰地委書記趙毓華負責的南下干部縱隊,周林、曹漫之負責的政務接收人員,曾山、許滌新、劉少文負責的財政經濟接收人員,夏衍、錢俊瑞、范長江、唐守愚、戴伯韜負責的文化教育接收人員,華東局社會部副部長梁國斌、李士英、楊帆等接受國民黨上海市警察機構的人員,也都緊跟南下大軍前進,陸續來到丹陽。

周林、王堯山等部分人員在丹陽解放的第二天就已先期到達。潘漢年、夏衍、許滌新是從香港到北京,受到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等中央領導人親切接見后,根據周恩來的指示,與盛丕華父子、周而復、毛岸英(化名楊秘書)和五六位民主人士一起來到丹陽。跟隨大軍南下來到丹陽的,還有朝鮮同志金官奎。他是一位杰出的國際主義戰士、模范共產黨員,后為建設上海而光榮獻身。

從4月24日到5月26日,剛剛解放的丹陽,會聚了中共七屆中央委員6人、候補中央委員2人,會聚了總前委、華東局、華東軍區和中共中央上海分局等領導機關及其主要領導干部,會聚了黨、政、軍、財、文各界精英共3萬余人?？偳拔v寶塔弄5號(戴家花園),華東局和華東軍區機關駐東門胡家大院,上海分局劉曉、華東財委會曾山等駐小橋街一帶。

1949年初,華東局在中共中央直接領導下,著手抓了調配接收干部、調整組織機構、組建“南下干部縱隊”、調查搜集情報資料和布置上海地下黨做好里應外合迎接解放的準備。集中丹陽期間,進一步從思想上、組織上、物質上進行了充分準備。

在思想準備方面,用中共七屆二中全會精神武裝干部戰士,使大家明確,從農村環境、戰爭環境轉入到城市環境、生產建設環境是個大的轉變。在思想教育中,陳毅向大家提出了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上海是帝國主義經濟力量強大的城市,也是國民黨反對革命的根據地,舊的社會勢力很強。我們這次進入上海,有接受人員3萬多,部隊20余萬。究竟是我們20多萬人去改造上海,還是我們被上海舊社會的勢力所溶化?”

陳毅在丹陽通過深入調查,了解到軍隊有人隨便到學校去拿電燈泡;有的硬要進丹光大戲院去看《白毛女》,而老百姓有票卻進不去;還看到一些干部自由上街,整天在街上兜風,不執行請假制度。他緊緊抓住這些苗頭性問題進行具體的紀律教育。5月10日,他在大王廟的院子里向軍隊干部和接收干部作報告時嚴肅指出:“這種情形不搞好,到上海一定要天下大亂。我們野戰軍的‘野,在城市不能‘野的。”并指出“入城紀律是入城政策的前奏,是見面禮”。

為了秩序井然地進入上海,總前委、華東局對部隊進駐上海的駐地布置、入城程序、入城紀律、涉外問題等都作了周密部署和具體規定,還就入城紀律作了演習。由于加強了思想政治工作,部隊開進“十里洋場”經受住了考驗,真正做到了紀律嚴明、秋毫無犯,給上海人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在組織準備方面,主要是籌建接收上海的機構和干部配備。經充分討論并報請中共中央審核批準,決定陳毅任上海市軍事管制委員會主任、市長,粟裕任軍事管制委員會副主任,曾山、潘漢年、韋愨任副市長。

在組織干部隊伍時,盡量根據干部原來工作的系統和特長,按照不同級別組成整套班子。同時還特別注意發揮知識分子的作用,調動其積極性,爭取盡可能多的合作者。白力行在漁業方面是個行家,陳毅派車將他接到丹陽城中的中國旅社,親切地對他說:“你曾在日本東京水產大學讀過書,在海洋捕撈方面是內行。我國海岸線長,漁業是一條重要戰線,一定要把住這個關口,盡早恢復漁業生產?！标愐氵€將他帶到華東軍區司令部,宣布原華東水產局局長李人鳳和他分別為接收上海原漁業管理處的正副專員。

南下前,毛澤東曾關照陳毅,國民黨政府資源委員會還有很多人在南京,對他們應加照顧。因此,陳毅一到丹陽,便派孫冶方去南京,召集原資源委員會在南京各單位負責人說明情況,組成了有15人參加的“資源委員會隨軍服務團”來到丹陽,安排住在總前委駐地附近的旅社。陳毅在百忙中不但多次去看望他們,與他們親切交談,還邀請至總前委駐地院內與鄧小平等領導人一起看露天電影。共產黨領導干部的熱情款待和充分信任,使這些新解放區的知識分子感激不盡,敬佩不已。

在物資準備方面,著重抓了“二白一黑”,即大米、棉花和煤炭。這是關系人民生活和工業生產的重要物資,一天也不能短缺。陳毅對接收干部說:“接收上海一定要使工廠照常生產,電燈不熄,自來水不停,公共汽車與電車暢通,商店照常營業,人民生活不受影響?！蓖ㄟ^積極努力,從蘇北、皖南和蘇南等地組織大批糧食,使庫存的大米足夠上海600萬市民吃3個月;從唐山煤礦、淮南煤礦、秦皇島等地組織了大量煤炭待運;從中南地區組織了大量棉花隨時可以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