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校的標志就是有名師。名師不是自封的。這里單舉李賦寧先生為例——
我有幸在大三時(1955至1956年)聽過北大教授李賦寧先生開設的“外國文學”課。北大文科教授講課都有自己的特點和風格。李賦寧一進教室,走上講臺,就開始一字一頓宣讀講稿,一節課50分鐘,他連頭都不抬起來。他的講稿幾乎沒有一句廢話,記錄下來便是文字非常優美的文章,可見他上課是做了極認真仔細的準備的。聽他的課是一種享受,因此我聽他的每一堂課都盡量一字不差地全部記下來。我畢業工作后,曾兩次整理重抄聽他課的筆記。
李賦寧講課口齒清楚,京腔京味,講到各國文豪的作品,他都把原書名寫于黑板之上,并讀出原文書名,其發音之準確一直受人贊嘆。李先生講課的藝術,首先在于內容邏輯上的嚴密,聽課者會自然而然地順著他邏輯去思考。雖然純屬宣讀講稿,卻絕不枯燥乏味,而是有聲有色,充滿情感,十分投入,就像一位出色的演員在臺上朗誦臺詞一般。
我們在校時,常見李賦寧先生從北大大圖書館出來,沿著未名湖走回家去,手里拎著一個極樸素的深藏青色布袋,有時一邊還念唱著什么,似乎在表達他獲得新知識的快樂。
但愿今天的大學里,能有更多這樣的名師!
(摘自《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