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時節,還想證明活力的邁克爾·杰克遜忽然死了。
悼詞恒河沙數。卻以湖人球星科比·布萊恩特的緬懷至為沉痛:“杰克遜告訴我千萬別因為自己的與眾不同而害怕。換句話說,當你被欲望驅使的時候,人們卻總想把你拉回平庸。他還說,被欲望驅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為一件你想做的事情著迷的時候,那一刻是如此完美。不要害怕這種脫離常態的東西。”
這是天才間的“嚶其鳴兮,求其友聲”。天才本來稀有,天才間的惺惺相惜便越發難覓。
因此,這個人類共同的兄弟,誰都知道他跟天才的稱謂有關,跟太空步有關,跟搖滾有關,跟銷量紀錄有關,跟孌童有關,跟吸毒有關,跟漂白皮膚卻徹底塌陷了鼻梁有關,但是更常態的生活,譬如發小是誰,以什么面包填飽肚子,喝過最貴的香檳是什么,穿什么浴袍走出浴缸,是否害怕與陌生人說話,是否禪修,或在地板上趴下身子供子女騎馬,反復出現的夢魘是什么,是否打過高爾夫,等等,有幾個人曾關心,又有幾個人會關心?
說到底,即使你是邁克爾·杰克遜,你的生活也只是與自己的內心有關,而與別人的關心無關。換句話來說,如果你的生活中缺乏欲望燃料,包括上帝和憲法在內,都無法為你找到幸福。
當然,欲望有序,也有度。
口渴時,你只需要一杯涼水。旅途中的行軍床邊,一杯冰啤讓你全身爽透。老友相聚時,你或許需要拿出全部的酒量。帶著家人去海邊時,你需要一片喧囂和安寧交織的海域:喧囂時奮臂游泳,安寧時海灘漫步。
所謂忠實于自己的欲望,就是忠實于欲望必要的序和度。當你只是口渴時,不必奢望被一片藍色的海域擁抱;當周遭的氛圍需要你開懷暢飲時,收起你的那副老成持重的樣子,除非你打算一輩子連罵娘時都準備使用娘娘腔,還混搭一個蘭花指(特指雄性人物)。
明白了這一點,我們就不必為自己不具備杰克遜或科比天才級別的與眾不同而慚愧,固然,杰克遜身負數億美元巨債而死和科比被私人管家檢舉孤寒,令他們一貫脫離常態,但是,對于已經建立自身價值觀的中產階層人士,有幾個還會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像杰克遜一樣摸著褲襠狂舞,或者比科比還善于把籃球扔進籃筐?
不會再有比背叛自己的內心和欲望的事更糟的了。
甚至,一個想自殺的人,也許只是沒弄清自己到底是否想要的太多。因此,有人建議:在行動之前,最好在房間里四處轉轉,找到一把吱呀搖晃的椅子,或者墻壁上一張松脫的獎狀,拿出錘子和釘子,修理一下,然后,快樂得救了,生命得救了,家庭得救了,繼續往大里說,也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