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10日,人力咨詢顧問公司ECA發布全球各大城市生活成本調查,北京、上海、香港的生活成本排名進入全球前30位,排在亞洲生活成本最高10大城市中第5至第7位。
ECA國際公布全球和亞洲生活費用指數報告,比較了全球超過370個地點的國際委派雇員的一攬子消費品及服務費用,共125種。包括日常消費的食物,比如糧油雜物、奶類產品、肉、魚、新鮮水果、蔬菜,以及滿足一般需要的飲品、煙草、衣服、電子貨品、汽車、外出用餐等。
亞洲貨幣持續保持強勁是導致過去12個月生活成本高昂的最主要原因。駐亞洲的委派雇員,明顯感受到過去12個月的生活成本上升。調查顯示,這次生活成本排名前50的城市當中有7個亞洲城市。北京、上海、香港分別從上一次調查的第104、111和98位,飆升至第26、28和29位。而北京這一指標是首次進入全球前30。
在亞洲范圍內,北京、上海、香港、深圳和廣州該項指標占領前10位的半壁江山,分別排在第5至第9位。日本東京則成為亞洲生活成本最高的城市。日本的名古屋、橫濱和神戶則緊隨東京,分列亞洲生活費用最高城市的第2、3、4名。在中國人均GDP還是全球班里的后進生的時候,北京的生活成本已躋身前列。北京人過著怎樣的生活?
北京白領的日常生活
徐婷在等待那輛藍色豐田車的到來。她是典型的“拼車族”。每個工作日的早晨8點20分,徐婷都從家出發,步行5分鐘來到路邊的東來順門口,搭上同事小龐的車,一起上班。
每個月,她為此要支付給小龐220元,搭車的還有她另外兩個同事。“如果我打車每次要三五十元,現在拼車每次算10元,價格很合算。而且有了專有司機呢!”這只是徐婷精打細算生活中的一例,在好友蘇小懶的眼里,徐婷的“每個汗毛孔都散發著打折與贈品的氣息”。
徐婷家在北京的西二環附近,從她家客廳的陽臺上望去,小區內風景雅致,鬧中取靜。
房子是90平米的兩居室,跟很多在北京闖蕩的年輕人一樣,徐婷和老公龔先生也有租房子的經歷。“租的是平房,上趟廁所都要跑出去好遠。”
她家的房子是龔先生父母在2004年全款買的,當時的價格是5400元一平米。徐婷現在有點后悔:“這價格,現在翻一番都不止啊,有遠見的話,買兩棟就賺了。”她現在嫌房子有點小,夫妻住一間,孩子跟保姆住一間,她父母來的時候就只能睡客廳了。
剛進門的左手,有個他們DIY的木質鞋架,高達9層。“頂天立地,很實用,才花了200多元。”廚房的柜子,也是按尺寸訂做的,500元,比市場價便宜了許多。還有放電飯鍋的臺子,也是自己按尺寸訂做的。
龔先生生于70年代末,不抽煙不喝酒,買衣服還得妻子逼著去,自稱“典型的70年代人”。“我們的業余活動很少,我們都不喝酒,一點都不小資,基本上沒去過酒吧。”
因為工作忙,歡歡出生后,他們從老家雇了一位阿姨來照顧歡歡。阿姨也負責買菜做飯,但只要有空,徐婷就會拎著單位發的環保袋子,到附近的菜市場買菜。“有些環保習慣,實際上是有組織地進行的。”她說。比如,她居住的小區賣給住戶節能燈,1塊錢一個,徐婷買了5個。
這是北京“一元節能燈”計劃的節能推廣項目。今年6月起,北京在徐婷所在的宣武區等4個區啟動了500萬只“一元節能燈”計劃,每個家庭花一元錢,就能買到1只優質節能燈,價格是市場價的十分之-。有人算過一筆賬:“一盞10瓦節能燈能夠替代50瓦的白熾燈,一年下來,這一盞燈就能給家里省下28元錢。”
在國外,曾經有市民“撿破爛”降低生活成本的報道,讓人大吃一驚的是,徐婷竟然也最愛“撿破爛”。“從辦公室撿一些舊的辦公家具回家,重新包裝就可以用,比如茶幾之類包上一層紙或者布,就會變臉成新。”她說,這不僅變廢為寶,也不會和別人重復,“不會把自己的家變成宜家的標準間”。
在她看來,低成本并非意味著低劣,或者壓低生活品位。“大家都在追趕潮流的時候,獨具創意的低成本生活方式,更是一種反潮流的時尚。”
徐婷也曾被一位朋友的“變廢為寶”震住了。在她那位依然租房住的朋友家,她看到了魚缸里養了幾只漂亮的金魚和一只烏龜。那位朋友得意地介紹說:“知道為什么養烏龜嗎?因為烏龜能吃一些剩飯,而且它身上的氣味,能驅趕家里的紅螞蟻和蟑螂。”
不過,讓徐婷更吃驚的是那個魚缸——竟然是一個稍加工過的金龍魚牌食用油的油桶。
“太酷了。”她說。
徐婷家的賬本
家庭年收入:15萬。
月開銷:6800元。其中包括:保姆費:1100;買菜水果做飯:1300;日常品:100;護膚品:100;交通費用:800;手機電話費:400;水電費:200;大人衣物:400;孩子奶粉:600;孩子穿著玩具:100;其他雜費:500。
去年的其他大項開支:泰國自助游:8000;數碼相機:1700;攝像機:2200;老公換新手機:2700;送禮紅包支出:2000;物業暖氣費:4500。
群租:超級都市的特殊生態
北京不只是有像徐婷這樣的白領,還有為數眾多的低收入者。他們為了生活在祖國的偉大首都,過著讓外人看來心酸的生活。
13號線、2號線、1號線、八通線……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轉T4條地鐵線,李巖(化名)終于在晚上8時許從上地返回他在朝陽區珠江綠洲的家。這個家被他稱之為“蝸牛的家”—一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他和其余20個“蝸牛”一同享有。
他們是租客,群租房便宜的價格將他們聚在了一起。然而和群租房共同存在的安全隱患卻不容忽視;同時群租房對小區其他業主的困擾也是客觀存在。面對群租房,究竟又該怎樣管理?
和李巖居住在一起的人很雜,有打工的,也有來京培訓的,還有畢業沒多久準備考研的……按照李巖的話說,那是魚龍混雜,“不過混久了,大家都是哥們兒、姐們兒。”這個三居室的三個臥室每間都擺上了4張上下鋪的床,一間是男性,另外兩間是女性,男男女女本來能夠住24個人,但是房東還沒有招滿。李巖對此還有點慶幸:“少一個人,多呼吸一點清新空氣。”
住在這樣的群租房里,李巖練就了三四分鐘就能洗完一個澡的本事,“洗澡哪里是享受,就沖沖完事,我有一次掐算了一下,3分45秒就差不多了。女生特別磨蹭,我們經常在外面嚷嚷讓她們快點。”
除了快速洗澡之外,上廁所也讓他們很頭疼,“就一個廁所,早上上班的時候,我都是早起40分鐘,要不排大隊,怕憋成前列腺炎……”
便宜,這是李巖選擇群租房的唯一理由。調查發現,在群租客這個群體里面,大多都是收入并不高的打工一族,他們有些剛剛進入社會,急需尋找一處立足之地,群租房成為他們的首選。“地下室的價格也和這個差不多,但是那里沒有陽光啊,整天都黑咕隆
咚的。”
的確,群租對租房者來說是一種無奈:房價太高,租金太貴,要在大城市生存下去,只有不斷地降低生存質量——讓更多的人來分擔房租。但是,群租房的安全隱患也是備受詬病,北京一度宣稱將取締群租房。
李巖滿腹狐疑地說:“如果真要清理了群租房,我們又該去哪里住?”
眾聲喧嘩
1我和我老婆相戀八年,04年結婚,06年買房,家庭月收入萬元左右,現在卻欠款近30萬,有錢有什么用,都不敢花。
2中學時有個追求我的男孩說將來一定要找個1000多以上月薪的工作,當時是1990年,現在家庭月收入1萬也并不能輕松生活:北京的生活成本別的不說,就孩子上學的贊助費,小學5萬,中學又5萬,還不算每月上各種補習班的錢。
3我現在是一個外企員工,但我還是想當公務員,公務員掙的比我們多,福利比我們好,社會地位比我們高,一個字:哎。
4高,實在是高!我月收入也有7000,但我還是看著高高的房子,望房興嘆!
5我就是北京的公務員,自從2004年7月實行陽光工資后,我這種科員每月就2200,取消一切福利待遇,建議媒體做正確報道,我們頂多就是有個鐵飯碗。
6北京生活成本太高了。我每月掙不到2000,除去房租餐費交通費通訊費什么都不剩了。只能說比不要飯強點。
7除了逛頤和園方便,其他全比外地成本高。可頤和園里有幾個北京人哪。
8我是從東北跑到西北,又跑到北京,掙的數北京多,生活壓力數北京大,至于幸福感,已經被房子折磨沒了!
9北京人太多了!即使賺的很多但是享受到的質量也是很差!買東西,吃飯,停車等等都需排隊!很煩很躁很累。
10月薪5000,但北京讓我變成月光族!
11北京的生活成本說高也高說低也低,彈性很大,就看你消費的標準了。
12“未經反省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這是蘇格拉底說過的話。我覺得,先繞過太過宏觀的制度環境,選擇在國際生活成本提供的現實情境中,來感受一下中國城市公民有多少“相對剝奪感”,然后去正視公眾可能存在的“痛苦指數”,或許更容易催發現實相關制度實現及時糾偏。這樣,才不會有更多的現代公民,在權利與福利的隱性剝奪之下,無奈地感嘆著“生活在別處”。
(摘編自《南都周刊》《北京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