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欣：一位在國際上獲得殊榮的中國援外醫師

陳來元

2004年5月27日,納米比亞總統薩姆·努喬馬在首都溫得和克親自向即將離任回國的中國醫療隊隊長吳欣頒發了“納米比亞榮譽公民”證書,以褒獎她在納米比亞工作的4年中為納米比亞領導人以及成千上萬名老百姓解除病痛所做的突出貢獻。納米比亞總統向外國公民授予“納米比亞榮譽公民”稱號,這在納米比亞歷史上是第一次。一位中國援外醫療隊人員獲得外國國家元首親授該國榮譽公民證書的,在中國援外醫療隊的歷史上據稱也是頭一次。

我曾任中國駐納米比亞大使,見證了被納米比亞人稱為神奇中醫的吳欣的許多感人故事。

吳大夫說:“人總是需要有一點奉獻精神的”

吳欣高高的個子,大大的塊頭,既和善熱情又精明能干。早年畢業于上海中醫藥大學,主修針灸、推拿,畢業后進入福州市中醫院針灸科從醫,后被派往中國駐博茨瓦納醫療隊工作,回國后調往浙江省立同德醫院工作。2000年5月,年近不惑的她被派往納米比亞,擔任中國援助納米比亞醫療隊隊長,在首都溫得和克中心醫院工作。這是納米比亞的一家頗具規模的公立醫院,但工作條件并不好。其診療室是由一間30多平方米的小庫房改成的,里面只有幾張病床、幾張診療桌和一些診療器械。然而,吳欣在這間設施簡陋的診療室內,照樣帶領她的醫療隊長年累月地給患者針灸、按摩、推拿、拔火罐,為病人解除病痛,一向任勞任怨,一絲不茍。

吳欣很多時候都是在她的診療室之外,花大量休息時間為患者治病。她在下班之后或節假日給病人治病,不管是當地高官還是普通百姓,也不管是華僑還是港臺同胞,都是有求必應,熱情周到。因為她覺得她給人治病的主要成本是自己的一雙手、力氣和時間,是不需要收費的。有人覺得她有點兒傻,她的回答是:“人總是要有一點奉獻精神的。”她講得一口流利的英語,開車技術也很好,這給她在國外給病人治病帶來了很大的方便。在納米比亞,上至總統、總理,下至黎民百姓,還有我大陸僑民和港臺同胞,凡是接受過她治療的人,都為她的敬業和奉獻精神所深深感動。

總統夫人說:“我從內心感激吳大夫”

吳欣的名字在溫得和克乃至納米比亞很多老百姓中傳播,但傳到納米比亞總統努喬馬的耳中,則始于其夫人突然中風。一次,第一夫人科萬博·努喬馬出國參加國際會議,不期中途突然中風病倒在德國。經急救控制病情后,她回到國內治療,但效果不太好,仍不能走路。在當地醫生束手無策的情況下,衛生部長阿瑪蒂拉就向總統介紹了吳欣。給總統夫人治病,吳欣深感責任重大。她向大使館和大使館主管醫療隊工作的經商處及時做了匯報,請示是否接受任務。我和經商參贊袁再青均同意她去試一試,并要她務必精心、小心,與總統府醫生協調配合好,力爭盡快讓總統夫人恢復健康,下床走路。

從此,吳欣每周都去總統府好幾次,為總統夫人扎針、拔火罐、按摩、推拿。總統府一向戒備森嚴,不經事前報告并獲得批準,任何外人不得進入。但吳欣去總統府的次數多了,保衛總統府的軍人、警察都與她很熟,都知道她是總統夫人的特邀醫生,故不管什么時候,允許她出進自如。經過吳欣大半年的連續精心治療,總統夫人的病竟奇跡般地一天天好了起來。2003年5月10日,總統夫人在慶祝總統74歲生日的時候對我說:“我身患中風,多虧了吳欣的中醫療法和她的盡心、盡力,現在我已基本上恢復了健康,又能慢慢走路并參加一些官方和社交活動了。吳大夫真是個好大夫,我從內心感激她。”

吳欣離任回國前,總統夫人特地舉行盛大午宴為她送行。總統夫人對出席宴會的眾多賓客發表講話:“今天我們在這里為之送行的吳欣大夫,以其忘我的奉獻精神和值得信賴的品格,向納米比亞人民提供了服務。憑她的職業和信譽,她可以選擇留在自己的國家享受優裕的生活,但她決定到納米比亞來,無私地服務于我們的人民。作為納米比亞人,我們都將對她為了納米比亞人的福祉而表現出來的奉獻精神和值得信賴的品格心存感激。鑒于她即將返回她偉大的祖國,請允許我代表所有的納米比亞人民和我的全家,同時也以我個人的名義,祝愿她將來一路好運。”

總統說:“衷心感謝中國向我們派來這么好的大夫”

努喬馬總統長期患肩周炎,總是治不好。他見吳欣給夫人治病漸有效果,親自感受到中醫的神奇,于是也請吳欣給他治病。用針灸、按摩、拔火罐治療肩周炎其實要比治療中風容易,見效也快些,總統的病慢慢也有了好轉。一次,我應約去總統府會見總統努喬馬。談完公事后,努喬馬向上高高抬起一條胳膊,高興地對我說:“大使同志,今天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胳膊以前老是疼痛,抬不起來,經吳大夫一段時間的精心治療,現在好多了,我衷心感謝中國向我們派來這么好的大夫,我還要請她繼續為我治療。”

吳欣讓總統夫人能重新走路,又讓總統的胳膊能重新高舉起來,中醫神奇的名聲更響了,總統的兒媳乃至總統府的工作人員也紛紛請吳欣看病。與此同時,總統一家人從內心感激吳欣,因而都把她當成了恩人、自家人。從此,總統夫婦過生日舉行家宴,雖然只有努喬馬家族和科萬博家族的親戚才有資格參加,但每次都邀請吳欣出席。節假日里,總統一家去外省市度假,也常邀請吳欣同往,吳欣也順便再為總統夫婦做做保健治療。2004年7月努喬馬總統夫婦訪華和2006年5月努喬馬以納米比亞執政黨主席身份攜夫人訪華時,努喬馬兩次均特別提出,要已經離任回國的吳欣到上海與他們見面,他們還要再看看治好了他們疾病的這位恩人,并希望吳欣再到納米比亞工作。

吳欣回國前夕,努喬馬向其頒發了“納米比亞榮譽公民”證書。

總理說:“想不到中國的針灸、推拿、拔火罐這么神奇”

2002年9月,在南非約翰內斯堡舉行的可持續發展世界首腦會議的前一天,納米比亞總理古里拉布在溫得和克機場貴賓室遇到我,高興地說:“我有腰腿痛的老毛病,前不久又犯了,腿痛得厲害,不能走路,連站起來都困難,擔心不能去約翰內斯堡開會了。想不到中國的針灸、推拿、拔火罐這么神奇,經吳大夫半個月的精心治療,想不到我又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又能赴南非出席首腦會議了。真得好好謝謝中國的這位好大夫。”

原來,古里拉布聽說吳欣給總統夫婦治病有效果,也就通過衛生部長請她到總理官邸為他治病。吳欣給古里拉布治病是很消耗體力的,因為古里拉布是個大塊頭,體重不下200斤,給他進行手法治療,要用很大力氣,常常要出一身汗。古里拉布從南非開會回國后,仍要求吳欣每周給他做一兩次保健治療,以鞏固療效。節假日里,總理一家在國內旅行,有時也請吳欣參加他們的活動,一是以此對她表示感謝,二是借此好讓她再為總理做做保健治療。

吳欣治好了古里拉布的腰腿痛,一下子在內閣部長們中間傳開了。從此,部長、副部長們紛紛找衛生部長阿瑪蒂拉幫忙,或直接打電話給我,要我幫助請吳欣為他們及其親屬上門治病。這樣,吳欣就更忙了。我知道吳欣到這些特殊病人家中去看病一般都是在業余時間,看她忙不過來,就建議她對有些部長、副部長,可視情安排別的大夫去。哪知有的部長、副部長就認吳欣,并打電話找我:“大使先生,我請的那位吳大夫,你怎么沒有讓她來?” 我只得敷衍說:“其他大夫醫術也很好,治療也會同樣盡心,這點請你放心。我聽說吳大夫這幾天特別忙,等她忙過這一陣后,我想她會去你家的。”

為頌揚吳欣為納中兩國友誼所做出的突出貢獻,古里拉布在吳欣離任前向全國發出一封公開信。公開信主要內容是:

“此信旨在向公眾介紹并確認:吳欣大夫是一位杰出的人物和具有奉獻精神的專家,她對公眾的服務得到了納米比亞許多人的承認和贊揚。值得特別一提的是,她的病人中包括了納米比亞國家最高當局的領導人。中華人民共和國選派吳大夫到納米比亞來為我們的人民提供值得高度贊賞的服務,再一次表明了該國在選派工作中的獨具匠心和高度智慧。

吳大夫被選派到納米比亞工作,是中國和納米比亞兩國政府、政黨和人民之間現存的堅強友誼、團結和相互支持的又一次極好的、生動的證明。吳大夫在納米比亞受到人們的尊敬、喜愛和信任,我本人就是應該對她深表感激的病人之一。她為人處事所表現出來的熱心和正直,使她成了我們的一個家庭成員和親密的朋友。

吳大夫的回國固然是納米比亞的損失,而中國卻因培養出像吳大夫這樣的富于愛心的、杰出的人民大使而得了分。我們將不會忘記吳大夫。”

當地老百姓說:“中國的中醫了不起”

“中國的中醫了不起!”這是當地老百姓評價吳欣和中國醫療隊常說的一句話。在醫療隊小小的診療室里,每天都有大量病人前來就診,有時多達七八十人。就是溫得和克中心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們,不時也會遇到自病不能自醫的情況,這時他們也會來找醫療隊,以解除他們的病痛。特別是那些患有腰腿痛、肩周炎、腰椎間盤突出癥、關節炎、落枕、頭痛等西醫較難治好的疾病的患者,都擁向了吳欣的診療室,很多人甚至從全國各地來到首都找吳欣及其醫療隊治療,其中大多數患者都獲得了比較滿意的治療結果。

在一次外事活動中,有位當地黑人患者對我說:“我長期患腰腿痛,走路一直有困難。以前也看過不少大夫,治療效果都不好。我又不愿做手術,此病也就長期拖著。后來聽說中國的吳大夫能用中醫療法不開刀治療這種病,我就去了。起先我見那么長的針扎進皮肉里,火罐將我的肉都拔得鼓了起來,我還有點兒害怕,但不久就習慣了。經過幾個療程的治療,我的病就基本上好了。中國的中醫真了不起。”

我從納米比亞離任回國后還聽人說,納米比亞足球隊的一名球員腳脖子扭傷了,當地醫生治療效果不佳,不能參加比賽,心中著急。后來被朋友介紹到吳欣的診療室,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效果顯著,很快就又能上球場了。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

華僑、港臺同胞說:“吳大夫,謝謝你”

在納米比亞有不少華人,其中有我國援外人員、工程承包公司人員、商人,還有港臺同胞。他們一旦生了西醫治不了的病,或一些傷風感冒之類的小病,大多去找吳欣。因為吳欣也多少懂得一點西醫,一般的小病小痛也都能處理。她又熱情,早晚隨時都可請她看病,而且不收治療費,甚至連藥費都免收,這對患者看病不但十分方便,而且實惠。因為國內每年都向醫療隊提供一定數量的藥品、銀針之類的醫藥用品,供其為患者治病使用。故華僑、港臺同胞在治完病后,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吳大夫,謝謝你。”

我還曾親身經歷過這樣一件事。2003年3月,中央電視臺和香港鳳凰衛視《走進非洲》節目聯合攝制組在納米比亞南部發生車禍。由于出事地點是在一片荒漠之中,通訊聯系困難,大使館只隱隱獲知數名大陸和香港人員受傷,其中一名香港攝像師傷勢較重。附近的一位白人農場主發現后決定立即用他的直升機將傷員運送到首都溫得和克救治。吳欣聞訊后,為使傷員能得到及時搶救,主動積極地協助大使館工作,充分發揮其與首都一家最好的大醫院關系熟的優勢,忙上忙下,跑前跑后,在傷員到達前,把救治傷員的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使傷員得到及時有效的救治,治療效果良好。接著,吳欣又利用她下班后的休息時間去那家醫院精心照料傷員,使聯合攝制組的人特別是那位香港傷員感動不已。

吳欣在納米比亞以其出色的工作為國爭了光,是我援外醫務人員中的一位杰出代表。她到納米比亞后不久就向使館黨組織遞交了入黨申請書。我離任回國后,吳欣在大使館黨組織的繼續培養下,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現在,她仍在浙江省立同德醫院工作,繼續為解除病人的痛苦而默默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