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代云南的歷史上,有一文一武的兩所學校,都非常著名,“文”指西南聯合大學,“武”指云南陸軍講武堂。前者培養了一大批杰出的科學家、教育家;后者培養一大批杰出的軍事家、革命家。正因為如此,曾經是云南陸軍講武堂的學員,后來成為共和國元帥的朱德,稱云南陸軍講武堂是“革命熔爐”。
“新軍”催生講武堂
晚清末年,清朝統治者在內外交困的情況下,開始進行了一些變革。變革措施里有一項就是要建立一支新式陸軍來代替已經徹底腐化喪失戰斗力的“八旗兵”和“綠營兵”。清政府當時計劃在全國編三十六鎮(師),地處邊疆的云南,計劃建立新軍兩鎮。
新軍編練亟需新型軍官,清政府為適應這一新形勢的需要,作出統一的規定:“各省應于省垣設立講武堂一處,為現帶兵者研究武學之所。”(這個決定的執行虎頭蛇尾,全國也就建了三四個)。云南陸軍講堂是清末各地創辦的講武堂中最為重要的一所。它初辦于1907年9月,由陸軍小學堂總辦胡景伊兼管,開學之初有學員86人,而到2月,留堂者僅41人,學堂設施及教學質量均較差,結果才7個月就停辦了。一年以后,由護理云貴總督沈秉及云貴總督錫良經過一番籌備后又重辦。
李根源入主講武堂
這時候,有一個云南人走上了云南陸軍講武堂的歷史舞臺。他便是云南騰沖入;同盟會員——李根源。李根源在1904年赴日本進入陸軍士官學校第六期留學。重建云南講武堂時,當政者首先看上了李根源這個“海歸”牌子,力邀李根源參與籌建。十分反諷的是,李根源的祖上就是南明王朝時“反清復明”的骨干,他籌建講武堂,選址就選在明朝開國元勛沐英鎮守云南時的練兵場上——翠湖邊的一大塊空地上。
在李根源的規劃下,那時的講武堂東到現在的翠湖西路,西到錢局街,南到翠湖南路,北到昌源巷。也就是說,現在除了保存下來的講武堂主體建筑外,現有的云南省圖書館、云南省科技館、錢局街農貿市場這幾塊地方都是講武堂的地盤。以前有句老話“保定的課堂,云南的操場,黃埔的戰場”說的是中國近現代歷史上三大軍校的特征。據說講武堂的閱兵場可容萬人之眾!講武堂的主體建筑至今保留完好。
辛亥革命的人材基地
講武堂籌建時,講武堂總辦(相當于校長)由云南兵備處總辦高爾登兼任,李根源任監督(相當于主管教學訓練的副校長或教務長)。復辦之際,正好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6期中國留日學生畢業回國,云南當權者便從中物色人才,任命大批回國留日學生為講武堂的骨干和教官。在這批人中,同盟會員占有相當大的比例,如李根源、李烈鈞、張開儒、方聲濤、趙康時、沈汪度、唐繼堯、庾恩 、顧品珍、劉祖武、李鴻祥、李伯庚、羅佩金等。
據統計,在云南陸軍講武堂開辦之初的47名教職員中,同盟會員就有17人。與清王朝統治者的愿望相反,云南陸軍講武堂為同盟會提供了重要的活動場所,革命黨人事實上掌握了講武堂的大權,使之成為西南地區團結革命力量的核心。到1910年明,高爾登連名義上的講武堂總辦也辭了,李根源繼為總辦,沈汪度為監督,張開儒為提調,這樣,講武堂的—二三把手全為同盟會員所擔任,講武堂在他們的手上氣象煥然一新。
云南講武堂開辦之初,分步、騎、炮、工四個兵科,設甲、乙、丙三班。課程仿照日本士官學校加以調整而成,分為學科、術科兩項。學校的制度和作風是仿效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紀律非常嚴格,每天上課6小時,上操2小時,早晨有體操和跑步,晚上還有自習,而且夜間有緊急集合的訓練。除了上課,同盟會會員們在學員當中宣傳革命,進步書刊在講武堂里廣為流傳。1910年,法國建筑的滇越鐵路通車,李根源不顧清政府命令,率全體學員到昆明火車站,向學員們講述法國侵略我國的情況,以及國家積弱不振的原因,講到動情處聲淚俱下,學員們也感憤得一起痛哭。唐繼堯則有空就給學員講岳飛的故事,勉勵大家精忠報國。在這種雙重教育下,學員們除了學習過硬,思想上也接受了革命思想。朱德就是1909年在講武堂加入同盟會的,從四川儀隴跋山涉水來到昆明,因為講武堂不招收外省籍學員,朱德就以云南蒙自籍學員的身份考入丙班,第二年又以優異的成績被選人特別班。第十二期華僑學員葉劍英、十七期學員崔庸健(后來成為朝鮮國家領導人)均出自云南陸軍講武堂。
講武堂的革命傾向越來越鋒芒畢露,1911年,云貴總督李經羲終于聽到了一些風聲,把李根源調離講武堂,到滇西籌備邊境事務。提到李經羲,也有一段笑話。李經羲在來云南上任時,因為自己是文人,又不放心云南軍人,就找了個湖南老鄉來云南帶兵,這個人就是蔡鍔。
蔡鍔來云南之前就是同盟會會員,到云南后和李根源、唐繼堯等人接上了頭。到了1911年10月,武昌起義爆發。消息傳到云南,10月30日(農歷重九),李根源、蔡鍔發動了重九起義,講武堂的學員一馬當先,占領了昆明城,徹底推翻了清朝在云南的統治。
風云36載
辛亥革命后,云南都督蔡鍔將軍下令將云南陸軍講武堂改為云南陸軍講武學校,以區別清朝時的名稱。以云南講武堂師生為骨干組建的滇軍,在護國、護法戰爭中戰績輝煌,故學校聲譽日隆,威名遠揚。在他們任上,進一步加強了講武堂的建設完善,特別是唐繼堯,對講武堂關懷有加。后來唐繼堯接受孫中山先生的建議,打破云南講武堂只招收云南人的陳規,到南洋招募華僑學員,并招收了大批越南、朝鮮學員。據不完全統計,從第11期至第17期,朝鮮、越南來留學的青年達200余名。
云南講武堂走出了兩位元帥,二十幾位上將;更令人驚奇的是,有三個國家軍隊的總司令出自這里。從這里先后走出數百名將軍,中將以上的高級將領有數十人,他們在中國近現代史上占有重要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