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安
“陽春白雪”是戰國時期楚國的一種高雅的歌曲,后來泛指那些不通俗的、比較高深的文學藝術。而“下里巴人”則是同時期同地域的民間歌曲,后來泛指通俗的、比較普及的文學藝術。
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既是矛盾的,又是統一的,如何正確理解它們的含義,如何處理好它們之間的關系,使陽春白雪能為廣大群眾所接受,使下里巴人能登上大雅之堂,這是長年來眾多文化藝術工作者廣為關注和深入研究的一個主題。
一、“陽春白雪”逐步走向通俗化,走進千家萬戶,正在向“下里巴人”靠攏
京劇被稱為國劇,但真正聽懂的人似乎并不多;中國書畫,尤其是大寫意水墨畫和草書、篆書作品,也讓一些人迷惑不解;《紅樓夢》等古典名著,有幾個人能認真地去研讀?所以就有了“曲高和寡”的說法。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陽春白雪也不再高不可攀,它們和廣大群眾越來越近、越來越親了,那么,是什么原因導致這一重大變化呢?
1.當今社會人們受教育的機會增多,文化的普及面越來越寬,群眾的文化水平有了大幅度提升,使得過去鮮為人知的東西或看似晦澀難懂的作品廣為流傳了,舊社會受教育群體面很窄,老百姓多為文盲,且文言文也比現在的白話文難懂得多。撫琴譜曲、填詞作賦、誦經寫作、纂史立說那是少數人的事,“之乎者也”對生活在下層的勞動大眾如同天書,琴棋書畫對普通百姓來說是一種奢望。如今,無論貧富,教育面前人人平等,陽春白雪對于有知識有文化的新社會的老百姓自然要顯得通俗了許多,也使陽春白雪“和者如流”了。
2.影視網絡媒體的迅猛發展使陽春白雪得到了廣泛高效的宣傳,也使得高雅的藝術直觀性、娛樂性大大加強,面對幾億觀眾揭開了它神秘的面紗。《紅樓夢》《三國演義》等名著相繼搬上熒屏,《百家講壇》如同評書般的講述,戲劇頻道、書畫、鑒寶等節目的開通,各類藝術大賽在電視上的直播,互聯網上無所不有的知識使陽春白雪在群眾中真正達到了耳熟能詳、婦孺皆知。
3.物質生活的富足,使人們對精神生活的渴求愈加強烈,對高雅藝術的認識,也隨之不斷深入。客廳、書房、辦公室掛一兩幅字畫,雖不是齊白石、徐悲鴻、啟功、沈鵬等大家之作,但大師們高雅的藝術風格、高尚的藝術人品已深入到大多老百姓心中,像明星一樣受到各界人士追捧。聽一聽音樂會,親臨其境看一看戲劇專場演出,也已經是再普通不過的事了。陽春白雪不再感到孤獨與寂寞。
二、“下里巴人”丑小鴨變天鵝,一躍成為“陽春白雪”登上了大雅之堂
“二人轉”扭到了中央電視臺,唐山一群老太太根據皮影改編的舞蹈跳進了央視春晚,王洛賓搜集整理的新疆民歌《在那遙遠的地方》唱進大了大型音樂會,眾多土得掉渣的下里巴人令專家學者們震撼著迷,經深入挖掘整理而身價倍增,下里巴人何以屢屢獲此禮遇呢?
1.生活是藝術創作的源泉,勞動創造了藝術,創造了美。古往今來,所有高雅的藝術都離不開生活,離不開群眾,“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群眾”成了現代文藝工作者創作的原則。正是由于下里巴人的普遍存在才給陽春白雪提供了取之不盡的素材,下里巴人也才能有機會升華為陽春白雪。趙樹理的小說、阿寶的歌、阿炳的《二泉映月》、趙本山的小品,不都是所謂的下里巴人嗎?但你又能說這些作品不也同樣是陽春白雪嗎?
2.社會主義社會制度的優越性使得下里巴人不再受到排擠和歧視,藝術面前人人平等,政治民主、社會和諧、藝術渠道的通暢給下里巴人進化為陽春白雪創造了有利機會和優質平臺,相聲、小品、戲劇等演員,在舊社會被人視作下九流的人物,新社會則成了社會精英,他們懷著極大地熱情對下里巴人進行去粗取精、去偽存真、去低俗趨高雅的大刀闊斧改造,一大批來自基層的優秀的下里巴人似的藝術作品,不正是我們這個社會需要的陽春白雪嗎?
任何事物都是發展變化的,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這一對同胞姐妹,從對立到統一,它們之間的矛盾會隨著社會的進步而減弱或退化,雅與俗因人的世界觀和審美取向不同而存在。但它不是絕對的,只要是健康、積極向上、反映廣大群眾真情實感的作品,或為陽春白雪,也有廣泛流傳的一天;或為下里巴人,也有登上高雅殿堂的可能。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在當今社會中的界限將不再像古時候那樣分明,雅俗共賞將是藝術發展的一種趨勢。
(作者單位:河北省遷安市文化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