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阿里郎”

女:參加交流訪問團期間，你所感受到最為突出的朝鮮文化特質是什么?

霍:應該是文化的全民性。實際上朝鮮雖然什么文化形式都不缺，但是內容上都很單一，就好像每天只給你吃一道菜你一定會厭煩一樣，奇怪的是，朝鮮人對此并不是太在意，他們還是每天唱一樣的歌跳一樣的舞，思想塔附近大喇叭放的音樂年復一年不怎么變，大家也很習以為常。文化之于朝鮮民眾，是一種規范。

女:這種全民性還有什么體現么?

霍:最簡單的就是，從表面看，朝鮮文化幾乎是一目了然的，因為每個人都穿幾乎一樣的衣服，甚至表情都很相似。有一個小插曲可以分享一下，在我們參觀思想塔的時候，有一群朝鮮學生也被組織來參觀，他們的老師給他們講述朝鮮的歷史和領導人的豐功偉績，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這些孩子們就一齊痛哭了起來!我們當時完全被驚嚇到了。

女:對于國外的文化，朝鮮人民的態度如何?

霍:這個要看每個人的身份和閱歷。我們去的時候，導游可能更有機會接觸到國外游客，雖然穿得還是中山裝，但至少打了摩絲。而且他還知道劉德華和葉倩文。我們有一個女團員帶了一本池莉的小說，這個導游懂中文，幾天時間就全部看完了，看完之后說自己要記下來這個故事，回去講給女朋友聽。應該說大部分朝鮮人由于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外來文化，也就不以為意，但接觸過的，還是比較感興趣。

女:朝鮮整個文化氛圍，和你去之前的想象是否一致?

霍:不能說完全一致。平壤市區還是有相當繁華的街道和讓人震驚的建筑。他們自己也有一座“凱旋門”，就在高架橋上，要不是車流量很少還真挺像巴黎那個。平壤的各種雕塑很多，內容上不是雄鷹就是領導人，但是工藝確實精湛。朝鮮人其實很平和，遇見我們也不會指指點點，但是找他們說話，多半會婉拒。還有一點，朝鮮的女孩子幾乎都化妝，不是我們現在的那種妝容，是那種紋眉紋唇的，漂亮的女孩不少。但確實沒有看見穿裙子的。朝鮮的女交警也算是是個文化特色吧，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應該是按照我們的空姐標準找來的，站在馬路上指揮交通相當惹眼。

女:有沒有讓你感覺不舒適或不愉快的經歷?

霍:首先，我們不知道平壤的停電是正常的，到了晚上到處黑漆漆一片，有點宵禁的感覺，停電的不便不必多說。再來，我們的游覽受到了相當的行動限制，這是令大家最忿忿不平且又無可奈何的事情。這個國家顯然在拿出自認為最值得夸耀的東西給我們看，因為不論是飽含歷史的紀念物，或是朝鮮孩子們演出的激情流露，的確不能不讓觀者為之感染。但我們顯然難以去接近我們渴望接近的、朝鮮最普通也是最真實的一些人和一些事。因為隨行的安全人員以及街上數不清的便裝工作人員隨時履行著國家賦予的責任，將你和他們隔開。

女:這次交流訪問，讓你印象最深的是?

霍:絕對是觀看他們的《阿里郎》，那個實在太震撼了，那么多人出來馬上就鋪滿了他們的五一體育館，比奧運會開幕式感覺還盛大。而且幾乎全部是群舞，每個人的動作完全都是一樣的，感覺他們生下來就在跳這個舞。介紹上說為了排《阿里郎》，所有的演員都閉關訓練了幾年，連家人也沒怎么見，每次出國演出的時候除了舞臺就是賓館，逛街根本沒有機會。雖然對于他們的方式和目的不好置評，不過效果是真實存在的:舞美做得相當成功，服裝和道具也都確實精美，而且這么多人唱一首歌跳一個舞，我們坐在觀眾席上一身一身起雞皮疙瘩。演出結束以后，我們幾個就打趣說，應該換一個名字，叫《人山人海阿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