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的詩人應當是黑夜的守靈人,應當有一雙顧城的黑眼睛,探知世界的奧義和秘密,承擔人類心靈的創造工程。一個詩人的誕生與一首好詩的出現同樣具有隱秘性——詭異,靈光或者是閃電,劃破茫茫的時間與空間,然后是質疑,獨白以及巨浪般的傾訴。
在涇河之源,有個叫雪舟的詩人,獨自進行著心靈的勞動,夜復一夜,年復一年——個詩歌的帝國疆域在逐漸拓展——鳥語花香,屋宇樓閣。
作為詩人的雪舟典型地代表了涇源的文化特性。涇源的水質和文化母性決定了涇源的文人具有南方文人所散發的細膩,內斂以及豐富的才氣,于是雪舟的儒雅不可避免地與這方水土構成了隱秘的聯系。從《詩經》到北朝民歌,從秦始皇到成吉思汗,從王維到岑參……這些文明的譜系與雪舟的精神視野天然地擁抱在一起,從而使他用最精微的語言勾勒出一個人敏感的心靈空間。
作為一塊旅游勝地,經驗告訴我,涇源是一處詩歌的優良牧場。主啊,我多想和雪舟一樣,自由地散步在牧場上,啃食鮮嫩的青草。然后對著青山綠水,快樂地打幾個滾兒,放肆地大吼幾聲。多好。
和雪舟相識已有些年頭了,更多地是文字上的交往。有一年,和詩人楊梓去涇源。才和雪舟見了面,一場熱烈的大醉后,便開始稱兄道弟,擋都擋不住的友誼如涇河之水,嘩啦啦地流到現在,并且更清,并且更爽。
雪舟兄從事國家公務員行當,腦子里裝著事關國計民生的大事,平日里接觸的是行政公文,那些沒有情感色彩的文字并沒有泯滅他作為一個詩人的天性,忙里偷閑地上網,閱讀,了解了更多的信息和資源。說實話,他對詩壇的了解比我這個專業詩歌編輯還要多。相對于雪舟兄而言。我更像一個職業寫作者,全部的工作是與文學和藝術打交道,整天接觸的也就是那撥人,單純,清閑,有更多的時間用來寫作。但這幾年,我的創作量遠遠比不上雪舟兄,挺害臊的。而且雪舟并不怎么追求發表量,有作品出來,私下里和好朋友交流,完全是為了安妥靈魂。詩寫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達到了一種境界,也就是自個兒給自個兒一個交代。一個人說“無欲則剛”容易,但要真正做到那個層次難度就大了。比如像我,整個一俗人,欲望太多,剛不起來。所以啊,要提高境界,還是要向雪舟同志學習,向雪舟同志看齊。
雪舟去過青海,去過青海湖,當漫山的油菜花瘋狂地盛開,當清冽的湖水里龍騰魚躍,當美麗的卓瑪從他身邊打馬而過。他忍不住地在手機上開始抒情,在第一時間把最美的語言傳遞給我。當我醉眼蒙朧地朗誦那些優美的詩行時,在座的朋友把偉大的掌聲獻給了詩歌,獻給了正在遠行的雪舟。
是的,雪舟在路上,優秀的詩人永遠在路上。
于是就有了傳說,有了屬于我們的感動。
涇源出文人,更出產詩人。比如曹禺戲劇獎獲得者王文清,作家楊友桐,竹青等優秀的寫手已經贏得同行的敬重和認同。比如還有王懷凌,禹廣生,雪舟,涇河,秦志龍等一批詩人。正是他們,讓涇源這顆黃土高原上的綠色明珠更具人文色彩,更具文化感召力。
雪舟醒目地走在這個隊伍里,大哥般地團結著這幫文朋詩友,一路歌聲,一路芬芳。
白天,雪舟同志是兢兢業業的人民公仆,為人民謀利益的共產黨員,奔波在涇源的大地上,消瘦得像一顆風中的竹子。
夜晚,雪舟先生是情感和思想的放牧者,神意和生活的獵手,在白紙黑字間,忘情地吐納天地情懷,還有一個詩人的兒女情長。豐富而自足。
我更喜歡夜晚的雪舟。這時的他更真實,更純粹,更像是一起打拼的兄弟,向往著幸福,向往著快要到來的黎明。
詩人雪舟,已從黑夜出發。
本欄目責任編輯單永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