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立法

吳　婧

摘要《權利法案》所保障的是一個個鮮活的、具體的、個體的權利,即“公民的權利”。美國憲法以及作為憲法修正案的《權利法案》的出臺反應了追求寧靜、幸福、進步和發展是世界上所有民族的共同心聲。保障公民的基本權利、限制政府濫用權力才是國家長治久安、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的根本保障。

關鍵詞權利法案 公民的權利

中圖分類號:D971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9-352-01

1787年費城會議上起草的《美利堅合眾國憲法》是世界上第一部成文憲法。自從1789年3月4日該憲法生效以后為世界各國紛紛仿效。但實際上在聯邦憲法批準之際,曾因沒有把《獨立宣言》中所肯定的公民的基本權利包括在內而倍受指責。于是,1789年4月當第一屆美國國會開始運轉后,制定有關公民基本權利和自由權利條款就成了它的首要議題。經過激烈辯論,1789年9月25日美國國會最終通過“修正案”的方式,把10條有關公民基本權利法案補入聯邦憲法,即后來的《權利法案》。

在《權利法案》中,最重要的是第一條修正案,該條款開宗明義的規定:“聯邦會議不得立法建立宗教,不得立法禁止宗教活動自由;不得立法剝奪言論自由和出版自由;不得剝奪人民和平集會、向政府請愿、表達不滿、要求申冤的權利?！痹摋l款明確規定,美國公民的基本權利無論如何必須得到保障。此即著名的不得立法條款,該條款被稱為是美國憲法和憲法修正案的靈魂,數百年來成為美國人民自由價值觀的根本保證。

美國建國之初,雖然絕大多數美國人不過是生活在蠻荒大陸上的“鄉巴佬”,但在根本問題上這些"鄉巴佬"們卻看得很清楚: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只有法制和憲政才是國家長治久安的保障。因此面對可能出現的權力濫用,雖然美國人已經設計了精密的防火網:國家權力一方面被縱向分解為聯邦的權利和各州的權力(其實是獨立的各邦將自己的權力部分讓渡給聯邦),另一方面,又被橫向分解為立法、行政和司法三部分。其中,立法權屬于美國國會(這是美國憲法第1條的內容),行政權屬于美國總統(這是美國憲法第2條的內容),司法權屬于聯邦最高法院,以及國會不時規定和設立的下級法院(這是美國憲法第3條的內容),而立法權又分屬參眾兩院。只有參眾兩院均通過,法案才能成立。而且,總統對通過的法案有否決權,最高法院也可通過司法審查而認定其“違憲”。由實行終身制的大法官組成的最高法院雖然有裁決權,但大法官要由總統任命、參議院同意?？偨y雖然可以否認國會通過的法案,但這一否決又可以由國會以2/3的票數再否決。國會、總統、法院三道防火網,該設計處處體現出了權力的制約與限制,設計精巧可謂良苦用心。但即便如此,美國人仍不放心,依然強烈要求在聯邦憲法的修正案——權利法案中規定了“不得立法條款”,該條款意味著即便法案經參眾兩院分別通過、總統也不否決、最高法院也不判其“違憲”,但如果該法案侵犯了公民的基本權利和自由,那么該法案就是非法的。實際上《權利法案》給美國人民架起了最后一道也即第四道防火線。

那么,這第四道究竟有什么必要,是不是多此一舉?

答案是否定的,《權利法案》所保障的是一個個鮮活的、具體的、個體的權利,即“公民的權利”,而不是抽象的、整體意義上的“人民的權利”。盡管人民是公民的集合體,但人民的權力并不等于公民的權利。如果不受限制,那么作為“人民代表”的立法機關,完全有可能以人民的名義侵犯和剝奪公民個人的權利。并且在美國人看來,個人權利比所謂“國家利益”和“政府權力”更重要。因為國家是由人民組成的,而人民則是由一個個具體的公民個人組成的。沒有公民個人,就沒有人民這個集體,再談人民這個概念也就沒有任何意義,進而也就沒有人民授權的國會和政府。而且,人們之所以要建立政府,正是為了保障每個個人的這樣或那樣的權利。如果通過人民意愿建立起的政府,不能保障公民個人的權利,那么建立政府也就沒有意義了。正如極力鼓吹公民權利并親自起草法案,被稱作“權力之父”的喬治·梅森所言:如果憲法不能保障公民的基本權利,我們就寧愿不要憲法,也不要什么勞什子美利堅合眾國了。

寫到此處,我們不妨對中國人和美國人作一番有趣的比較。說到人與人之間的差異有人認為,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差異最深,因為他們來自不同的星球,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但實際上,雖然中國人和美國人同處一個地球,但他們之間的差異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他們擁有完全不同的人生觀和處世哲學。例如,在自己的財產、人身權利受到侵犯的時候,中國人和美國人的思路就截然不同。多數中國人希望出現一位更強的、“青天大老爺”式的人物來主持正義,因此,有了冤屈到處上告、長年上訪。而多數美國人則認為,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專門為他人謀福利,以無私奉獻為業的人。最能保護自己利益的,只能是你自己。

也許正是中國人和美國人之間存在的這種巨大的差異導致兩國在許多方面的截然不同,但從另一個角度看,追求寧靜、幸福、進步和發展是世界上所有民族的共同心聲。正如美國憲法以及作為憲法修正案的《權利法案》的出臺,反映了是人類目睹和經歷了中世紀歐洲專制統治的黑暗、殘暴之后,西方世界徹底頓悟和反省。同樣,中華民族在尋找富國強民的征途上歷經坎坷、浩劫,飽受苦痛,今天,通過數十年的改革開放,我們取得了公認的、舉世矚目的成就,但我們應當,也必須認識到:保障公民的基本權利、限制政府濫用權力才是國家長治久安、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的根本保障。

參考文獻:

[1]李昌道.美國憲法史稿.法律出版社.1986年版.

[2][美]彼得·哈伊著.沈宗靈譯.美國法律概論.北京大學出版社.1983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