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的表演特點和程式

張水英

中圖分類號：I207.37I23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0992(2009)10-160-01

研究戲曲的特點，不僅是為了找出戲曲和話劇、歌劇的區別，而是為了發展民族的新戲曲，有些同志將中國戲劇的表演特點，歸納為綜合的、夸張的、集中的幾個概念。其實，綜合的特點，為所有戲劇所共有的；比較流行的說法認為是，中國戲的表演特點是載歌載舞，

它表現舞臺的時間和空間，有無限的自由。舞臺雖小，變化很多，它可以不受任何限制地表現深遠廣闊的內容，反映社會的全貌。二是虛擬動作。這種動作，不僅是表現角色的思想感情，還表現角色所處的環境(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沒有這種動作的虛擬，假想的舞臺空間和時間，就失去具體的內容。三是唱、做、念、打的表現手段。是分場的舞臺方法和虛擬動作的具體化。如不是唱、做、念、打，舞臺上空間、時間的表現和虛擬的表演，就不容易說明它復雜的內容。根據以上的看法，我們可以概括地說，中國戲曲的表現特點是：它主要是用分場和虛擬的舞臺方法，通過唱、做、念、打，作為自己藝術手段的一種特殊的戲劇表現方法。

所謂程式是什么呢?它是戲曲表現形式的材料，是對自然生活的高度的技術概括。它有很強的技術性，有完整的技術結構，可分可合，你如不掌握它，就不能把戲演好。中國戲曲舞臺那樣無限自由的表現形式，是靠嚴格的程式將它規定好的。正是因為表演的程式準確、謹嚴，才能把舞臺的空間自由。時間自由表現出來；虛擬的

環境和情景，才能感覺得到。如果沒有規定的程式，或者程式掌握的不準確，那個舞臺形象，就成為不可捉摸、不可理解的東西。因此，程式和表現不能分開。沒有掌握程式，也就沒有掌握住表現力。程式這東西帶有固定的性質，它離開了具體的戲，就沒有具體內容。

生活，是基礎——任何戲劇的表演技術，都是以生活做基礎的，這沒有什么特別。但戲曲程式對生活泉源的吸取，十分廣泛。他不僅限于直接對人的模仿和體驗，它還要從古典舞蹈、民間舞蹈，從武藝拳術，從小說，從壁畫塑像，從飛禽走獸，從書法圖畫等等材料中模擬其行，攝取其神，作為自己的內容。龍騰虎步，鳥飛魚潛，常常作為戲曲表演模仿的對象，概括在程式之中。足見戲曲表現能力所以如此豐富多彩，由于它懂得從廣泛的生活泉源吸取養料，這是值得我們學習的。

虛擬為主的舞臺邏輯——戲曲的虛擬手法，是有自己的邏輯的。話劇為了訓練真實感，有一種叫做“無實物練習”的。比如，你從早上起床；穿衣服、洗臉、早餐、出門、去辦公室、讀文件、批閱等，這一連串動作，都要求用空手虛擬的辦法，來模擬對象。最重要的是必須按照生活中事物真實的量感、質感模擬得十分準確。對戲曲的虛擬性質與此不同，它也要求準確，但它是按照舞臺的真實來模擬的，無論是登山、涉水、跑馬、行舟，只能是按照舞臺的邏輯來表演。比如騎馬，并不要求你蹲著兩腳走路，才證明是騎馬的姿勢；因為即使蹲著走路也沒有多大意義。可是一到騎馬殺敵，沖鋒陷陣，就要將馬跳躍奔騰的精神充分表現出來。這種虛擬，也不是鞍馬跳的原形來模仿，比如舞臺上睡覺，不到一分鐘時間，就表示打了五更，如果機械地按生活的真實來虛擬，那非睡八個鐘頭不可，這種虛擬手法一到緊要關頭，它就反復渲染，不厭其煩；所表現得東西，比生活里豐富得多。戲曲舞臺上，有關丑惡的現象，如殺人、死亡等，一點就算，不求其實；在需要抓住觀眾、打動人心的地方，它就使勁突出，不遺余力。這就是按照戲曲舞臺的邏輯來合理化的。如若不然，很多事情，都無法解釋。舞臺邏輯，當然不能脫離生活邏輯，比如一個人的心里話動；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他有哪些矛盾要解決?他用什么方法，什么態度去解決這個矛盾?必須合情合理，不能離開生活邏輯。但如何表現它，話劇、戲曲，各有巧妙不同。戲曲自當遵守自己的舞臺邏輯。

夸張鮮明的美學評價——戲曲舞臺上對善惡的褒貶，態度特別鮮明。它如歌頌一個人，總是把美好的東西集中在他身上。請看舞臺上:關羽莊嚴威武，孔明飄逸安詳。開什么臉，如何打扮，怎么做，怎么站，都是選擇最完美的形象來表現他。如果反對一個人，總是把丑惡的東西集中在他身上。如對湯勤之流，一出場就看出這是一個勢利小人。民間藝人對多善惡的美學判斷，不僅表現在人物的造型上，也表現在整個舞臺處理上。·特別是對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的舞臺調度，有鮮明強烈的對比、這種鮮明突出的美學思想，也體現在戲曲的程式里面。

濃厚的地方色彩和民族風格——中國戲曲劇種在一百種以上，主要區表現在語言和唱腔上面。在表演方法上有共同特點，又有不同風格。同一個題材，由于不同劇種的心理，味道完全不同。這種風格，和那里的人民的愛好密切聯系；它土生土長，生活氣息很濃。各劇種的風格特點，集中地表現在程式中間。我認為包含了以上所講的四種特征。這四種特征，原來就表現在整個的戲曲表演形式里，何必又提出程式問題?其中又有什么區別呢?原因是：以上的特征，不是在排演時才表現出來，也不是在形象構思時才才想到它，它是在長期的生活體驗和舞臺體驗的過程，將這些特征凝練成為一種特殊的技術形式。程式，是戲曲表現形式的基本組織，沒有它，就沒有表演本錢，這個本錢是長期積蓄起來的，它和小說家積蓄語匯有點相似。

程式，只有當它表現具體戲的時候，才具有思想性，一離開具體s的戲，只是一種單純的技術形式。可是話又說過來了，因為這種形式，含有以上四種特征的因素，就又具有一定的內容。這個內容，是古人的生活決定的。因此，程式本身，也就有了限制。表現現代生活許多地方發生矛盾，就是限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