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位倫理思想視閾下的人道主義

劉經緯　徐飛亮

[摘要]生態位倫理思想是倫理思想研究的重大創新，它揭示了人類道德倫理的新規律。從生態位倫理思想視閾透視人道主義可以發現人道主義是生態位倫理思想的題中之義，不同“生態位”的人道主義關懷是有差別的，不同生態位的社會成員要承擔的人道主義責任也有所不同。

[關鍵詞]生態位倫理人道主義

生態位倫理思想是倫理思想研究的重大創新

生態位倫理思想的概念。生態位是生態學中的一個重要概念，主要指在自然生態系統中的一個種群在時間、空間上的位置及其與相關種群之間的功能關系。每一物種在長期的生存進化過程中都會在所處的群落環境中形成特有的時空結構、營養關系、角色地位、生理特征以及進化表現，即物種的生態位。從自然規律和社會規律的統一性來說，生態位的理論可以應用到人類社會中。每個人事實上都處于不同的社會生態位中。生態位倫理思想是指處于不同人類社會生態位的主體所應遵守的相應的倫理道德，它能保障個體及處于同一生態位的群體發揮應有的社會功能，對促進個人親社會行為的形成和預防失范行為的發生具有積極作用。生態位倫理責任是主觀自覺的，處于不同生態位的社會成員，社會對其提出的道德要求也不同：處于高生態位的人要承擔高位的倫理責任，他的行為對社會產生的影響力也更為深遠；處于低生態位的人，其承擔的生態位倫理責任相對也較低。

生態位倫理思想揭示的人類道德倫理的新規律。變易性。生態位倫理思想認為，處于不同生態位上的人類具有不同的責任，應該遵循不同的倫理道德規范。在自然生態系統中，受生物進化速度的限制，動植物的生態位往往比較穩定。人與普通生物不同，人是具有主觀能動性的。因此，在人類社會系統中個體的生態位往往具有變易性。個人在社會中身份地位的變化即反應為個體生態位的變化。人的社會生態位的移動有向上移動和向下移動之分。當個體生態位態勢能增加時個體生態位會向上移動，個體生態位態勢能減弱時個體生態位則會向下移動。個體生態位的移動必然導致其生態位倫理道德也會做相應的調整和變化。如在現實社會中普通群眾和共產黨員應遵循的道德規范是有所差異的，普通黨員和黨員領導干部應遵循的道德規范也是有所差異的。

進化性。生態位道德在人類歷史發展的不同時期表現為不同的結構形式。在封建社會里，社會生態位道德的結構表現為金字塔式的結構。皇帝及皇族居于生態位的金字塔頂端，官僚地主位于金字塔的中上層，普通農民百姓位于金字塔底部。底部的生態位道德要服從頂端和中上層的生態位道德，并為之服務。隨著歷史的車輪向前推進，社會主義社會取替了封建主義社會，階級剝削已經消除，高居于金字塔頂端的封建君權已經消亡。不同階層的生態位道德進化成了新的形式，民主自由的道德取代了專制道德。在社會主義社會里，社會生態位為梯狀結構，因此，其生態位道德是呈梯形的民主道德。這種形式雖然上下不等寬，但階級剝削并不存在，只是在生產力還不夠發達的情況下表現為由于社會分工不同，不同社會成員在社會中所扮演的角色和發揮的作用不同。

系統性。人類社會與大自然一樣也是一個由不同因子組成的復雜系統。各生態位因子共同構成不同的社會生態位。人類社會系統中的生態位因子是相互影響，相互聯系，在一定條件下還可以相互轉化的。生態位道德是維持不同主體生態位的重要保障。在階級社會里，高位因子如果未能遵守其高位道德，低位因子就會努力取代高位因子，這主要是通過階級斗爭來實現。在非階級社會里，各因子的轉化主要是通過改變自身的社會分工來實現。這種因子間的相互轉化使整個社會系統保持動態穩定的狀態，從而推動其不斷向前發展。

人道主義是生態位倫理思想應有的題中之義

人道主義作為一種理論，是關于人的本質、利益、地位、作用、價值、使命、特性及發展的學說。作為一種倫理道德原則，人道主義要求尊重人、愛人，提倡自由、平等思想。

在生態位倫理思想中，各個生態位的個體之間是相互轉化、密切聯系、互為支撐的，是一種彼此關懷、互助協作，充滿愛與被愛、尊重與被尊重的倫理關系。當一個階位的社會群體面臨疾病、失業、自然災害等威脅時，其他階位群體會通過各種途徑——或是物質上的、或是精神上的，給予幫助，不管這個階位是處于高位還是低位。四川汶川大大地震時，中國各個民族、各個階層、各行各業的人迅速行動起來，發揚“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精神，開展了史無前例的救援。世界各國也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們有實力雄厚的發達國家，也有欠發達的非洲小國。秘魯于2008年5月19日為中國遇難者設哀悼日。秘魯總統府、國會、外交部等全國所有政府機構，軍事設施、警察機關都下半旗致哀。這對秘魯是第一次，在世界上也不多見。除了秘魯以外，還有孟加拉國、朝鮮等也設立了默哀日。此時，人道主義精神得到了充分的傳播與弘揚。這充分體現出不同生態位個體之間的人道主義的關懷和倫理精神。

因“生態位”的遠近而使人道主義關懷產生差別

我們提倡人與人的自由與平等，追求我愛人人，這是理想，是奮斗的目標。現實生活里，受諸多因素的影響，這種平等的愛往往并不那么“平等”。古人云：“近水樓臺先得月”，離自己生態位較近的人往往更容易獲得較多的愛，而離自己生態位較遠的人則較難獲得愛與幫助。這種結果或是出于親情的原因、或是出于友情的原因、或是出于愛情的原因。總之，在諸多需要關愛的人群中，人們往往首選幫助與自己有一定關系的人。我們可以把各種人群看做一棵枝繁葉茂的生態位樹。在這棵生態位樹上，給予愛的人是樹的主干，需要愛的人就是錯綜復雜的枝葉，樹干通過樹根從土壤里吸收養分，再把養分(愛)輸送給枝葉，離樹干最近的枝葉自然就會先獲得養分(愛)。假設樹干的養分(給予愛的能力)很有限，那么離樹干較遠的枝和葉就很難獲得養分(愛)了。所以生態位倫理的愛的傳遞一般遵循就近原則。無論我們是否愿意，都不得不承認，由于“生態位”的遠近不同，人道主義關懷是有差別的。

值得注意的是，愛的傳遞除了受生態位遠近的影響外，還受諸多復雜的社會因素的影響，如政治、經濟、文化等因素。美國作為世界頭號強國，扮演著“世界警察”的角色。不可否認，美國在維護世界和平，促進人類社會發展方面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但是，美國的人道主義更多的是出于對自己國家利益的考慮，它的“人道主義干涉”與強權政治有著密切的聯系。2003年的伊拉克戰爭中，美國稱自己是“拯救者”、“人道主義的捍衛者”，要推翻薩達姆的獨裁統治，解救被薩達姆政府殘害的伊拉克百姓，摧毀薩達姆的殺傷性武器(當然結果證明這是個錯誤的判斷)。實質上這是借“人道主義干涉”推行西方民主和價值觀，從根本上維護自己的戰略利益和安全。占領伊拉克重要的戰略位置以及豐富的石油資源也是美國發動戰爭的真正意圖之一。美國福賽斯(David P.Forsythe)教授曾經說過：“在過去的幾個世紀中，沒有多少例子是強國真正為了外國人的權利，卻不追求狹隘的商業利益和戰略目標。純粹人道主義干涉的例子很難找到。”

不同生態位的社會成員要承擔不同的人道主義責任

人道主義責任作為一種公德性責任，是每個社會成員所應承擔的。但是不同生態位的社會成員所應承擔的人道主義責任又有所區別。

馬克思研究人類社會階段性演進時概括指出：“在埃及有過勞動和分工，因此有等級；在希臘和羅馬有過勞動和分工，因此有自由民和奴隸；在中世紀有過勞動和分工，因此有封建主和農奴、行會、等級等等。在我們這個時代也有勞動和分工，因此也就有階級，其中一個階級占有全部生產工具和生活資料，另一個階級只有出賣自己的勞動力才能生存。”勞動分工使職業和社會階層的劃分越來越細、越來越明顯。不同職業生態位上的人道主義責任不同。如作為一名人民教師，其人道主義責任主要是對學生身心的關愛。汶川大地震時發生的“范跑跑”事件就引起了很大的爭議。之所以鞭撻他的行為，是因為保護學生是教師應盡的社會責任和道德要求。作為一名醫護人員，其人道主義責任就是對患者的關愛，就是救死扶傷。2003年“非典”爆發期間，我們很多醫護人員舍生忘死，治病救人，付出了健康的身體甚至生命的代價，贏得了社會的尊重，正是因為他們很好地履行了其處于醫護人員這個社會生態位應承擔的人道主義職責義務。

此外，由于不同生態位的個體所占有的社會資源是不同的，這也決定了不同生態位的社會成員要承擔的人道主義責任是不同的。在人類社會生態位結構中，處于較高生態位的人享有的各種資源往往是較多的，他們所耗費的資源往往也是較多的，因此他們有能力也就有義務承擔更多的人道主義責任。因為人道主義是全人類和平與發展的共同主題，是世界上優秀民族文化和人類共生文化的時代新聲，是人類文明進步的共同產物與共同的精神財富。從這個意義上說，美國等發達國家處于這個世界的較高生態位，占有和消耗世界上較多的資源，因此要在救助貧困群體，保護生態環境，促進世界發展方面承擔更大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