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和楊元回來時,秋生已經將行李收拾好了。
他腫著一雙眼睛在廚房里忙碌,見了我們,垂著頭打聲招呼,就繼續關注銀耳蓮子羹的火候。
楊元關切地湊到他面前:“秋生,明天你還要趕火車呢,晚餐交給你阿姨就是了。”我佯裝熱情地擠進廚房,從秋生手里奪過湯匙,那個瞬間,他的手指觸電一樣跳開去。我心里一驚,面上卻極力維持著溫和的笑,轉身推他出去:“和你叔叔聊會兒天吧。”秋生定定地看我一眼,終于到客廳去了。
一個人的廚房一下子寂靜下來,拿著湯匙茫然地站在爐灶前,耳朵里傳來楊元和秋生的笑語,一顆心就像蕩在秋千上,七零八落的,怎么也找不到一個穩妥的點,
晚飯秋生吃得很少,飯后,楊元在臥室里將2000塊錢塞給我,囑咐明天早晨去車站送秋生。把這點錢交給他。
一邊答應著,一邊蓋上被子裝睡,半夜從一場春夢里醒來,對著隔壁的燈光愣了好半晌。
楊元去公司后,我去送秋生,當我偷偷掰開他的手心,將2000塊錢塞進去后,他幾乎要哭出來。
我再也沒有撒開他的手。顛簸的出租車上。垂頭看著褐色車套上那兩只緊緊交握在一起的手,忽然落下淚來。
秋生是楊元同學的兒子,今年暑假到我們這里勤工儉學,一直住在家里。作為楊元的小嬌妻,雖然我比秋生大了8歲,但一見面,不知為什么,我就對這個19歲的男孩兒有一種親近感。
有時候,楊元看我和秋生擠在一起聽許巍的歌,看喜羊羊和灰太狼,大嚼伊利小布丁,會溺愛地笑起來:“你們真像兩個孩子。”
我笑著去胡嚕秋生的頭:“我可大你一輩兒呢。”秋生眼白分明的大眼睛瞬間就彎成了小月牙。雖然我一再堅持,可他私底下從來不喚我阿姨。而是直通通地叫我:“顏跳跳,你看我又買什么了。”
作為過來人,我隱約察覺到了秋生的異樣,可一想到我是他叔叔的妻子,又覺得自己神經過敏。如果不是那個大雨天突發的一幕,怕是到秋生走,我也真的只當他是一個好玩的孩子。
那天的大雨來得又暴又急,從小區門口到家,不過五六分鐘的路,我卻被淋成了落湯雞。濕淋淋的閉進門來,秋生看到我狼狽的樣子,驚叫一聲就拿著一條浴巾奔了過來。
當我反應過來之后,自己已經整個被浴巾包了起來,一抬眼,秋生正近在咫尺地站在面前給我擦頭發呢。散發著濃烈青草味道的年輕男子的味道,好像一掛突然傾瀉下來的瀑布,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我紅著臉想要從浴巾里掙扎出來,秋生剛開始還玩笑著制止我,可很快,我的不安也傳染了他他的眼光一下子熱烈起來,那雙落在我頭發上的手,忽然發了癡一樣滑下來,我中了蠱一樣定在那里,任他的手指溫柔地撫過我的臉頰、鼻子,嘴唇,慢慢落在肩窩上。那種強烈的逼人的青春氣息,以及他臉頰上細細的絨毛忽然深深觸動了我。
眼前這個男孩兒散發出的那種青澀氣息,是年長我20歲的楊元所缺乏的。過去我一直認為自己喜歡那種成熟睿智的老男人,可是,當挺拔如白楊樹一樣的秋生熱烈的火焰般站在面前時,我卻覺得自己的心成了一只飛蛾。
情欲和理智在對決,而秋生的唇,已經不由分觀地落了下來。我還沒來得及做出一個決定,白色的浴巾已經跌在地上,接著是我的裙子,再接著,是紅色的蕾絲內衣。
就在客廳的地板上,我花朵一樣打開了自己,可秋生還沒來得及進入我的身體,電話響了。
是楊元。
我們兩個同時從地上跳起來,秋生迅即地跑到自己的臥室里,而我,半裸著坐在地板上,告訴楊元。我已經到家了,他不用擔心。
那天晚上,秋生沒有出來吃晚飯。
從此,他看見我,總是一副心神不安的樣子
而我,就像一間落滿塵埃的老屋,突然被人推開了一扇門。無數黑暗的夜,看著隔壁那長明的燈光,我會狂熱地和楊元索取著愛撫。可無論楊元怎樣盡力,我都覺得還不夠,怎樣都不夠。
我在期待另一個大雨天。
從秋生的眼睛里,我也看出了同樣的期待。
可這時,秋生的父親來電話了,他媽媽病了,他需要立即回家。
火車哐當當地進了站,站臺上,秋生緊緊拉著我的手:“我能再抱你一下嗎?”他淚眼婆娑地望著我,然后狠狠地將我箍進了懷里。
我幾乎喪失了呼吸。
還沒去回吻他,秋生已經跳上了火車。隔著低低的車窗,他沖我擺搖手,含淚而笑,就像一株掛滿露睞的青草,輕輕在晨光下頷首。
我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
秋生走的那天晚上,這個城市下起了瓢潑的大而。
楊元加班未歸,淋漓的雨聲里,我赤裸著身子站在黑暗的陽臺上,一雙手游龍一樣調戲著自己的身體,高潮來臨那一刻,我終于大聲地喊出了那個名字:秋生……
暗沉沉的雨幕里,回答我的只有驚詫的悶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