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糾紛中外科醫生面臨訴訟風險的成因

周成雙　張維帥

摘要醫患關系的緊張,患者維權意識的增強,媒體以關注弱勢群體為由的強勢介入,無一不觸碰著外科醫生那雙拿著手術刀的雙手和本已十分脆弱的神經。隨著多種因素的介入,醫患關系惡化的原因變得日趨復雜化,外科醫生面臨的訴訟風險在不斷增加。本文試從外在法制環境、醫生自身法律意識兩方面來分析外科醫生訴訟風險的成因。

關鍵詞外科醫生 訴訟風險 醫患關系

中圖分類號:D920.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9-113-01

一、如何理解外科醫生的訴訟風險

所謂訴訟風險,是指當事人在訴訟活動中可能遇到的一些爭議事實以外的因素,影響案件審理和執行,致使其合法權益無法實現的風險。訴訟風險不包括爭議事實本身的影響。譬如,某患者手術后身體出現了不良結果,向人民法院起訴要求醫生賠償,在這個醫療訴訟中,主要的爭議事實是醫療行為與損害結果之間是否存在因果關系。法院的審理結果是醫生要對患者承擔賠償責任。那么對于醫生之所以要承擔這個賠償責任的原因有兩種可能:第一,是醫生的醫療行為與損害結果之間確實存在因果關系,各種爭議事實均能被證明;第二,是醫生沒保全好相關手術證據,在訴訟中無法證明自己不存在過錯。在這種情形下,醫療行為、損害的結果以及兩者是否存在因果關系沒有被確定,但醫生仍然要因為“無法證明”,這一爭議事實以外的原因而承擔賠償責任。所以,第二種可能性是由于訴訟上的風險而非爭議事實本身導致的不利結果。

二、現行法律的規定——導致訴訟風險的外在成因

2002年4月1日最高人民法院頒布的《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四條第八款規定:“因醫療行為引起的侵權訴訟,由醫療機構就醫療行為與損害結果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及不存在醫療過錯承擔舉證責任。”這條規定以司法解釋的形式明確了醫療侵權訴訟適用“舉證責任倒置”。

在民事訴訟中,一般情形下適用的舉證規則是“誰主張,誰舉證”,即由提出主張的一方當事人就其提出的主張承擔舉證責任。所謂舉證責任倒置,是指基于法律的規定,將通常情形下本應由提出主張的一方當事人(一般為原告)就某種事由不承擔舉證責任,而由他方當事人(一般為被告)就某種事由存在或者不存在承擔舉證責任,如果該方當事人不能就此舉證證明,則推定原告主張的事實成立的一種舉證責任分配制度。由于舉證責任倒置是特殊規定,因此其只有在法律規定的范圍內適用。

目前,對于《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四條第八款的規定,我們分析得出:首先,只要有患者告醫生就可以假定醫生有錯,醫生必須證明自己無過錯,若舉不出證據就被推定為有錯,按照過錯的大小輕重承擔責任。然而,在當前醫學水平和認知程度的情形下,對于某些疾病不可能沒有誤診誤治,對于這種情況醫生很難說明自己沒有過錯;其次,如果患者不配合醫生,故意隱瞞病情或者對病情敘述不清造成誤診誤治,醫生同樣很難證明自己沒有過錯。綜上,《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四條第八款的規定在客觀上增加了醫生的訴訟風險。

三、外科醫生法律意識的缺乏——誘發訴訟風險的內在成因

(一)醫學教育背景導致法律意識淡漠

醫學學科專業的限制使學生在求學期間很少接受法律方面的教育。到了工作崗位,醫生與患者的比例嚴重失調,醫生每天的工作十分繁忙除了專業知識以外基本無暇顧及其他。這從根本上導致了醫生法律知識與法律意識的缺乏。外科醫生已經習慣了醫學的思維模式,這種思維模式很自然的支配著外科醫生的行為。比如,某地一名外科醫生未經死者家屬的同意,擅自將死者的眼角膜取下,為患者進行手術。死者家屬得知后,要求醫院賠償。這是一個典型的無法律思維只有醫學思考的行為。此種行為在法律上是不能得到認可,甚至是應該被懲罰的。應該提醒外科醫生注意,醫學思維不等同于法律思維。如果遇到訴訟,你的醫學思維下的申辯、答辯也許不能得到法律思維指導下的法官的認可。

(二)法律知識的缺乏導致證據意識的淡漠

在訴訟中,證據是審判的核心,也是保護司法公正的基礎。證據的收集事關舉證責任的完成,醫生必須充分收集有效的證據以避免證據規則帶來的訴訟風險。外科醫生保留的大量證據在訴訟中不能起到預期的作用,勢必會導致敗訴。其原因在于:醫學上的證據并不等同于法學上的證據。首先,外科醫生往往在收集證據過程中不及時。在很多情形下,外科醫生有足夠的時間將告知給病人的手術風險及時紀錄,但這一點很多外科醫生做得不好,不注意書面的及時記載。其次,外科醫生不注意保管好證據。證據應當妥善保管和固定下來,否則一旦滅失就會帶來很大的訴訟風險。第三,外科醫生不會在訴訟中運用證據。從法律的角度來看,運用證據應該是律師的職責范疇。但是在律師中懂得醫學知識的人很少,我們不能寄希望于律師能夠看得懂病歷、各種化驗單、檢驗報告。所以,如何運用這些以醫學為內容的證據的工作至少目前還是由醫生自己來完成的。那么在舉證責任倒置的情形下,醫生如何證明自己的醫療行為和損害結果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是十分困難的。

醫生職業已經成為一個高風險的職業,不僅面臨著職業風險同時還面臨著訴訟帶來的風險。隨著法制的不斷完善,訴訟必將會成為解決醫療糾紛的最重要的途徑之一,外科醫生應加強相關法律知識的學習,從而在最大程度上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參考文獻:

[1]吳雪松.外科醫生證據意識的養成.中國實用外科.2009(1).

[2]關向東.論醫療侵權訴訟舉證責任倒置后醫方的抗辯事由.中國衛生事業管理.20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