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可思的一份調(diào)查顯示,城里的學生比農(nóng)村的學生好就業(yè),在最難就業(yè)的大學生中,來自邊遠農(nóng)村與老少邊窮地區(qū)者相對比較多。這個一點不意外,假定我們大家都不自己努力,僅僅靠原來的社會關(guān)系,那當然城市或者本地的學生依靠社會關(guān)系就可以取勝——誰的爹狠點兒,誰的工作就好點兒。不過,誰的爹也不是萬能的,真的靠爹也就是在爹的一畝三分自留地的關(guān)系里面轉(zhuǎn)悠了,爹托爹也托不了多遠,托來托去也未必是喜歡或者擅長的活兒。
而要改變這個態(tài)勢的唯一可能,就是在大學努力在陌生人中建設屬于自己的社會關(guān)系。大學最重要的是為社會輸送人才,是到社會上尋求崗位,是要跟社會上的資源建立鏈接的。社會關(guān)系有多大,你的提升、你的機會就有多大。
很多人為什么到了大四的時候找不到工作,你社會上認識幾個人?你說我臨時認識一個人,那你只能做臨時工;你認識一個老朋友,他給你提供支持的機會就比較多。社會資源是依循社會網(wǎng)絡分布的。社會網(wǎng)絡仿佛一根藤,社會資源仿佛是那些瓜,你要想吃這個瓜,你就順著這個藤去摸。問題是你有藤嗎?所以其實在我們大學時代的時候,建藤是我們一個很重要的工作。我常鼓勵大學生參加多種社會場合,發(fā)名片,每發(fā)出100張,你能收到多少張呢?40%。如果你給人家寫郵件,有多少人會回你呢?15%。在回郵件的這些人中有多少人會成為你真正可以有一定程度交往的朋友呢?1/5。一年你發(fā)出100張名片,意味著1年你會增加社會上1到2個有一定交往價值的朋友,4年就會有五六個,咱道兒上有人了!衡量社會關(guān)系的時候。你發(fā)現(xiàn)有一個是個體戶,有一個是公務員,有一個是大學教授,有一個是媒體記者,干不同行業(yè)的人越多,意味著對你提供各種不同幫助的人會越多。
認識陌生人的方法特別簡單,第一,要干凈,身上別有味(這尤其對男同學來說),人家才愿意接近你。我們有那么多的機會坐公共汽車、坐火車、坐飛機,坐在你隔壁的那個人在大部分情況下是愿與你認識的:你要做主動的那個人。第二,如果你擔心陌生人是壞人怎么辦呢,人本有一半是壞的,一半是好的,但看在什么條件下,他哪部分發(fā)生作用。你要老給人家送書,人家也變成知識分子;你要老給人家送賄,人家當然變成受賄分子了,互動決定了關(guān)系的性質(zhì)。
在我21歲讀研一的時候,我到北大去拜訪著名的法學家、憲法行政法的權(quán)威龔祥瑞教授。我跟他素不相識,他在家里開課,我就到他家敲門去聽課,講完后,我舉手發(fā)表了幾個觀點,老師就大為欣賞。回家以后,收到教授給我寫的信。教授78歲,我21歲,龔教授抬頭是:“岳弟,臺端,北京一晤,聞弟數(shù)言,受益匪淺。”寫了滿滿一頁紙,署名:兄祥瑞。在我24歲以前,就是在我的大學和研究生期間,認識了十多位這樣的教授。很多事情如果一個人在黑暗中間痛苦地摸索,那你的時間成本太高了。你再多活二十年也摸索不出什么名堂來,但你在有些領(lǐng)域中間,得人指點你些什么東西,特別是在江湖上面還有些地位的人、明白一些奧妙的人,他給你指點一些東西的時候,你就有所謂“shortcut”,捷徑。你不需要摸索,直接跟著走就行了。
所以認識陌生人不是只是說簡單地積累社會經(jīng)驗,是使得當你重構(gòu)人生版圖的時候,你可以用跟同齡人不一樣的方式。資源有兩種獲得方式:一種獲得方式,所有的資源靠你自己痛苦的摸索,另一種則是有人愿意將資源轉(zhuǎn)移給你。當你擴大社會交往面的時候,你的資源獲得方式將會多樣化。所以不要整天果在學校里,要把自己的活動范圍、圈子多樣化,多樣化是我們社會資本,也是我們的社會關(guān)系藤蔓的一個重要指標。對于我們大部分人來說,我們不需要也不能光依賴比爹,我們需要比的恰恰是在陌生人中發(fā)展起來的社會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