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利地產副總裁、廣州區域總經理——
他,在廣州歷史上第一次引入十幾位國際級建筑大師競標同一座大型公共建筑;
他在建筑學博士與政府官員之間完美切換,并于鼎盛之年華麗轉身,進入全國第二大房地產公司高管行列;
他把兒子送去德國讀建筑,因為他希望有一天,中國人會建造自己的世界性地標。
想吃一桌好菜,就得選家好飯店
保利地產副總裁、廣州區域總經理余英閑時喜歡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眺望。從他位于琶洲33層的新辦公室看過去,整個廣東會展中心一覽無遺,而這棟已成為新地標的建筑物,和同樣“外形出位”的廣州歌劇院、博物館、西貢碼頭一樣,都是余英在市府規劃局時所主持的項目。

Rem Koolhass、Zaha Hadid、Coop藍天組、佐藤……余英不厭其煩地將世界級建筑大師悉數請到廣州來做招投標,最大的目的是“品位”。在他眼中,一個城市的大部分街道是很平常的,但在一些重要的節點,應該要有視覺停留點。“一個建筑好不好,只要看時尚攝影師會不會拿來當作拍攝場景就知道了。我主持的項目,希望頻頻出現在時尚雜志的封面,這才是成功的建筑。”
現在矗立在珠江邊上的會展中心呈現出非常完美的曲線造型,向上卷起來的是國際會議廳,金屬啞光的圓弧形是展廳,中間橫臥一條大龍,綠綠的草坪向著江面延展,與世界聞名的關西國際機場相比較,造型神似而結構更為壯觀。
這是日本建筑大師佐藤的作品,他設計過全世界交口稱贊的東京會展中心。“你要想吃一桌好菜,就得選一家好飯店。請合適的人來做很重要。”余英認為當時廣州缺一棟鋼和玻璃的建筑,既然選址在江邊,就更要清澈明亮。“當我把這種概念灌輸給設計師們后,佐藤最為理解這種訴求,模型運過來時,連拆包裝的搬運工都說,這個好。”
作為建筑學博士,余英曾教書八年,熟悉當代國際建筑思潮。招標期間,他一直在思考建筑的傳統文化與中國特色,而得出的結論是,目前來講,要想做出中國特色的公共建筑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大量的實踐。我們還沒學會的時候,不可能在沒有繼承的條件下創造。張錦秋也在西安做了很多大屋頂的建筑,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功能性很強的建筑,做中國特色,會嚴重損害它的風格。”
于是,余英在所主持的眾多公共建筑招標書上,刪掉了“中國特色”四個字,強調“現代功能”。“就是要外國人把最拿手的東西拿出來,留給中國人真正的建筑足跡。”
有了好飯店,怎么引導廚師做一桌好菜呢?余英在主持廣州歌劇院的建筑項目時,給珠江新城作了一個準確的建筑定位。“在高層林立的鋼鐵森林之中,建設一座只有50米高的方形建筑,不可能拼奢華和壯觀,只有做前衛造型,才能成為珠江邊上的藝術亮點。”
而當時,國際上最流行的建筑潮流就是前衛和變形。余英親自寫信給GMP、Zaha等國際大師,誠懇地講述目前國內的公共建筑招投標情況,廣州市之前的成功案例等等,打消了國際大師們對中國建筑招投標情況的偏見和誤解,“這些本來聲稱不參與中國項目的建筑大師,聽說我們曾請法國建筑師安德魯做過廣州體育館,佐藤做過會展中心,就欣然答應參與招投標了。只有在策劃人本身具備專業素質和誠懇態度時,才有可能號召國際力量。”
越民族越世界在中國行不通
“崇洋”不等于“媚外”,余英的心中有一盤延展至全世界的棋局,這盤棋的制高點在于他的建筑視野。
打開余英的博客,會看到他更新迅速的內容里,涉及世界各地的著名建筑。問起來,果然是一個癡迷于建筑旅行的“憤青”。“你問我為什么執著于邀請國際知名的建筑師來中國,我的確是有情結的,到OMA事務所去參觀,當我看到他們將中央電視臺的模型做了大大小小的二十個,一塊一塊推敲,分割材料研究的時候,大為震驚,也明白了為什么他們的設計如此先進,成本如此之高。”
1997年,余英在廣東規劃局工作時,到日本考察機場如何拉動城市。“這是我第一次進行真正意義上的建筑旅行”,趁機把東京的知名建筑、文化中心統統看了個遍。“中國的建筑師都應該多出國,向日本人學習,到歐洲、全世界去看建筑。”
為此,余英曾專程從西班牙搭乘2個多小時的飛機,去膜拜卡拉特拉瓦的歌劇院。“你看日本年輕人,為了參觀科布西耶設計的朗鄉大教堂,寧可背著行囊從山下走上去,露宿一晚,只為了體驗黎明時分,信徒們沐浴在日光下祈禱,日光通過光怪陸離的小窗折射進去的奇異景象”。
而城市,也往往因為建筑而活躍。余英專程前往畢爾巴鄂,參觀美國建筑師蓋瑞設計的古根海姆美術館,“這本來是一個非常有名的煤礦城市,自從建設了美術館,城市旅行大熱,是文化苦旅的人必須閱讀的建筑。”中國擁有如此廣袤的土地資源,為什么不能參考這樣的思路呢?“我反對羅蘭提出的‘越民族越世界’觀點,起碼,這在中國是錯誤的。只有民族和先進的東西嫁接起來,才是世界的。”
為了給年輕人帶來更多的國際化建筑視野,余英把兒子送去德國讀建筑。“總有一天,中國人會建造自己的世界性坐標。”
夢想中的房子在最高層
“如果要蓋一座夢想中的房子,我會把它放在市中心的高層,整個城市在我腳下。屋頂上是自由的,周圍除了星空,沒有視線干擾你。下樓可以和城市連在一起,回到家就脫離了城市。最好,天臺上有浴缸,家里沒有珠寶、沒有名表,鋪麻布的床單。”
作為建筑家,余英長著浪漫的翅膀,而地產開發商的角色又給了他落地的雙腳。他反對作為街道和住宅的空間具有過于夸張的尺度。他建造的保利心語、保利香雪山等小區的房子很強調平面,強調合理的戶型。“作為開發商,提供產品的時候,室內永遠排第一。所以我們衛生間的管道井,盡量全部鋪到外墻上去,盡少占用建筑空間。”
這樣的思路,成就了“保利制造”上下一致的居住口碑。
“美國人住在郊區開車都要一個小時,我們的別墅,開車進珠江新城用20分鐘。”打開隨時放在桌面上的城市規劃圖,余英向我們解釋城市的樓價走勢:如果說市中心是最高的一座山,周邊應該會出現好多小山峰,市中心房價最高,越向外越低。在河邊、公園邊,空地邊都是體現一個城市的價值所在,所以都具有未來的升值空間。
而對于將來的城市建筑,余英沒有洗脫書生之氣,更有作為一個地產商眼光之上的人文情懷。“將來有一天,保利地產的規模到一定程度了,我會在商業地產方面發力。”余英在商業地產規劃上研究著述頗多,2007年入主廣州保利,就是為了在商業地產方面有所突破。
隨后,余英打算跟洲際集團合作,在一線城市建造自己的酒店和高爾夫生活社區。“將來,政府建好了大劇院,我們都打算接收了管理。一個城市的氣質,絕對跟地產商的素質大有關系。”
私人問卷
《風尚周報》:經常去國外旅行,你是不是很關心時尚?
我關注時裝、珠寶、名車、名表的設計走向。“建筑是凝固的音樂,裝飾是流動的建筑”,它們之間都是相通的,搞建筑的人就應該有時尚知識和品質生活的概念,這樣才能建高品質的房子。
《風尚周報》: 愛好收藏嗎?
收集一些當代字畫,但并不癡迷,這也是我作為職業經理人的原則。現在,我的家里連書都不收藏了,碰到好書要讀,但不執著于此。比起收藏,我更喜歡和名人交往,通過他們了解有意思的大千世界。
《風尚周報》:喜歡雪茄嗎?通常會搭配什么樣的美酒?
吸了這么多種雪茄,還是最鐘情Cohiba,拿破侖的摯愛。它的濃度剛剛好,帶有木革的香味,很適合內斂的男人。在家里沒事的時候,我會吸雪茄,搭配洋酒。
《風尚周報》:閑暇的時候,您會和哪一類朋友交往?用什么方式?
建筑師和藝術家多一些。當然,重要的不是跟誰,而是聊到了有所感觸的東西,可以防止自己慢慢地平庸下去。我當年在沈陽工作,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找不到聊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