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綜藝》:對于“第一編劇”的評價,你怎樣看?
鄒靜之: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無定法,誰敢說自己是第一?有人可能是從經(jīng)濟效益上看的,因為我連著幾部戲都火了,但我永遠不接受這個稱謂。我最愿意人稱我“詩人”。(笑)
《綜藝》:影視劇本和傳統(tǒng)文學二者的關系,你如何看?
鄒靜之:在創(chuàng)作的協(xié)作工具改變以后,所有的東西都在變。為什么唐朝的時候看不起詞,覺得詩的渣滓才是詞,但一到宋朝詞就興盛了起來?這是因為印刷術的逐漸完善,接著又出現(xiàn)了小說。我認為現(xiàn)在是影視文學的時代,只是把文字影像化了而已。
二者沒有高下之分,門類與門類也沒法有高下之分。就好像把一個做飯的跟一個修鞋的比,這怎么比?我認為重要的是在自己的門類里面做好。
《綜藝》:在影視門類中,你覺得目前編劇在整個產(chǎn)業(yè)鏈上的地位如何?
鄒靜之:不怎么樣。昨天我還和劉恒說,按道理說楊曉雄在影視圈也是呼風喚雨的人,他寫了那么多好的戲劇,他去世的時候,媒體沒有去報道,也沒有多少人關注。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到,編劇在整個影視圈還處于邊緣化。但我個人覺得,編劇處在邊緣地位不是中國獨有的現(xiàn)狀,全世界都這樣。
《綜藝》:你或者劉恒等編劇還算是影視業(yè)內(nèi)的“邊緣”嗎?
鄒靜之:出席公眾場合,別人介紹我時都說“這是《康熙微服私訪記》的編劇”,因為這部戲幾乎所有人都看過,或者起碼知道這個戲。不這樣說,誰知道我是誰呢?我從來沒有去感受過自己的位置,天天忙于寫作,我的痛苦和快樂也不在于別人說什么,比如在這個小區(qū)里,幾乎沒人認識我。
《綜藝》:你認為目前中國的編劇整體水平如何?
鄒靜之:目前中國的編劇水平其實不低,關鍵是怎樣和其他人契合起來。編劇想到、寫出來的東西,要能和導演、制片方契合起來。世界上很多優(yōu)秀的電影導演都是編劇出身,比如科普拉、王家衛(wèi),侯孝賢……編劇如果有能力做導演,他對故事的把握和展現(xiàn)一定與眾不同,因為他有著成功講一個故事的訓練。
《綜藝》:編劇和導演該如何契合?
鄒靜之:就我而言,我跟所有合作過的導演關系都特別好。我認為作為一個編劇,劇本交出去后,就不應該再干預。好編劇遇到了特別相合的導演,那就不是1+1=2,可能會得到更多。當然,如果不契合,也可能等于負數(shù)。
我在合作過的導演那里也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千里走單騎》就是一部很有人文價值的電影。大概2002年的時候,張藝謀正在拍《英雄》。他找到我說有一部片子要高倉健演。如何合理安排一位日本老人到中國來?前前后后找了十多位編劇都沒寫合理。我寫了一個大綱,他看了之后說“看到曙光了”。我們合作特別默契,我也很信任他,因為當時電影對我而言是一個新的行當。
至于修改,拍《康熙微服私訪記》的時候他們就知道,刪減可以,但加詞兒必須要和我說,要由我來加。
《綜藝》:未來會考慮自己做導演嗎?
鄒靜之:也許會導話劇,但電影電視劇不可能,太累,我也不適合。其實任何文學形式都有自己特指的歸屬:歌劇永遠是作曲家的作品;電影則歸屬于導演——比如斯皮爾伯格的電影;話劇大多屬于編劇,比如莎士比亞的話劇,曹禺的話劇;電視劇則永遠是演員的,比如張國立和蔣雯麗的《金婚》……
《綜藝》:你認為目前中國需要什么樣的影視劇?
鄒靜之:目前電視劇整體水平要超過電影,發(fā)展得很好。我認為影視劇應該更國際化而不僅僅限于本土,就是要能“輸出”,輸出民族價值觀很重要。目前能夠輸出民族價值觀的影視作品,好像沒怎么看見。要輸出,前提條件就是影視作品必須要站在人性、人類的高度上來進行創(chuàng)作。
《綜藝》:最新的創(chuàng)作計劃是什么?
鄒靜之:我在寫一部動畫片《兔爺傳奇》的劇本,同時還在寫一部電影和一部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