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環葡韻揭開土生葡人的原始印記

澳門有一群人，臉部長得像西洋人，但膚色卻各異，黃皮膚、白皮膚、黑皮膚、灰黑皮膚都有;喜歡吃椰汁咖喱燉雞，也愛放兩片肥牛打打邊爐;會講流利葡語又能用廣東話跟你討價還價。他們便是澳門殖民文化的產物:土生葡人。氹仔島上，有一個以他們的風俗命名的地方，見證著這個族群的誕生與式微。他們都是鮮活的澳門史記。

6“龍環葡韻”，位于氹仔，它既是這個景區的地理名字，也是指代那里葡萄牙的建筑風格以及海邊馬路一帶的景致—整個景點包括海邊馬路的五幢翠綠的小型葡式別墅、嘉模教堂、圖書館和兩個小公園。

何伯告訴我們，昔日氹仔島被稱為“龍環”，現在“龍環”一詞已經被用作命名島上的葡式建筑群落，“龍環葡韻”既是那個景區的地理名字，也是指代那里葡萄牙的建筑風格以及海邊馬路一帶的景致——整個景點包括海邊馬路的五幢翠綠的小型葡式別墅、嘉模教堂、圖書館和兩個小公園。這些別具特色的葡式博物館和現存富殖民地色彩的官邸和大宅完完全全地勾勒出二十世紀初澳門土生葡人的生活方式。

葡韻縈繞嘉年華

氹仔的龍環葡韻擁有極具歷史價值的葡式建筑，每年吸引許多旅客游覽，亦成為每年一度的“葡韻嘉年華”舉行的最佳地點。

今屆葡韻嘉年華亦不例外，我們到達嘉模教堂時，發覺街道上已經掛滿了葡萄牙特色的裝飾，大音箱內傳來連綿不斷的葡萄牙擊鼓音樂，各種膚色的游客最大密度地現身，穿著身材噴火的拉丁女郎身著綴滿亮片的比基尼與高聳的羽毛裝飾，與男舞者大跳熱情奔放的桑巴，把氣氛帶動到最高點，游客也情不自禁地加入狂歡的人群當中。艷麗的服飾、強勁的音樂、火辣辣的桑巴舞和風光旖旎的葡國美女，令平日靜謐雅致的龍環突然有了狂歡的氛圍。

趁著她退場更換舞衣，記者上前跟這個名為Delanno的熱舞女郎閑聊。

她是澳門土生葡人，熱舞后的汗水把她的眼妝弄花了，但依然能看出她明顯的葡萄牙人式的深邃輪廓。這已經是她第二年參加“葡韻嘉年華”的民俗舞蹈表演環節，澳門回歸中國的時候，有一大批的土生葡人跟隨葡督政府返歸葡萄牙或者移民到其他葡語系國家，但Delanno和她的一些朋友選擇留下來。

問到她現在的生活狀態，“澳門生活很OK，我們很自由”她笑著說。土生葡人很多都通曉英語和大部分的廣東話，但Delanno的廣東話非常蹩腳，帶有濃重“土語”腔調的英文也令人聽得很費勁。但從她十年前的選擇以及眼前的笑容，已經讓人了解她對澳門的熱愛以及歸屬感。

從嘉模區轉到龍環葡韻住宅區，嘉年華還在延續，跟往年一樣，大會邀請安哥拉、巴西、佛得角、果阿·達曼和第烏、幾內亞比紹、本地土生葡人社群、莫桑比克、葡萄牙、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及東帝汶這十個最有代表性的十個居澳葡語社群設置攤位，展出當地風味特色小食、飲品、手工藝、藝術品、音樂、相片及短片等。

安哥拉的茅草屋、莫桑比克的石刻小面具、圣多美和普林西比的濃郁咖啡、葡萄牙的香醇美酒、巴西的熱情桑巴舞……夜幕降臨，燈光浮動，歡聲笑語，歌者沉醉，舞裙飛揚，走在龍環葡韻的小石路上，有那么一瞬間，你會質疑自己身在何處。澳門就是個這么獨特的城市，匯聚的多元文化在不經意間魅力四射。

土生葡人:既向圣母祈禱，也念阿彌陀佛

土生葡人是澳門一個特有的社群。曾有學者把土生葡人當成“中葡混血兒”，其實，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就整個土生葡人來說，他們還包括葡萄牙人與印度人、馬六甲人、日本人通婚后所生的混血兒，其中以葡萄牙人與印度人、馬六甲人通婚的后裔居多，而葡人與中國人通婚的后裔只是極少數。

有人對筆者說，土生葡人就是澳門的翻版。若從文化的角度講，土生葡人是澳門作為不同文化交匯地的一個最典型范例。他們一方面保持葡萄牙的生活方式，一方面又適應華人社會的生活習俗。以食品來說，典型的土生葡式菜肴如咖哩葡國雞，既糅和著廣東餐點的甜味和古老印度濃郁的滋味，又像粵菜“煲鍋”，中國的香腸加上甘藍和牛肚，既非葡萄牙菜，也非廣東菜，混雜了印度、南亞、日本等各種特色味道。

土生葡人的婚禮更是混合了中國傳統禮儀、民間婚禮和天主教儀式，過程非常復雜。如今，新娘子幾乎一律要在婚禮當日和在晚宴中多次更換衣服，而有時其中一款可能會是中國傳統禮服，但絕不可以缺少的乃是西式婚紗。

在龍環葡韻博物館中可見，土生葡人的客廳是中式擺設:油光閃亮的紅木太師椅和茶幾，上面雕刻有精巧的龍鳳圖案;墻上掛著中國的水墨畫，博古架上擺放著中國的景泰藍花瓶。寢室擺設卻是地道的葡國風格:兩張單人沙發和一張席夢思床放在西式書架對面的墻邊，墻上懸掛著歐洲情調的油畫。這種中西相融又各具特色的居室布置，正如一位土生葡人所寫詩歌描繪的那樣:“我既向圣母祈禱，也念阿彌陀佛。”

土生葡人大律師戴明揚曾向從世界各地來澳門參加“葡韻嘉年華”的來賓表露:“在此，我請你們傳達一個信息給未出席這次聚會的人士，就是土生葡人社群在澳門仍舊同舟共濟、和諧地生活著，在澳門的政治、社會、商業上仍受到高度重視?！?/p>

大部分的澳門人，籍貫都是神州大地的某個角落，而這個地方則指代著每年清明重陽祭祀的方向。而土生葡人，在籍貫一欄，則毫不猶豫地填上“澳門”二字，這里就是他們的發源地，這里就是他們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