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眼：打黑之虎王立軍

周　益

有人說，他睡覺都穿著防彈衣，洗澡時會帶著微型沖鋒槍，有保鏢貼身保護。

有人說，他早年因為打黑，妻子、女兒被黑社會殺害，剝皮，并把殺害場面拍成錄像寄給他本人。

有人說，他的人頭被黑幫開價從20萬元人民幣一路飆升到500萬，現在可能更高。

這些傳說的主人公就是王立軍，因為重慶打黑風暴而令國人矚目的重慶市公安局長。

王立軍的傳奇因打黑而起，有人做過這么一個統計，在王立軍近20年警隊生涯中，先后有800多名罪犯被王立軍和他的戰友送上了刑場。王立軍獲得過很多榮譽，在全國將近170萬個警察里面，他可能是獲得榮譽的次數最多，同時獲得榮譽的規格最高的一個，他是僅有的幾個還活著的一級英模之一。

從草原走出的東北虎

2008年6月25日，王立軍從遼寧錦州市調任重慶公安局副局長，他的真容只有三種人見過：“公檢法系統的工作人員”、“媒體記者”還有“被逮捕的犯罪分子”。

據重慶媒體同行透露，王立軍上任曾建議媒體，“不要刊登我的照片，假如有必要的話，希望是小幅照片”。

“立軍很帥，英氣逼人!根據他事跡改編的電視劇《鐵血警魂》曾引起強烈反響，但我總覺得，如果立軍親自演，會更出彩!”網友“點子正”(應本人要求，化名)在東北曾多次面對面采訪王立軍，他對本報記者說，“他真是一個極好的采訪對象!你把攝像機放在前面，只要開著就是了，根本不用剪!要不然央視的《警察人生》的第一期怎么請立軍呢!一個是他的事跡，二就是他的口才!”

據“點子正”透露，王立軍出生于內蒙古草原的額爾古納河畔，從小喜歡摔跤和拳擊，曾入選過當地的“民族摔跤隊”和內蒙古少年拳擊隊。但是，王立軍更嘉癡迷的卻是繪畫和書法，這個愛好一直保持到了現在。

“當年，他在鐵嶺當公安局局長，你可能想象不到，警車上的‘中國刑警四個大字就是立軍寫的!還，有現在還矗立著的鐵嶺刑警支隊的大樓，設計也是立車做的，包括門前的那只展翅欲飛的雄鷹。”“點子正”說。

1987年10月，年僅28歲的王立軍，由遼寧鐵法市特警隊隊長調任鐵法市曉南鎮派出所所長，王立軍的打黑傳奇也從此開始了。

生擒散打冠軍黑老大

當時的鐵法市曉南鎮，治安狀況嚴重，一些不法分子肆無忌憚，無法無天。王立軍剛去半個月，就處理、積案21件，抓捕人犯70多人。

三年后，王立軍被評為全國，優秀公安派出所長。

1991年3月，王立軍又調任大明鎮任派出所長。

大明鎮與四縣相銀，管內五座煤礦，人口占鐵法市的四分之一，發案率高達全市的二分之一。

據報道，王立軍在任8個月里，“偵破刑事案件300余起，查處治安案件360余起，打擊各類人犯1200多人，使當地刑事案件下降80％，治安案件下降95％，治安狀況明顯好轉”。

1993年，王立軍升任鐵嶺公安局副局長。第二年，他擔任總指揮，指揮了驚天動地的“9·19”掃黑行動。

鐵嶺市以楊俊富、張洪俊、何晶等刑滿釋放、通緝在逃人員為骨干的流氓惡勢力團伙，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集團，他們豢養了一批打手，劃區割據，橫行鄉里，魚肉百姓。這些人流氓成性，將搶來的汽車裝上警燈，自己穿上警服。在街上橫沖直撞，有十個，人被他們綁架到郊外，扒光衣服毒打，往身上澆尿、澆汽油，并以焚燒、活埋相威脅，群眾聞之色變。

1994年9月19日。“掃黑大行動”開始。當天下午五時，趁這些團伙頭目在一酒店聚會之機，王立軍帶著7名偵察員，神兵突降，將一號人物楊俊富和其骨干抓獲。

10月19日，三號人物何晶在昌圖縣出現，王立軍立即火速趕過去，何晶駕車外逃，王立軍便駕車追捕幾十公里。何晶曾獲得過全國散打冠軍，王立軍追上后先制住了他的兩個保鏢，然后在子彈已經打光的情況下與何晶在大街上展開肉搏。經過20多分鐘的較量，生擒何晶。

等戰友們趕到以后，“我把何晶的下頜，端過來看了一下，我再加深一下印象。當時我兩種想法，第一個我終于把你拿下來了。第二個我心里在想，你確實很厲害。”王立軍說。許多年后，王立軍在接受采訪時才透露，“9·19”的前一天晚上，將寫好的遺書交給了戰友。

來自司法局長的暗箭

“9·19”一役讓王立軍威震全國警界，被評為“全國十大杰出民警”，鐵嶺原市長李士文稱他是“鐵嶺的鎮市之寶”，他的事跡還被拍攝成電視連續劇《鐵血警魂》，轟動一時。

但這也讓王立軍成為黑惡勢力的眼中釘。因為打黑，他的家人飽受恐嚇，十多年來都不能跟他在一起生活，甚至有傳言說他“早年因為打黑，妻子、女兒被黑社會殺害，剝皮，并把殺害場面拍成錄像寄給他本人”。此外，王立軍出生入死多次，身上貫通傷、骨折等傷多達20多處，最嚴重的一次，他頭部受傷昏迷了10多天，單位把花圈悼詞都準備好了。

但更可怕的，是來自身邊的暗箭。

王立軍在接受央視采訪時透露，自己曾當過18個月的被告。這件事讓“點子正”至今記憶猶新。

1998年10月14日上午，王立軍在開警車出勤時不慎掛倒了一個三輪車夫。事后，這名三輪車夫狀告王立軍，還說他被王立軍打斷了門牙。隨后，一則《三輪車夫狀告公安局長》的稿子出現在全國20多家媒體上，一時間成為全國關注的焦點。

在三輪車夫狀告王立軍的同時，幾個月里，一份揭發檢舉王立軍刑訊逼供的材料，分別寄到了中紀委、全國人大、最高檢、中共遼寧省委、遼寧省檢察院。已故犯罪嫌疑人張鳳英的母親、哥哥也經常到一些部門的門前長跪不起、哭天抹淚，控告王立軍等人刑訊逼供，將張鳳英活活打死。

1999年8月5日，遼寧省紀委、省公安廳、鐵嶺市政法委根據遼寧省委領導的指示，組成聯合調查組，進行了深入細致的調查，終于澄清了事實的真相，證明了三輪車夫的牙齒是事發5個月后才拔掉的，而犯罪嫌疑人張鳳英是失足摔死的，并不存在王立軍打人和刑訊逼供的事實。接著還查明，這兩起風波都是鐵嶺市司法局長王海洲等人一手策劃的。

據了解，王海洲曾是王立軍的老領導，對王立軍的成長和發展起過培養作用，那為什么他要整王立軍呢?

事后，王海洲對調查人員說：“王立軍在鐵嶺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但隨著他逐漸成名卻越來越不拿我當回事。王立軍處處不讓我，進門、上主席臺都不肯讓我一步，總爭著走在我前面。”但主要矛盾還是在王立軍“打黑”斗爭中，王海洲，曾為他的親屬朋友說情，王立軍沒有答應，并且治安部門還查處了王海洲女兒開的麒麟酒店。

心懷怨恨的王海洲開始四處羅織罪狀，當他獲悉三輪車夫和張風英的事情后，勾結一批同樣怨恨王立軍的官員，在開原市召集了來自全國的記者，組織攻擊王立軍。

1999年9月30日，王海洲被依法逮捕。2000年1月20日，鐵嶺市人民檢察院對王海洲提起公訴。經法院審理后宣判，依法判處被告人王海洲有期徒刑兩年。緩刑3年。

“點子正”對本報記者說：“重慶掃黑雖然振奮人心，但真是很擔心王立軍，害怕當年的那種暗箭又瞄上了他。”

傳奇：王立軍到哪，劉涌就關到哪

王立軍在與黑社會的較量中，還樹立了一種特殊的威信。

有傳言說，在逃犯會主動詢問王立軍，自己是不是該自首了；一個連環殺人犯曾打電話問王立軍，自己是不是還要繼續殺下去；一個第二天要上刑場的黑老大會專門請王立軍來與自己通宵暢談……

對于這些傳言，王立軍并沒有否認，“我猜測，他們可能是認辦自己如蜾被其他入抓了，不夠分量，所以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會想到我。”事實上，2003年前后發生的一件事更讓王立軍威名大振。

2003年，王立軍升任遼寧錦州市公安局局長。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全國矚目的人，那就是在東北名噪一時的黑老大劉涌。

據報道，被稱為。“黑道霸主”的劉涌被抓后，最初羈押在沈陽。但隨后遼寧省有關部門決定，把劉涌羈押到鐵嶺，因為那里的公安局長是王立軍，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彥供等意，外情況的發生。

劉涌在鐵嶺羈押了一年零八個月，在當地完成了一審和二審。隨后，王立軍被調往錦州工作，而劉涌的案件還要再審。當時領導又作出了一個決定：王立軍調到哪里，就把劉涌押到哪里，于是劉涌又隨王立軍去了錦州市，直至被槍決。當這個消息被披露后，王立軍又一次引發了國內外媒體的熱捧。

在錦州，王立軍繼續著他的掃黑傳奇，直到2008年6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