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密一疏的馮道

五代十國是中國歷史上王朝更迭最頻繁的時期，五代雖然只存在了53 年，卻先后有13個皇帝(還不算契丹耶律德光的大遼)“你方唱罷我登場”，古都開封成為他們的舞臺。而“墻頭草”馮道便是見證五代歷史劇的唯一奇人，他歷事四朝十一帝，三度為相，混跡官場50余年，最后以73歲高齡辭世。他一生屈身喪節，獲得一個受人詬病的稱號——“五代史上的不倒翁”。

馮道，字可道，瀛洲景城(今河北滄州)人，出身農民家庭。馮道跟今天大多數農家子弟的想法一致:刻苦讀書才能擺脫土里刨食的命運。由于他特能寫文章，被唐末河東節度使晉王李存勖收到帳下任掌書記(掌管文書的官)，開始了仕途生涯。

馮道生逢亂世，兵變不斷，皇帝更換如走馬燈。身為首輔重臣的馮道卻能在喪君亡國的境地中立于不敗，完全得益于他擁有N個版本——侍奉不同的主子，使用不同的版本，他好像是一個天才的演員。后唐明宗李嗣源愛民惜物，仁義治國，升任宰相的馮道就扮演一個諫臣角色，給明宗朗誦晚唐詩人聶夷中寫的《傷田家》詩:“二月買新絲，五月糶新谷。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燭。不照羅綺筵，只照逃亡屋。”明宗聽了，連聲叫好，忙命侍臣記錄下來，經常吟誦。

946 年十二月，遼太宗耶律德光率30萬大軍南下，攻入汴梁，滅后晉。次年二月，耶律德光在開封登基，表示自己是中原霸主，并改契丹國號為大遼，那架勢是我住中原不走了。耶律德光放縱契丹兵四處“打草谷”——搶掠百姓，自籌給養。馮道面對一個強大的異族主子，用的是自卑自賤溜須拍馬的版本。耶律德光指鼻子罵他為相多年毫無作為，馮道回答:“我是個無才無德又癡又頑的老頭兒。”引得耶律德光開懷大笑，賞他一個遼朝的太傅。

951年，后漢大將郭威統兵回京，廢隱帝劉承，建立后周。馮道因“反水”有功，又做了后周的開國宰相。顯德元年(954年)，郭威病逝，其義子柴榮即位，是為周世宗。后漢的殘余勢力趁世宗新立之機，勾結北還的契丹率軍南下，企圖滅掉后周。周世宗膽識過人，要學唐太宗御駕親征，平定天下。眾大臣都贊同、支持，唯馮道站出來反對:“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做唐太宗呢?”周世宗氣壯如虎:“我兵強馬壯，攻打敵人如同以山壓卵，怎能不勝?”馮道竟又頂撞一句:“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做山呢?”周世宗率兵北上，在高平(今屬山西)與漢、遼聯軍激戰，結果大獲全勝。捷報傳回朝中，馮道羞愧難當，不久便病死了。

馮道一生處事圓滑，看風使舵，這次卻用錯了版本，他認為周世宗年輕毛嫩，親征必敗，很快又要改朝換代了。

(摘自《大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