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灘出不了柳敬亭
本期封面人物是在上海灘聲名鵲起的周立波,有人說他躍然于舞臺之上,是百年一遇。
天曉得是不是百年一遇,但周立波對此贊譽欣然接受,就像他接受觀眾們?nèi)缋渍坡曇粯樱瑳Q不謙虛,怡然自得。
他讓人感受到了自信的魅力,敢于在剃刀邊緣上跳舞的人,沒有一點自信還真不行,從他的訪談內(nèi)容看,那種自信心似乎接近爆棚。
一向被視為是政治保守的上海灘,居然率先出現(xiàn)了政治模仿秀,惟妙惟肖,獲得滿堂彩,這也是周立波現(xiàn)象備受關注的原因所在。
他不是完人,觀眾不需要完人,需要的是他的渾身解數(shù)的賣弄和調(diào)侃,以及因此而爆發(fā)的笑聲。
這是長期壓抑之下的肆意釋放嗎?不得而知。
他只是消費文化的另一次脫穎而出和另一個符號。
可以肯定的是,上海灘出不了柳敬亭。
楊錦麟(鳳凰衛(wèi)視)
無需被所有人喜愛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上海人,我對他的關注早在他今日爆紅前多年就開始了。印象中他是個天賦極高的滑稽戲演員,一口地道的上海閑話,頭路分明,注重腔調(diào),總之是個很“拎得清”的丑角。在我看來,他今日的成功在于他很明確地知道自己的立足點在上海灘,他的觀眾、舞臺、素材……一切歸屬感與認同感都在上海;此外,他有生意人的思維,又有文化人的頭腦。“他每天看14份報紙,讀報加上網(wǎng)至少3-4個鐘頭”,有文化含量的滑稽便上升到了幽默,周立波的亮點是,有技巧地把幽默上升到了諷刺。
辛迪(上海)
活得從容,說得從容
在這個奇怪的時代,周立波可能是個異類。敢講真話,并且如此講真話的,或許都該劃為異類吧。之前對周立波的認識僅僅停留在《笑侃三十年》,一個講究的、老派的上海男人。然而,他不僅限于此。他的幽默來自于他的閱歷,他的生活,他的感受,他對這個時代的愛和恨。“從嘲諷弱者轉(zhuǎn)向針砭時事”,海派清口相聲的成功標志著另一種不同的文化取向,一種更高階層的幽默。
或許在名人的光環(huán)效應下,周立波多多少少是讓人又愛又恨的。這是一個活得很真實的男人,他佩服那些活得“從容”的人,因為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尊重別人的生活方式,講究平等的對話,閱讀不同的資訊,搜集不同的觀點和聲音。這或許就是他作為“聰明丑角”的原因吧。
雪莉(廈門)
那些叫人戰(zhàn)栗的照片
2003年SARS之后的小湯山無人報道無人問津,6年過后,突然重回我們的視線,竟是如此地叫人措手不及。(本刊上期報道《沉默的SARS后遺癥患者》)我在廣州美術館的攝影雙年展上首先看到這組照片,幾近殘酷地畫面里,非典藥物治療的副作用摧毀了他們的雙腿,被徹底拋棄的小湯山由生命力旺盛的植物接管……看到隨意丟棄的裹尸袋、各種各樣廢置的醫(yī)療器材,拐杖和輪椅,一副一副蒼涼無奈、欲說還休的神情,靜靜地駐留在那些被世人所遺忘的角落。我本能地覺得,攝影師把它裸程出來是一種還以公道的舉動,是真正打動人心的好作品。
張嘉 (廣州)
那些富二代們
前陣子去上海出差,一路上見識或聽聞了好幾位“90后”甚至“2000后”的富二代們,用“瞠目結舌”這樣的字眼形容當時之感和事后之慮,絲毫不為過。
來看幾段場景:
機場登機口。一個看上去約莫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直沖向前,完全無視正在規(guī)矩排隊辦理Check in的一眾旅客。一位戴著金絲眼鏡、西裝筆挺的紳士見狀,攔下了男孩,教育他“要排隊,要守公德”。男孩聳了聳肩膀,將登機牌在這個“叔叔”面前晃了兩下,充滿不屑地拋了一句:“看清楚了,頭等艙!你慢慢排隊。”男孩的趾高氣揚引來唏噓一片。
某氣派的小學大門口。一個年輕媽媽開著某品牌私家車來接兒子回家,略識汽車市價的我估計此品牌的此款車約20萬左右。孩子9歲的樣子,一出門就央求其母親:“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嘛,我自己打車回去,你別來接了。你看看我周圍同學都在笑我!”他順手一指,和他一起出來的同伴們都紛紛上了自家的奔馳、寶馬等豪華私家車。這個媽媽又“不知趣”地問兒子:“天熱,我們?nèi)XX(某知名快餐連鎖品牌)喝點東西好不好?”兒子當即回應:“開的車不好不怪你,總不能再去這種地方喝東西吧?不是我們這個階層去的地方。”我驚奇地從一個頑童口中,聽到了極富社會學意義的名詞——“階層”。
某幼兒園內(nèi)。這是同事轉(zhuǎn)述給我的一個故事。老師正嚴詞訓斥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小孩一點沒有畏懼,他徑直走到老師跟前,將腳抬起,并指了指自己的新鞋,對老師道:“我腳上的鞋一千塊,你呢?”老師無語。
“富二代”語錄實在雷人。這些年輕的父母們,不知道在聽了這些“童言無忌”后,是怎樣的心情?反正我有些沉重,也許是杞人憂天吧。
本刊記者陳彥煒
副市長的回答
5月下旬去韓國參加一個世界大城市氣候變化峰會,這是一次較高規(guī)格的會議,美國前總統(tǒng)克林頓到會做主題演講。北京市也派了一位副市長與會,在峰會的一個分會場,這位副市長與倫敦市長、東京市長、圣保羅市長坐在臺上,就各自城市節(jié)能減排、建設環(huán)境友好型城市的認識與措施發(fā)言,印象中其他城市市長都是脫稿演講,或幽默或自省,侃侃而談,而北京市這位副市長的發(fā)言,是國內(nèi)常見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列舉了北京市種種措施,以及取得的成績,令人稍感驚喜的是,這位副市長用英文念出了國內(nèi)的官場體報告。
演講結束,到了記者提問時間,中國的副市長顯然是大家關注的焦點,好多問題都針對他提的,讓我明顯感到,中國這些年隨著經(jīng)濟增長,確實成了世界關注的焦點。不過,針對中國的提問卻都比較尖銳,有許多都是質(zhì)疑政府部門的政策,比如道路設計為什么留給自行車的空間越來越少,一位非洲記者的問題更針對中國,他稱中國現(xiàn)在將許多快報廢的汽車銷到一些非洲國家,加劇了非洲的環(huán)境污染,您對此有何評價?
副市長的回答一定讓這位非洲記者失望,而且很可能給了他武斷與蠻橫的印象,他一口氣就否認了這一事實的存在,“據(jù)我所知,中國并沒有向非洲銷售這樣的汽車。”自然,他也談不出任何評價。
中國快報廢的汽車有沒有通過各種渠道銷到非洲,我總懷疑這位副市長是否真的了解情況,相反,這位非洲記者在如此正式的場合提出這個問題,應該不完全是憑空捏造吧?這位北京市副市長不是商務部的官員,也不是外交部官員,憑直覺,我感到他應該對這個具體的問題并不了解,這個情形下,面對這樣尖銳質(zhì)疑中國的問題,這位副市長大約是為了維護中國的形象,而直接否認了事實。
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中國是否有快報廢的汽車銷住非洲,但我總覺得這位副市長應該有更好的回答這個問題的方式。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這樣回答,“你所說的問題,我并不了解具體情況,如果這個現(xiàn)象真的存在,它不會是中國政府鼓勵的,因為中國自己,也深受一些發(fā)達國家的洋垃圾、報廢產(chǎn)品之苦,它們多是以非法形式流入中國的。”
中國給世界的印象,真的和這些官員很有關系。
本刊記者黃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