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唱不完的情歌

羅 丹

他其貌不揚,甚至以“丑”著名,卻因為執著的愛和溫柔收獲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他不善言辭,甚至可以算“木訥”,卻用真情的歌聲唱出了一個好男人的標準。從“小人物”到“大丈夫”,趙傳用男人獨有的情感打造出事業愛情雙重“傳”奇。

2009年9月12日,北京的夜晚已然有了秋的涼意,但那只不倦飛翔的“小小鳥”卻再次用自己的真情歌聲點燃了工人體育館。

來工體開演唱會,對趙傳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今年卻有些不一樣,因為他不僅帶來了自己的新歌《滿江紅》,還帶來了一個神秘嘉賓—11歲的大女兒趙予慈。

唱了20年情歌的趙傳,經歷過結婚生子,然后像無數寵愛孩子的父親一樣,只要一談起孩子,就會立刻無比興奮:“在家里,我就是3個孩子的‘大老虎……”

愛情:《我很丑,可是我很溫柔》

因為一首《我很丑,可是我很溫柔》,讓長相平凡的臺灣歌手趙傳在上世紀90年代紅遍歌壇。

“其實我不算丑啊。”趙傳微笑著跟記者解釋,“誰都不愿意被人說丑,就算我真的長得不好看,也不用去特別講這種事情。當時我是在一種近乎妥協的狀態下唱這首歌的。”

他從來都不善于爭執。出名后,有一次上臺灣綜藝節目,當場被主持人惡搞:“你的臉是被人打過嗎?”轉而繼續挖苦,“我很好奇,你媽媽當初是怎么生的你?”換作別人,肯定勃然大怒,憤而離席,可他卻是出了名的脾氣好,為了節目笑著打個哈哈就算了事。

“當別人誤解我的時候,我總是沉默,沉默對我來說其實是一種反駁。”趙傳的歌撫慰小人物的悲傷,教會他們自尊自強。

剛出道時的趙傳本是走搖滾路線的,但他所屬的滾石公司卻給了他不一樣的定位,于是他開始唱情歌,歌詞中的“有點卑微,有點怯弱,但從不退縮”唱的好像就是他自己。生活中的趙傳總是一個人做著種種努力,30歲仍舊孑然一身。

1997年,趙傳來北京客串電影《愛情麻辣燙》,卻意外地在上海遇到了“天上掉下的李妹妹”。

就是那一次聚會,趙傳認識了現在的太太李俊。“她雖然小我10歲,但對許多事物的看法卻很有見地,這也正是她打動我的地方。”

之后,趙傳回到了臺灣,但一顆心卻留在了千里之外的上海。“她給了我機會,我自然就應該勇敢地去追。”從此,趙傳開始頻繁地給李俊打電話。外表木訥的趙傳從來不會什么甜言蜜語,只會唱歌的他鼓起勇氣在電話里給李俊唱了一首《噢莎莉》。“噢,莎莉,不要將我忘記,我所有的溫柔都已給了你……你是我的唯一,沒有人能代替……如果你不嫌棄,請你和我一起。”那一刻,她被深深地打動了。相戀9個月后,兩人很自然地結了婚,李俊成了趙傳的妻子,也成了他的歌迷。

有朋友覺得9個月就結婚未免太倉促,可趙傳卻不這樣認為:“從談戀愛到結婚最好別超過一年,因為談得太久,就會由愛情轉化為親情,而婚姻是因為愛情才產生的。”

結婚那天,趙傳對李俊許下這樣的承諾:“我的個性是凡事認真到底,既然結婚,就會終生到底。”如此令人滿意的婚姻卻意外地受到了一些人的非議。

當趙傳的婚事被公開后,在臺灣,有的人說他是為了“開拓市場而娶大陸太太”;一些民眾還不看好他們的婚姻,甚至對他進行無端指責和詆毀。有很多次,在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趙傳都會被問到:“你和大陸妹……”趙傳不能接受別人這樣不尊重他的太太,一向待人溫和的他竟當場發火:“我愛我的太太,她是有名字的,你們憑什么叫她大陸妹?”還有一次在做電臺節目的時候,有聽眾打進電話,公然指責趙傳不應該娶大陸妹……

面對這些,趙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但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太太李俊。那幾年,趙傳盡量抽時間陪伴于太太左右,他只想做個好丈夫,即使沒有演出,甚至被唱片公司閑置,他也并不在意。趙傳始終覺得對李俊有虧欠感:“她孤身一人嫁到臺灣,又是當公眾人物的老婆,一切都很不容易。我既然娶了她,就有責任保護她,讓她開心。”

家庭:《我做到的驕傲》

2002年,由于長時間不唱歌,趙傳在經濟上變得更加窘迫。而思想傳統的他始終認為男人就該擔負起養家糊口的責任,這讓他每天都很焦慮,就連身邊的朋友都開始為他著急。

不順接踵而至,趙傳的姐姐經商失敗,在趙傳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他們姐弟倆一起買的房子抵押了。

姐姐覺得房子沒了也無所謂,反正弟弟是名歌手,一定很會賺錢,只要一張嘴什么都來了。這讓趙傳感到很失望,甚至產生了自殺的念頭:“連最親的人都不能理解自己,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回到家后,面對一直默默陪伴自己的李俊,趙傳又顯得很不舍:“自己徒有表面風光,卻賺不到很多錢,還讓太太跟著受委屈。”

看著丈夫如此痛苦,李俊極力說服趙傳去看心理醫生。測試結果出來了,趙傳患上了中度抑郁癥。從那以后,趙傳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壞,經常在家莫名其妙地發脾氣,李俊不知怎么做才能幫助丈夫,只能默默承受。

有一次,趙傳再次與李俊吵架,吵完后他決定離家出走。“當時就覺得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我既然給不了太太幸福,那就不如離開她。”

那天在大馬路上,趙傳在前面跑,李俊挺著大肚子在后面一路追、一路喊:“你走了,我怎么辦?”這句話讓趙傳的心一下子軟了,他回過頭看著李俊,他不能丟下她和孩子不管,于是兩人在路上抱頭痛哭。

從那天起,趙傳發誓一定要振作起來,他積極寫歌,并計劃每隔兩年在北京開一次演唱會。而李俊也開始為家庭考慮,她運用以前在上海炒股的經驗,做期貨生意以補貼家用。

經過那么多的挫折,趙傳十分感謝太太,患難見真情,夫妻感情也愈加堅固。正如他在歌里所唱:“當許多的人離開我的時候,你勸我要耐心等候,并且陪我度過生命中最長的寒冬,如此的寬容。”

2006年,趙傳離開了滾石,開始獨立創辦自己的唱片公司。為了家庭,趙傳變得更加努力:“我不想她那么辛苦,我想證明給她看,我有能力讓她幸福。我寵她,就要一直拼命賺錢養家;她寵我,只要和孩子一起花錢就行了,家庭永遠是我最堅強的后盾。”

趙傳把自己的收入交給妻子,還用自己經營唱片公司的經驗來管理家庭。“當用則用,當省則省。”趙傳堅信這一理財原則,給太太花錢他總是很舍得,可輪到自己時卻很節約,甚至很少買新衣服。

10年的婚姻,讓趙傳和太太之間形成了某種默契,家里裝修房子,趙傳放心地全權交給李俊負責,出差回來后一看覺得特別滿意:“結婚久了,連彼此的品位都很接近。”

趙傳喜歡把家比喻成大象的世界:“大象很溫順,也很有力量,懂得扶持弱小。我也希望在家庭困難的時候,我可以像大象一樣保護自己的家人。”在趙傳心中,太太永遠是老大,家里的大事小事習慣了老婆說了算。趙傳依然不懂得浪漫,在更多時候,他用“腳踏實地賺錢養家”來表達自己對李俊的濃濃愛意。

2005年,李俊懷了雙胞胎,可后來因為身體原因意外流產一個。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太太,趙傳推掉了所有演出日夜守護,親自下廚燉雞湯給李俊補身體安胎,還把上海的一處房產過戶到李俊名下,“我知道她很辛苦,真恨不得替她承受一切。上海的那套房子本來就是她的,只希望她因此能獲得一點精神安慰。”

孩子:我的《甜蜜寶貝》

現在的趙傳,是兩個女兒、一個兒子的爸爸,一家五口過得其樂融融。自從大女兒趙予慈出生后,趙傳心甘情愿變成超級奶爸,最大的樂趣是在家準時沖奶粉喂孩子。很多“傳迷”發現,那塊曾經內心狂熱,外表冷漠的石頭,正在被甜蜜而又瑣碎的生活一點點磨得成熟且柔軟,最后變成了一位溫柔的好爸爸。

就如他專門為孩子們創作的歌曲一樣,“甜蜜的寶貝你不要枯萎,有你的今天我為你陶醉,陶醉啊我陶醉,我的身體在飛,我心中你是朵玫瑰,日日夜夜為了你一個人獨醉,我為你干杯,全世界你最美……”

在家時,趙傳會細心研究兒童菜譜,精心給孩子做一桌子營養餐;出去演唱時,會隨身帶著孩子們的照片,一有空就掏出來對著照片幸福地笑;每次離家前,他會一本正經地對3個小孩子說:“爸爸走了,你們要好好照顧媽媽。”太太和3個孩子,已經成為了趙傳生命的全部。

3個孩子的到來,給家里增添了許多歡樂。孩子們還給爸爸起了許多外號,“爸比”、“大老虎”,有時候為了哄爸爸開心,還會大聲喊他“大帥哥”……這一切,都讓趙傳覺得無比欣慰,也讓他覺得身上的責任更重了—他需要賺更多的錢給老婆孩子花。

當孩子漸漸長大,趙傳并沒有告訴他們:“你們的爸爸是一名歌手哦。”可是有一次,趙傳在外工作時,意外接到孩子們打來的電話:“爸爸,我要唱一首歌給你聽。”然后電話那端傳來稚氣的童聲:“我是一只小小鳥,想要飛呀卻飛也飛不高……”

那一刻,趙傳既意外又驚喜,從那以后,趙傳就經常在家教他們唱兒歌、演奏樂器。老大從5歲就開始學鋼琴,老二看著眼紅,也要跟著學。用趙傳的話說,3個孩子就能組成一個兒童樂隊:大女兒彈鋼琴,二女兒在那兒哼唱幫著翻樂譜,小兒子呢,就用他的哭聲來伴奏。

對于音樂,趙傳希望先培養孩子的興趣,至于日后的發展,還得看他們的條件以及后天努力,如果真的能“子承父業”,趙傳也很愿意給予支持。

對自己的每一個孩子,趙傳相信那句老話—“三歲看終生”。所以,在孩子們出生后的3年里,趙傳寧愿放棄事業陪伴孩子,關注孩子的成長。

3個孩子喜歡和“爸比”玩,還總是肆意地“折騰”。每天臨睡前,趙傳都要被孩子們乖乖地叫到床上,變成“大老虎”讓孩子們騎,玩好一會兒才肯入睡;趙傳抽煙找不到打火機,大女兒就會把家里供奉菩薩點香的打火機拿來給爸爸用,還說:“不要謝我,要謝菩薩,那是菩薩的打火機。”每當聽到孩子的童言童語,年近50歲的趙傳就會特別開心。

孩子一天天長大,趙傳開始細心研究孩子教育。趙傳屬于“重女輕男”型,一講起育兒經,他就頭頭是道:“一般來說,女生總是要比男生顯得成熟。以前我不覺得,自從有了孩子之后,我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女孩子比較乖巧也很貼心,跟她們做軟性溝通,她們都能接受。不過女孩子已經有了自尊心,她犯錯時千萬不要當著許多人的面批評她,而是要在她耳邊悄悄說;可男孩子完全不一樣,他們都很調皮,所以我會對男孩子相對嚴格一些。比如我叫他不要碰燙的水杯,說多少遍都沒用,他一定會好奇去摸,這時,我就會拿著他的手放在水杯上,他感覺到燙,以后就不會冒險了。不過總的來說,我是個講道理的爸爸,雖然現在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將來總有一天可以說完的。”

趙傳依舊在唱著情歌。10年前的演唱會上,他形單影只唱著平凡人的寂寞,那些情歌像是一味苦茶;10年后,當趙傳攜女一同出現在2009“傳歌傳唱”演唱會時,那些由父女合唱的情歌漸漸由苦變甜成為一味花茶。

這個溫柔顧家的男人,在經歷種種挫折之后,終于贏得了如潮水一般的掌聲。在那一刻,他的眼睛里,確實有淚光在閃動。那是一個有家男人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