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關注具體社會問題的雕塑家姜杰,在十余年的雕塑創作生涯中,在她的雕塑作品中傳達出生命的真諦。由此,她也榮獲“2009馬爹利非凡藝術人物”大獎。“2009馬爹利非凡藝術人物”全國巡展開幕在即,本刊對姜杰進行了獨家專訪。
Q:何時進入獨立創作狀態?
A:大學畢業后開始進入獨立的創作狀態。在中央美院學習期間,主要是基礎性訓練,以泥塑寫生為主。85思潮及90年代初,尹吉男策劃的《近距離》、《新生代》展覽等,對我后來的創作有很大的影響。這時,大家的關注點開始從重大的題材“如紀念碑題材”轉向到比較個人化的題材,開始和周圍的事物發生關系,與社會發生關系。同時,也受到一些哲學思想及女性主義的影響。
我開始關注自我,關注一些小的問題,諸如你與周圍、社會的關系是什么?你自身的問題是什么?自身的問題是不是社會問題?普遍性和個性是什么?其中也包括上世紀80、90年代的倍受關注的生育問題。開始關注我與別人之間的關系。這在過去的雕塑作品中是不會直接反映這類問題的,雕塑就是雕塑。作品中很少加入個人的觀點。
Q:你如何看待女性藝術家的身份問題?
A:在創作上,我覺得性別引起的差別并不是最明顯的。男人也有很細膩的,女人也有很粗心的,兩者之間并沒有強烈的區別。
如果非要把我定性為女性藝術家或女藝術家,也無所謂。一個女性藝術家聯展,或者女性藝術家訪談,這里面有很多其他的因素,比如在追求實點或者噱頭。女權或者女性在我的創作過程中,我只是把它當作一個看問題的角度。除了這個角度外,其它觀看問題的角度也同樣重要。
Q:關注什么社會問題?
A:我每件作品關注的問題都不一樣,分階段性。90年代初的時候,很少再做架上雕塑,很多作品看上去更象一組裝置作品。所以常被問及裝置和雕塑的關系這類問題,那時我開始把社會性融入到作品當中。90年代初做了《易碎的制品》等作品。到90年代末,開始做“領養系列”作品。當時,美院還在王府井。我在臺灣飯店常看到很多西方人和中國小孩在一起,開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來才清楚是領養。在我原來的意識中,領養并不是一件普遍的事情,傳統中領養了別人的孩子,是要藏著掖著不讓別人及孩子知道的。但是,現在西方人領養小孩和我們的觀念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們是開放式的。當時,正好趕上澳大利亞的一個展覽,題目是“亞洲交通”,我就做了那件《領養》作品。除了領養問題,還有領養之后的問題,領養之后的孩子一直在路上,他們可能一直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兒。在作品的形式上因為西方人不像我們是抱著小孩,而是用小推車推。于是,我就使用了700輛小推車,也用了我一貫使用的嬰兒符號。在這個展覽過程中,有個互動,就是觀眾只需辦個手續,交個小費用,就可以領養“嬰兒”。這樣,就解構了雕塑原來的概念:雕塑不僅能在室內擺放,它也能進入人們的家庭生活。
此外,2003年還做過一個關于長征途中女性被迫把孩子寄養給當地老百姓為原始素材的《長征蕭淑嫻》系列作品。紀念長征中那些為了自己的信仰付出了代價的女性。根據這個情節,做了十幾個“嬰兒”,準備“寄養”在長征沿途老百姓家中。把“嬰兒”寄養在老百姓家,是有難度的。按方案所及,領養的家庭每年要照一張“全家?!?、“嬰兒”的成長變化依靠全家的變化“成長或衰老”而變化。通過當代藝術,把革命的題材,轉換成現代可以使用的題材,藝術與普通人發生了關系。為了紀念曾經發生的事情,具有紀念碑的性質。紀念碑從一個有型的物體轉為一種無形的看不見的模式。到今年,差不多有十張全家福的相片了,這個家庭的變化也特別好玩,他們原來有三個孩子,現在最大的已經結婚了。在這個過程中,小孩的成長,父母的衰老都在這個作品中體現出來,很有意思。這也是對簡單的雕塑概念的延伸。
Q:做社會問題的記錄者還是批判者?
A:藝術家在創作之前都會有自己的態度。但是藝術家重要的是有沒有能力提出問題,并引起社會關注。關于領養這個問題,作為藝術家以什么樣的角度提出問題,與媒體報導會有不同。我們的方式方法和效果都會不一樣。
Q:關注的社會問題如何獲得?
A:其實所有的問題都在眼前,就看你有沒有發現問題的能力。
Q:迄今,有哪幾個成熟系列作品?
A:早期的是《易碎的制品》以嬰兒為媒介的系列作品。再就是《領養》系列、《在》,還有一批和瓦有關的作品,《之上之下》、《游龍》、《皇帝沒有到此一游》。
Q:在2009馬爹利非凡藝術人物巡展覽上展出的作品反映什么問題?
A:這個展覽上的新作品也是一種新狀態,使用的差不多是五十年代的兒童的形象,像小學生的樣子,并且帶有一點程式化的微笑,沒有紅領巾,光著腳。拿著破凳子,踩在黑板上。仿佛告別什么,但又不是要具體的告別某物,而是敞開的告別過去,比如經濟危機、商業等等同時也包含對未來的一種想往。這其中也有一個非常的不確定性。
Q:您如何看待馬爹利這樣的干邑品牌和藝術的合作?
A:現在藝術家有很多機會和奢侈品牌合作。馬爹利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品牌,他本身已經非常完善,他們選擇與藝術家合作,并給予支持與獎勵,無論對藝術還是品牌都具有一定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