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上,那些以欺詐手段,合伙騙人錢財?shù)慕_子,自己給他們的這種不法行徑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業(yè)務”。“做業(yè)務”者,往往是幾個人在一起唱“雙簧戲”,像長途汽車上的套橡皮筋、換瑞士幣、街頭巷尾的一收一賣,乃至那些下殘棋的、玩珠子的、押寶的,一旦鉆進他們所做的“路子”,就很容易陷進他們所設的套子。
我這里要說的,只是“做業(yè)務”的其中一個項目──賣狗皮膏藥。“賣狗皮膏藥”是對那些地攤兜售祖?zhèn)髅胤健⒚耖g特效方、廠家直銷中成藥等的統(tǒng)稱。有面子藥,配好的中草藥,外擦內(nèi)服的酒藥,并不單指賣膏藥。
兩年前,有個叫賈二牛的人,隨朋友到外地一工地打工,做了幾個月,包工的老板跑了,工錢沒拿到多少。回家,連車費錢都不夠。在從鄉(xiāng)間往縣城搭車的路上,他看到田埂上有一堆早已曬干了的牛糞,于是靈機一動,對同路的伙伴說:有了。伙伴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用報紙將干牛糞包了一些。來到小鎮(zhèn)后,賈二牛在一個藥店門前躊躇片刻,叫伙計等等。一會兒他從藥店出來拉著朋友找到小鎮(zhèn)的一個偏僻角落,伙計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從身上摸出瓶“人丹”(中成藥),用石頭碾碎后摻在干牛糞中,再把干牛屎搓成一個一個小丸子。然后在鄉(xiāng)場上請人寫了幾個字,便和伙計一唱一和地推銷起他們的靈丹妙藥來。
“沒想到人們這么容易上當,一包干牛糞讓我賺了300多塊錢。”他說。也許正是這次甜頭,回來后他便專門干起這種騙人的勾當。
后來在一鄉(xiāng)場上,我還真從頭至尾目睹過一場他和另一個人“賣狗皮膏藥”的表演(其實表演的不止他兩個人)。只見他倆在地上鋪了張報紙,報紙上放了一塊寫有歪歪扭扭字的白布,介紹專治哪些病的。旁邊的樹枝上,還掛上一面錦旗。然后打開提著的大提包,從包里拿出些用紙包好了的面子藥放在上面,便拉開了場子。隨著他們的吆喝,很快就圍攏來一些趕集的人。我混在圍觀的人群里,一眼便看出其中一個是賈二牛。他們先是插科打諢地說了一通,看看圍著的人差不多了,馬上言歸正傳,吹起他們治胃病的藥如何神驗,聲稱不管是多么嚴重的胃炎,胃潰瘍,胃下垂,只要吃了,無不立竿見影。同時一再聲言初來貴地,不圖掙錢,只圖傳名。隨后拿起用紙包著的藥問:“你們中有沒有敢要的?”只聽人群中立即有人應聲說:“我要兩副。”“你不怕這是假藥嗎?”“不怕,去年我表哥在××鄉(xiāng)場買過你們的藥吃,確實見效。”“還是這位老兄識貨,老價格,30元一副。”“治得好病,30元算啥子嗎,來,給錢。”賈二牛接過錢,連問幾聲買藥的:“后不后悔?”“不后悔。”“好,你老兄耿直,交個朋友傳傳名,藥你拿著,不收錢。”當著眾人的面,賈二牛將錢還給買藥的,然后對著圍觀的人群:“誰還敢買藥?”又見人群里擠出個老實巴交的老者,嘴里喃喃地說:“管他呢,就當上一回當,拿一副回去試試。”但看他解開褲腰帶,好不容易從內(nèi)褲里摸出個布袋子,打開數(shù)了數(shù)里面的錢說:“年輕人,你看我身上只有20元錢,就拿這20元買一副吧。”賈二牛接過錢,問老者:“你是誠心要買?”“錢都給了,啷個不誠心。”“好,這位大爺,就憑你‘誠心’二字,這藥算我孝敬您了。”看了前面的序幕,我心想他接著的戲該如何唱。這時只聽賈二牛提高嗓門,對著圍觀的人群說:“大家聽著:今天哥們高興,只圖傳名,不圖掙錢。你們中還有哪個敢要藥的?”“我要”,“我也要”,“要就把錢拿出來”。頃刻間,許多人紛紛掏出錢來,賈二牛兩個一邊收錢,一邊發(fā)藥,一邊還在問:“后不后悔?”“不后悔。”收完錢發(fā)完藥后,賈二牛伸了伸懶腰,對著還想等著返錢回去的人說“那好,話可是你們說的,錢我們收了,希望你們給傳傳名,咱們下場再見。”說完,賈二牛兩個人提著幾乎空了的提包,轉(zhuǎn)眼便消失在趕集的人流里。
那些鄉(xiāng)親直楞楞地好半天沒沒反應過來。
今天說出來,就是希望我們的父老鄉(xiāng)親別再上當了,有關部門,應該抓緊整治一下這些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