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文獻給那些偉大的母親。也許我們已經相遇,也許我們未曾相遇。但我相信,母親都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
──題記
在我的生命里,有三個“母親”式的人物,于她們而言,我并不是真正的女兒。對我來說,她們卻是我真正的“母親”。
在我的記憶里,有一張特別溫馨的照片,照片里有4個年輕的女人坐在一個農家小院里悠閑地喝著下午茶。那個端著茶壺的帶著淺淺笑意的女人是我的三姨,坐在最左邊的輕輕托著茶杯的是我的大姨,中間笑得最陽光燦爛的是我的媽媽,最右邊打扮的最花枝招展的是我的四姨。
這張照片,本來有4張,卻在兩個“母親”走后,被舅舅們私下燒毀。外婆告訴我,20多年前,在為我3歲生日慶祝時,那是她最后一次見三姨。那天,三姨帶著三姨父很晚才趕來,大家都有些生氣,三姨覺得有些抱歉,就要帶著我去她家小住。當時,媽媽覺得我還小,沒有同意。那天,三姨一直抱著我,直到她離開。離開時,她告訴外婆和媽媽,以后,孩子長大了,一定要讓她常來看看我!
兒時的我對三姨沒有什么印象,很多都是聽大人們說的。三姨性格極其溫和,脾氣甚好,一直是4姐妹中最懂事的。若干年后,我才從外婆那里知道,我出生時,媽媽身體一直不太好,是三姨一直把我拉扯到會說話的時候才出嫁的。在4姐妹中,三姨是最關心我的。因為三姨的針織手藝好,我從出生到3歲的衣服,都是她織的。
關于三姨的離世,外婆和媽媽都不愿說起。后來,聽表姐說,我3歲生日晚上,三姨回到家后突發疾病,是在送往醫院的路上走的,當時還懷著6個月的身孕。關于這點,我從來沒有跟外婆和媽媽求證過,直到今天,這一直是她們不愿觸碰的“話題”。
幾年前的某年十一,我還在上大學時,正和同學在宿舍嬉鬧。媽媽一個電話打來,泣不成聲地說,你大姨不在了。當時,我還在笑的嘴角一下子揪緊,眼淚啪啪地落了下來,然后是嚎啕大哭,接著是自言自語地說,我要回家。同學們都嚇壞了,直到把我送上火車,那一路,我一直站著,現在想來應該至少有十五六個小時。當時于我,卻似好幾天,眼淚一直在流,直到出站看到媽媽。
回到家后,所有的親人都來了,我的眼淚早已干了,我問外婆,大姨走時,有人在嗎?外婆說,那天剛好是蘭蘭的生日,大家都過去祝賀了,當時醫生也說她恢復的挺好,就沒太在意,卻在我們都離開的時候,她一個人安詳地走了。
大姨得的是腦溢血,第一次發病時,奇跡般的完全恢復,醫生也感慨,這絕對是個奇跡。當時,我曾咨詢過學醫的朋友,她告訴我,這個病,撐不過10年。當時,我還在算,大姨今年50歲,也就是說,60歲就要離開我了,怎么可能呢?今天想來,我似乎過于樂觀了。
大姨走后,外婆就病倒了,身體越來越差,家人都怕外婆過于傷心,就把她們所有的照片都燒毀了。
我對大姨有太深的感情。從我記事時起,我是跟著外婆的,而外婆和大姨家相距很近,大姨就是我的“母親”,不允許我有一丁點的不開心和委屈。即便家里只有一個蘋果、一杯果汁,肯定是留給我的,表哥們也都非常疼愛我。那個家里,我永遠是小公主,享受著公主般的待遇。
凡事,大姨總是自己承擔。她一直想要個女兒,上天卻給了她兩個兒子。小時候,大姨常問我,如果有一天,大姨老了,動不了了,你會來看望大姨嗎?我總是很莫名地回應,兩個哥哥肯定會很孝順你的,輪不到我的。大姨就說,這孩子,還是不夠疼我。現在想想,大姨早就把我當女兒了。在我心里,大姨雖然不在了,我卻相信她一直活著,一直在我的世界里看著我的成長。
在三姨、大姨走后,媽媽和四姨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了,兩人都是脾氣很倔的女人,極愛斗嘴,斗完之后,就是一場大笑。很多時候,三姨夫和爸爸忍不住就在一邊打趣說,這兩人,似乎見面就是為了斗嘴。很多時候,回外婆家,她們會因為是買胡蘿卜還是白蘿卜,是買粗面還是細面而爭得不可開交。這個時候,我總是插進去說,外婆喜歡吃胡蘿卜和粗面。她們就看著我說,哦,這樣子啊,那聽孩子的。
四姨和媽媽長得非常像,雖然相差5歲,卻像雙胞胎一樣。很多時候,四姨走到我家附近的街上,總是被鄰居叫住,你今兒怎么換發型了?每當這時,四姨也不解釋,只是笑笑。四姨總嫌媽媽對我關懷不夠,總是讓媽媽怎樣怎樣。媽媽總是撅著嘴說,你是她媽我是她媽?每當這時,我就悄悄地出來,轉一圈,吐吐舌頭,裝模作樣地“視察”一番。
必須承認,四姨對我的關懷,根本不只噓寒問暖,每個節假日,她一有空,總是會把我叫上,去提升一下我的穿著氣質和審美眼光。媽媽工作忙,節假日根本沒有時間陪我,四姨則順理成章地代理了。她是現代摩登一族,有著獨特的魅力和氣質。可以說,如果我今天還有些氣質可談的話,那都是四姨調教出來的。
母親節時,我特別寫下這些文字,想表達一個意思:母親并不只是媽媽而已,她們對于我的生命、情感來說,早已大過母親或者等同于母親。雖然大姨和三姨已經不在了,我卻相信,她們在天堂依然可以感受到我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