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苒惹晴云釀雨時,東城無處不芳菲?!边@是宋代大學者蔡襄從政于閩南時,對于漳州城東景色的描述。江東,有著諸多令文人騷客靈感漲潮的因子,沉靜、清麗、不偕時流。
蔡襄寫這兩句詩時,大約是在宋朝至和年間。當年,原野阡陌的美景,想必讓仕途通暢的他有著極好的心情。但他一定不曾料想,在他西去的100多年后,還將發生一連串令幾代人悲喜莫名的事。
有“漢唐古道”“三省通衢”雅稱的萬松關,過多承載的卻是血肉橫飛、金戈鐵馬:它先為唐“開漳圣王”陳元光的“軍營嶺”;崇禎時,劃為明版圖里的險要關隘。不久,八旗鐵騎呼嘯而來,趕走了南明殘余,打破了萬松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神話;隨即,不善罷甘休的鄭成功站在萬松關下,展開一番糖衣或者炮彈的攻勢,好不容易將清軍守將劉國軒收買過來;200年后,氣喘吁吁地從江西退到這里的太平天國“侍王”李世賢,將守關的清兵打得屁滾尿流、丟盔棄甲,得以轉戰廣東;再后來,左宗棠在此醞釀了幾個月的殺氣后,順著太平軍慌不擇路的足跡,一路趕盡殺絕,最終在離漳州數百里的廣東梅州鑄成太平天國的絕唱……。
萬松關的東邊,是被《世界之最》列為“世界最大的石梁橋”的江東橋。東去的江水里,依依不舍的青荇,絮絮叨叨著衍生于800年前的另一個神話。
江東橋橫跨于萬壑并趨的兩岸,俯視著眼皮底下的洶涌波濤。它經南宋、元、明、清各代,幾經興廢。然而,那一條條長20多米、重達200噸的石梁,從不放棄自己最初的堅守。那時,古人是如何在湍急的水流里筑墩,然后開采如此巨大的石梁,又拿什么樣的辦法,用何種工具,運到江邊后架上橋墩,至今無人破解。江東橋的神奇,就連橋梁專家茅以升、英國劍橋大學的李約瑟博士看了后都瞠目結舌。
距此一公里多的鄴侯山麓,古稱“蓬萊渡”。青山綠水中,藏著一個丟失在歲月里的古書院——鄴山講堂。書院的主人,是“綱常萬古,節義千秋”的黃道周。
鄴山講堂是黃道周在故鄉的主要講學處之一。崇禎十六年(1643年),遭貶的黃道周在此親定《鄴山講義》,“雅集課藝,因文證圣”,作為治學為人的道德范本。鄴山講堂也因此成為漳州文壇圣地——“講儀具琴瑟鐘鼓,立監史,讀誓戒,獻酬歌詩,主賓百拜,四方問業之彥,溯江而會者數百人。蓋禮樂彬彬河汾矣,何其盛也”。每當他講學時,“當道縉紳,四方學者環江拱聽者,日以千艘”。
黃道周殉節于明廷后,鄴山講堂便日趨荒廢,直至消失。到了今天,只有隱沒在亂草中的黃道周所書的近10處摩崖石刻,還念念不忘主人曾經的失落與輝煌。
千百年來,“江東”在漳州人濕漉漉的記憶里,飄搖著殘缺的榮耀以及找不到歸宿的情結,淅淅瀝瀝,從未休止。直到連戰從海峽東岸回到江東橋畔的馬崎,深情地發出那聲“爺爺啊,我終于回來了”的呼喊,人們才總算驚覺這個地名在史冊上的若干重量,還有她那不曾凋謝的姹紫嫣紅。
我來導游:從市區駛車前往城東10多公里處,即可見江東橋。沿途依次有湘橋古民居、“國家4A級旅游景區”云洞巖、萬松關、瑞竹巖、馬崎連戰祖居、江東橋、鄴山講堂遺址等。
溫馨小貼士:從漳州市區搭乘的1路、23路公交車分別有到云洞巖、萬松關、瑞竹巖路口,全程每票2元。但考慮其他的景點,走走停停,包的士、自駕車較為便捷。另外提醒,別把那條新橋當作江東橋。
養眼口號:“沒有人比我更懂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