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藍媚兒進電梯的耐候,和她一起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電梯里只有他們兩人,門關上了,開始上行。她隨意地抬起頭,心里卻一驚。那個男子正在看她,眼里竟充滿了野性。藍媚兒心慌意亂地低下頭,她只希望電梯早點到36樓,平平安安回自己的家。然而,這時,她看到男子的腳竟走近了她,藍媚兒抬頭,本能地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身體。
男子突然猛地擁住了她,唇毫不講理地落了下來。藍媚兒想叫,已經發不出聲音。只感覺有一只手掀起了她的裙子,她用手去阻擋,可無濟于事。那只手已經靈巧地勾起內褲,像蛇一樣鉆了進去。
藍媚兒頓時就覺得全身冰冷,幾乎快哭出來了,可眼淚拯救不了自己,身體很快就有了感覺,她的腿開始發軟。就在她已經放棄掙扎的時候,電梯停了下來。門開了,男子走了出去。
十八樓,千真萬確是第十八層,難道這A幢第十八樓是地獄?電梯還在上行,可藍媚兒的腦海里還閃現著那個男子出去時回頭看她的笑容,怪怪的,那么邪乎。
終于到了家,藍媚兒癱倒在沙發里,半天沒醒過神來。她怎么也沒想到在自己的家門口被人吃了“豆腐”。她想破口大罵,想摔東西,又想報警。可她還是放棄了這些無用功,她可是華維集團著名的設計師,是社會名流,怎么能做出不得體或者有損聲譽的事情。
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浴室。
二
藍媚兒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老公,相對于仇恨,女人的面子更重要,盡管她的老公沈方是一名警察。可警察也是人,也無法對老婆被人羞辱釋懷,不是嗎?
從那天以后,藍媚兒每次回家都小心冀翼。她以前從來沒在小區內見過這個男人,她也不想再見到他,寧死也不想。
還好,一連幾天,沒有再發生什么意外。
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越是害怕什么,它就來什么。那是一個周末,藍媚兒在外應酬一個客戶,回來晚了一點。她回來的時候特別害怕再碰見那個人,幸好還有一個女士隨同上樓。她們進了電梯。門剛要關上,突然就從門斤里沖進來一個男人。
藍媚兒看到那個男人,汗毛都豎起來了,不正是那天對她非禮的流氓嗎。她正暗自慶幸今天有人在場時,電梯停了,女士走了出去。藍媚兒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她狠狠地瞪著那個男子,一副寧死不屈的架勢。可那個男子并沒有做什么,只是微笑著看著她,那笑容依舊很怪,內容豐富。
十八樓到了,藍媚兒總算舒了口氣。恍惚間,那個男子沖上來。把她拉出了電梯。然后,房門開了,她被推進了房間。
藍媚兒大叫,你想干什么。那聲音顫顫巍巍的,自己都能聽出怯懦來。男子說,沒什么,我只是想請你坐坐。然后,他從冰箱內拿了一罐可樂,扔給了她。而他自己,卻倒了一杯紅酒。
男子坐了下來,說你叫藍媚兒,是吧。上次見過你后,我就喜歡上你了,所以今天請你來坐坐。
到了這個時候,藍媚兒反而冷靜了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冷笑,這能算是請嗎,男子大笑,只要是能達到目的,方式不重要。
藍媚兒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她隨手拉開了可樂的拉環。
女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眼見不一定為實,就如孔子看見顏回做飯時偷嘴,其實他是在去掉米湯里的麥糠。
可樂藍媚兒只喝了一點,然后就真“可樂”了,全身變得燥熱。如果她知道飲料里被加了春藥,腸子一定都悔青了。
等她清醒過來時,已經一絲不掛地躺在了床上,身邊是同樣裸著的男子,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藍媚兒快氣瘋了,揚手就想給他一個耳光。可愿望和現實總是有距離的,她的手在空中就被捉住了。
掙扎顯然是徒勞的,男女力量的對比是人類存在以來必須面對的現實。男子的手順著她的胳膊就勢撫摩下來,然后落在了她的胸前。
她憎恨卻無法抗拒這種感覺。顯然,男子很擅長調情,甚至比自己的老公沈方還精通。藍媚兒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很快,抵抗變成了屈從,她的胳膊情不自禁地圈住了男子。
男子時而猶如雄獅一般勇猛,時而又像狐貍一般狡黠,把她潛在的欲望激發得不可抑制。最后,他用強大的攻勢讓她潰不成軍。
末了,他說,小妖精,記住,我叫黃維。
三
那天晚上,藍媚兒躺在床上,一直很內疚。看著身邊熟睡的沈方,眼淚刷地就下來了。自己這是怎么了,難道真如黃維說的是天生媚骨’
她畢業于名牌大學,剛畢業就被華維集團重金禮聘,名作無數。更由于紅顏傾城,氣質高雅,為服裝界一致推祟,聲名顯赫,今天卻變得放浪形骸了,那一夜她失眠了。
再遇見黃維,已經有了默契,藍媚兒沒有再要他拉,就跟著他走了。何必那么矯情呢,反正掙脫不了,況且內心還有那么一絲期待。女人的思想永遠忠于身體,她忘不了和這個男人身體與身體的高端對話。
進了房間,藍媚兒有點驚訝,客廳竟還有好幾個男人,都一齊叫黃維“大哥”。他們徑直去了房間。關上門,兩人就抵死地糾纏在一起。
藍媚兒展開身體迎接了他,讓自己風情萬種像花兒一樣綻放,姹紫嫣紅蕩氣回腸,迷亂的瘋狂。直到熱情熄滅,藍媚兒安靜地流淚,緊緊抱住黃維,聲音夢囈一般,黃維,黃維,為什么要認識你。
黃維一遍又一遍輕輕咬著藍媚兒的身體,說,我要在你身體上留下記號,你是我的。藍媚兒把頭埋進他的懷里,喃喃地說,我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
藍媚兒也曾問過自己,愛上黃維了嗎?答案是否定的,她迷戀的只是黃維的身體。她有愛自己的老公,有體面輕松的工作,怎么可能丟棄這一切追隨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然,她也承認,她無法拒絕黃維,就像貓無法拒絕魚。所以,她后來又去了十八樓,經常去。
四
其實,藍媚兒并不想離經叛道,更不想對不起家庭。她想如果自己每天也有老公陪伴,怎么會發生這么荒唐的事情。她越想越氣,就打了老公的電話,叫囂,你整天在忙什么,連家都不要了?
沈方忙說,媚兒,我真的很忙,咱們那個小區不遠處有家銀行,前幾天被搶了,還重傷了兩人,正在追查。哦,對了,你最近不要亂跑,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后就匆忙地掛了電話。
還注意安全呢,已經上賊船了。
驀地,她想起了沈方剛才的話,銀行搶劫案,在小區附近。她的心就揪了起來,說不清為什么,她腦海里第一時間就閃過了黃維的身影。
她不是沒來由地假想,黃維不明的身份和職業,突然出現在這個小區,還有那幾個長相兇悍的兄弟,都給了她足夠的理由。
藍媚兒再到十八樓的時候,就故意隨口提起了離小區不遠的那家銀行遭到搶劫的事情。黃維笑,這個社會分配不均,總會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的,你說不是嗎?
藍媚兒苦笑,心想這是哪家的強盜邏輯。剛要挖苦,唇已經被堵上了,哪還有機會說話,藍媚兒很快就嬌喘起來。
黃維做愛的時候很瘋狂很用心,好像每次都是最后一次,竭盡全力做到最好。藍媚兒就喜歡這種感覺,不遺余力的糾纏。
五
接到沈方電話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多,上海的夏天悶熱得令人煩躁,藍媚兒正在沐浴。沈方說,藍媚兒,你在家嗎?藍媚兒問,有什么事,
沈方說你千萬別亂跑,就在家待著。說完和每次一樣,不等她回應就掛了。藍媚兒頓時心就慌了,預感到要發生什么事情。
驀地,藍媚兒看到很多警察正向她所在的樓盤靠攏。說不清為什么,她立刻就向門口飛奔。等她敲開十八樓的房間,就看到了黃維手里的槍,還有他那些不要命的兄弟。什么也不用問了,一目了然。
藍媚兒驚慌地說,警察來了。黃維冷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藍媚兒的臉頓時就紅了,自己大老遠跑來告訴他,這不是自找沒趣兒嗎?她低下頭,可憐她也算是見過世面的,這時倒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黃維突然拉過她,大笑,也好,把你當作人質,看他們還敢動我們?!藍媚兒嚇得臉都白了。她想不到結果會是這樣,這才真正是自作自受。
警察很快圍住了天臺,雙方開始交火。很快,歹徒只剩下了黃維。
黃維大喊,你們不許過來,否則我就殺了這個女人。然后架著藍媚兒走了出來。這時警察隊伍里也走出一個人,正是沈方。
藍媚兒心顫栗了,尖叫沈方,你不要過來。沈方停了下來,冷靜地對黃維說,你放了她,我做你的人質。
藍媚兒聲嘶力竭地喊。不要,老公!黃維一愣,沉默了半響說,我不需要。
沈方說,那你想怎么樣?黃維說,既然她是你的女人,那我們今天就來做個了斷。我們兩人同時開槍。我贏了,你死,你讓他們放我走;我輸了,我死,一切結束!
沈方想都不想,說:好!
黃維猛地推開她,槍聲響了。藍媚兒閉上眼睛,發瘋般地尖叫起來,不要啊。沈方跑過來,抱住她,說藍媚兒,別怕,一切都結束了。
藍媚兒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黃維。最后時刻,他使勁兒地對她擠出一點笑容,那笑容依舊是怪怪的,那么邪乎。
六
后來,沈方對藍媚兒談起過那天的決斗。沈方感慨地說,藍媚兒,不知道為什么,后來我檢查了黃維的槍,里面是空的。否則,很難說誰能活下來。藍媚兒很驚訝,空的,難道是子彈打光了?
不是,沈方長嘆一口氣說,他在決斗前拿下了槍里的子彈。
藍媚兒不再說話,心竟狠狠地疼了一下。
責編 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