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語效應對現場口譯的影響

劉亞飛　方宏亮

[摘 要]:原語效應是利用目的語的最大容忍度對原語的模仿,這是現場口譯當中最為有效率的方式,同時這種模仿并不是機械的,而是動態的,譯者需注意,在利用原語效應的同時,運用變通的策略。

[關鍵詞]:原語效應 現場口譯 口譯工作

口譯工作總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的,為此,譯員可在一定的容忍度內進行隨機性妥協,平衡譯語與原語的關系。傳播學當中將傳播行為的社會功效看待社會的“期待”(“expectancy”,以Ex代替),期待需要滿足(“gratification”,以G作代碼),翻譯傳播對口譯譯語的功能要求側重于直接即時(direct and prompt,以D和P代替)。從信息傳遞的期望值來分析,口譯當中,ExG(期待滿足)值100=D(直接)+P(即時性)+MC(信息內容)+MF(信息形式)。劉宓慶先生認為D+P+MC的值越大,MF的值必須越小,在口譯當中MF的值要求不會很高,因為口譯對于直接性(D)、即時性(P)以及信息內容(MC)的要求非常高。在這樣的情況下,口譯員往往會選擇順應原語結構的順序進行翻譯,對原語進行對譯,符合口譯的快速轉換的認知與實際運作過程,這種采用“順應驅動”的方法順應原語進行傳譯在西方的口譯界成為“原語效應”(SL effect),或者是對原語的最大容忍(maximum tolerance to SL)。

口譯中的“原語效應”的含義是為了確保意義的轉換,譯語權且順應原語,保證口譯的時效性和交流的連續性。這往往是口譯過程當中最為簡單、有效和實用的方法,也是使用最多的方法。雖然“原語效應”在本質上是對原語的模仿,但是“原語效應”模仿的生命力在動態性,不是靜態的、機械的直譯死譯,而是動態模仿是基本對策;直譯固然可以容忍與原語的亦步亦趨,退到目的語的最大容限,但亦步亦趨的自由度小,不能充分體現“翻譯主體的權力感”,因此最佳選擇還是自由度大得多的“若即若離”。

以下是2008年兩會期間溫總理答記者問現場的語料,用以佐證譯者在現場口譯當中利用原語效應。

(1)五年已經過去了,行事見于當時,是非公于后世。

Five years has passed, what one does now will be fairly judged by history.

上述的例證當中,“行事見于當時,是非公于后世”一句的翻譯可謂經典,在總理答記者問之后,外界對此評論非常熱烈,譯文當中很好地利用了原語的結構。例如“當時”以及“后世”在譯文當中就對應成了“now”和“by history”,而且分別位于兩個分句的末尾,“what one does”對應原文的“行事”,“will be fairly judged”對應“公于”。這些都是譯文模仿原語的例證。但是與此同時,譯文并沒有拘泥于原文,字字詞詞進行對譯。“見于”和“是非”就沒有完全譯出來。譯文以簡明的形式不僅將總理講話的精髓翻譯了出來,而且還節省了時間,故傳為佳話。

(2)一位領導者應該把眼睛盯住前方。

As a leader, his eyes should be on the way ahead.

(3)我們必須在這兩者之間走出一條光明的路子

Thats why we needs to blaze a trail in between that will ensure a bright future.

在例(2)當中,溫總理所說的眼睛盯住前方,有些類似“團結一致向前看”,這是漢語當中的習慣,實際是說領導應該多考慮未來的情況和形勢。而這在英語當中常常會說“keep your eyes on the stars”之類才符合習慣,但是口譯員還是順從了原文,沒有譯成“a leader should think about the future”或者“a leader should keep his eyes on the stars”等,而是對應原文。這樣在英語的容忍限度之內,既保留了原文的形式,也保留了原文的味道,是原語效應的體現。例(3)是總理介紹中國經濟當時所面臨的物價過快上漲和通貨膨脹壓力兩大問題時提出的,當中“to blaze a trail in between that will ensure a bright future”與“在這兩者之間走出一條光明的路子”沒有更改原語中的比喻,而是貼合其中的意象進行處理,對應工整。

但是在利用原語效應進行翻譯的時候,譯者在某些情況下還會遇到一些派生的問題。(4)經濟體制改革和政治體制改革要有新的突破,這就必須要解放思想,解放思想,這就必須要有勇氣,決心和獻身精神,解放思想和改革創新,如果說前者是因的話,那么后者就是果。

we need to make new breakthroughs in advancing the reform of the political system and economic system. To attain this goal we need to free our mind. And to free our mind we need to have the courage, resolve and the spirit of dedication. And when we talk about the freeing of our mind and reform and innovation, I believe that the former, the freeing of our mind is the cause and the latter reform and innovation is the effect.

在上例當中“解放思想和改革創新,如果說前者是因的話,那么后者就是果”,在這一句當中,“解放思想”譯成了“the freeing of our mind”,“改革創新”譯成了“reform and innovation”,但是,在兩者之間加上“和”即“and”之后,對于聽眾來說,就很容易將“freeing of our mind”,“reform”和“innovation”看成三個部分,而后又出現“the former”以及“the latter”,這會讓聽者弄不清楚應如何將上述的三者分成兩組。若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譯者還是緊跟原文,沒有變通的策略則很可能造成誤解。因此,譯者在“the former”之后重復了“the freeing of our mind”,在“the latter”后重復了“reform and innovation”,就是提示了讀者前三個并列性的名詞短語之間的關系。

(5)我常常一邊上網,腦子里就想一段話,民之所憂,我之多思,民之所思,我之所行。

Sometimes when I was surfing on the internet, I was also pondering on the following lines: that what the people are concerned about is what preoccupies my mind, and what preoccupies the mind of the people is what I need to address.(6)物價過快上漲給群眾的生活,特別是低收入群體帶來很大困難。

the price level which grows at excessively fast rate and this has made the life particularly those low-income groups, more difficult.(7)只有人民放在自己的心上,人民才會讓你坐在臺上。

that only when you hold people dear in your heart will people support you in the office.

總理受過非常好的教育,這勢必會影響其言語和談吐。書香門第出生的總理經常在講話的時候即興說出一些古語,在例(5)當中,“民之所憂,我之多思,民之所思,我之所行”便是很好的例證。這時可能口譯員并沒有提前對相關的話題有所準備,最好還是順從原文的形式,譯文“that what the people are concerned about is what preoccupies my mind, and what preoccupies the mind of the people is what I need to address.”采用了同步流水句這種有效的策略,就在意與形上很好地貼合了原文。例(6)當中的“特別是低收入群體”部分,如果是按照通常的譯法應該是將“particularly the low-income groups”放在譯文的最后,但是,由于受到原語效應影響,和為節省時間起見,譯者沒有更改其位置,將其放置在整個譯文的中間,這與“特別是低收入群體”在原文當中的位置是一樣的。例(7)同樣也是在答記者問之后被傳為佳話的翻譯。首先總理的這句話非常的簡明,普通大眾都能夠聽得懂,譯文也非常簡明,傳神,具有一般英文水平的聽眾也非常容易理解。再者,譯文的次序沒有太大的變動,這樣節約了非常多的時間。節約的時間可以用來對付“坐在臺上”的翻譯,譯者在這個時候并沒有緊跟原文,而是選擇了將意義表達出來,“坐在臺上”的實際意思并不是僅僅指讓總理坐在當時答記者問的講臺上,而是指民眾對于政府的支持和信任,“will people support you in the office”傳神的將這些意思都表達出來了。

但是在某些場合,如果死摳字面意思,平鋪直敘地逐字逐句將對方表達的內容還原出來,盡管達到忠實和順通的目的,但并不能產生令人滿意的效果,有時甚至是犯錯誤。例如:

(8)特別是盡快實現三通。

we want to resume the three direct links between the two sides as quickly as possible.ピ謐芾淼腦話當中使用的是“實現三通”,如果口譯員不加更正,直接使用“realize”或者“start”之類的詞,那就會犯錯誤,因為海峽兩岸曾經是有過三通的,后來是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而中止了。

(9)在這個問題上,我同瓦杰帕伊總理到辛格總理都有著廣泛的共識,我希望印度政府能夠依照中印兩國達成的共識正確地對待和處理西藏問題。

On this issue of Tibet, I have had a broad agreement with the Indian Prime Minister ××and the Prime Minister ×× and I hope that Indian government will follow the agreement reached between the leaders of the two countries and recognize and approach and handle this issue in the right manner.

“我希望印度政府能夠依照中印兩國達成的共識正確地對待和處理西藏問題。”一句當中,正常情況下可能會譯成“I hope that Indian government will recognize and approach and handle this issue in the right manner and in accordance with the agreement reached between the leaders of the two countries.”對于較短的句子,可能這樣處理是行得通的,但是,溫總理的這一句話比較長,這樣處理一方面對于譯者來說可能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來安排和組織語句。因此,譯者巧妙地將根據這一介詞變成了動詞follow,這樣就很好地貼合原文,翻譯出來的句子也非常通順,對于聽眾和譯者來說都是有利的。

由于現場口譯的特殊屬性,即它是高度緊張而富有創造力的腦力勞動,要求譯員反應迅速,靈活處理。因此,譯員不可避免要利用原語效應,在目的語允許的范圍之內,盡量模仿原語,但這種模仿是動態而非機械的,這就需要譯員辯證處理,靈活處理,在現場的翻譯過程當中取得好的傳播效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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