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迪婭

在中國的出版界,特別是希望“走出去”的出版社和出版集團,不知道克勞迪婭的人不多,可想而知,她在中國出版界的知名度有多高。原因有兩個,一是她在中國工作多年,與中國的出版人打交道頗多,二是她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與中國人交流無障礙。我多年前就認識她,那時她在中國的德國文化中心后改為歌德學院工作,后來她的中國同事能夠獨立工作時,她就回到德國,繼續做與出版界關系密切的法蘭克福書展的組織工作。
法蘭克福書展是中國政府和出版界最重視的國際書展,各個出版社和集團都希望充分利用這個平臺展示自己的成果,常常會有些新的舉措,常聽中國的出版界同仁說,如果有特殊要求得不到滿意答復時就找找克勞迪婭吧。因為克勞迪婭確實為中國的出版界同仁們解決了不少問題,因此而贏得了好口碑。
鑒于克勞迪婭既熟悉中國也熟悉外國,又愿意為中國出版界排憂解難,我們將她聘為“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的外國顧問。好像只要中國出版界有大的活動,就能看見克勞迪婭的身影,因此,我們相遇的機會較多,但真正坐下來談談的時候又很少。每次見面我們都會聊一些與中國出版相關,特別是與“走出去”相關的話題,然后會說,我們找個專門的時間好好聊聊。
2007年,我隨中國出版代表團參加法蘭克福書展,與克勞迪婭約在書展見面。因為我的同事沒把見面的地方搞清楚,使原本約見一小時的時間變成了半個多小時。見面時開宗明義就談到如何搞好2009年法蘭克福書展中國主賓國的活動。這個全球最大的書展一直堅持每年邀請一個國家作為主賓國參展,以使書展重點突出,主題鮮明,這個做法也被中國學習用在每年的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為圖博會增色不少。法蘭克福書展組委會一直邀請中國作為主賓國參展,中國當然也愿意借此平臺向世界展示出版業乃至中國發展的成就,但因為種種原因,直到2009年才實現了這一大家共同的愿望。克勞迪婭非常希望中國成功,因此她建議,我們除了觀摩其他國家的主賓國活動外,還應有必要的宣傳和推廣活動,其中,2009年3月的萊比錫書展就是很好的預熱時機。另外,應該利用法蘭克福書展加大對“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本身的推廣力度,比如增設專門的展臺,制作發送相關資料等,最大限度地讓世界了解中國的這個項目。對克勞迪婭的意見和建議我們非常重視,對她如此負責任的態度我尤其感動。
此后,克勞迪婭又推薦我們參加世界重要的書展,比如阿布達比書展,這可能是阿拉伯國家最具規模也最有影響的書展,遺憾的是中國出版的阿拉伯文圖書太少,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參加這樣的書展。我以為,書展成功的第一要素是要有適合參展的圖書,如果僅僅是中文圖書的展示,可能聊勝于無,但其效果會大打折扣。我們有過太多這樣的經歷,2007年我帶“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代表團參加墨西哥瓜達拉哈拉國際書展的實踐更加證明了這一點。
就像克勞迪婭推薦中國參加阿布達比書展一樣,越來越多的國家熱情邀請中國作為主賓國參加本國的書展,我們非常感謝他們的信任,但是因為各種原因,可能我們會錯過一些書展,甚至是一些非常重要的書展,但是我相信,這種狀況不會太久,隨著中國國際化腳步的加快,中國出版業也將融入世界。希望克勞迪婭和世界出版業的同仁諒解。
韓國的樸根太
韓國與中國,韓國人與中國人,既遠又近。從地理位置上看,距離是近的,坐飛機從北京到首爾,不到兩小時,比我們到云南、新疆甚至上海還要省時間。見到韓國人,只要不開口說話,很難從外表上看出與中國人的不同。說遠,是因為我們過去很少來往,中韓建交不過十幾年。說近,是因為最近的若干年,韓國人在中國或中國人在韓國,已經是隨處可見了。據說,在中國的韓國人超過100萬,在韓國的中國人也有60萬之多。北京的望京、太平洋新城已形成韓國人的聚居區,在青島、煙臺等地的韓資企業聚集著更多的韓國人,中韓兩國的留學生數目也非常可觀。由于韓國文化產業的繁榮發展,豐富多彩的文化產品漸漸形成 “韓流”,眾多的“哈韓族”為之傾倒。我周圍的不少女性看韓劇看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投入,我的一位熟人居然看過100多部韓國電視劇。我不知道中國的各家電視臺總共引進了多少韓劇,但我敢肯定沒有這個數。因為時間關系,我只看過《大長今》和《商道》兩部韓劇,實事求是地說,它釋放出的價值觀,它所頌揚的真善美,不能不讓人為之感動。據說,所有的韓劇都是如此的大同小異,雖然多數講的是家長里短,婆婆媽媽,但因為與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就像發生在你身邊的事情,讓人牽腸掛肚,由不得你不被劇情牽著鼻子走,由此,其核心價值觀也就潛移默化地被接受了。若文化產品能做到這樣,也應該算作極致了。韓國的人口是中國的十幾分之一,國土面積是百分之一,卻有著如此大的文化爆發力,比之同樣先進的現代技術,汽車、電器等毫不遜色,應該說更具影響力。據說,韓劇在日本也頗受歡迎,一部《冬日戀歌》幾乎迷倒了所有日本女性。這就是文化的力量,或曰軟實力。
我對韓國和韓國人的認識,從概念到真實,始于2008年,是從對韓國的訪問及認識韓國希杰集團中國本社的總裁樸根太開始的。
2008年5月,中國作為主賓國參加韓國首爾國際書展,我隨團赴韓。在韓國見了很多文化界出版界的同仁,一個感覺,同其他外國人相比較,韓國人與中國人最為接近。他們對人熱情,有禮貌,喝酒要“一口悶”,悶完還要把酒杯倒扣在頭頂以示一滴不剩。他們對中國文化感興趣,在版權貿易中,中國輸出國外的版權韓國排在第一位。機緣巧合,剛從韓國出訪歸來,就認識了韓國希杰集團中國本社的樸根太總裁,使我對韓國人的印象更趨深刻和真實。
樸先生在中國工作多年,見證了中國的改革開放和社會變化,熱愛中國文化,喜歡交中國朋友,樂意助人,知道我的工作與出版有關,他就將韓國最大的出版集團熊津出版集團的朋友介紹給我,希望我們能有些業務上的往來。之后,他又推薦我看了幾場韓國的歌舞劇和演出。由此可以看出韓國文化產業的發展以及文化產品的推廣與傳播。我知道樸先生的企業并不生產文化產品,但他對韓國文化的推廣與傳播可謂不遺余力。由此我想,中國有那么多的產品和企業已經走出國門,如果我們的老總也能像樸先生一樣熱心推廣中國文化,何愁中國文化走不出去?我還是非常感謝樸先生讓我了解了很多韓國文化和韓國精神。除了精神文明,樸先生還送物質文明,希杰集團精致的蛋糕和餅干,使我知道,韓國不僅有好吃的泡菜,還有美味糕點。韓國不僅能將電器做得精美,也能將點心做到極致。
劍橋與潘仕勛
2008年8月,由于奧運會的緣故,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移師天津,雖然距北京不遠,卻使人感到不那么方便。
圖博會開幕的當天中午,我與來參加圖博會并作為中國出版論壇的演講嘉賓、劍橋大學出版社的CEO潘仕勛先生見面,這是他的中文名字,由此可知他與中國有緣,至少應該是不陌生的。他在出版論壇的演講,受到中國出版界同仁的普遍歡迎,因為他不是泛泛地介紹劍橋出版社乃至英國的出版業,而是針對中國出版界目前關心的問題,講劍橋出版社國際化的過程,他們遇到的問題以及如何化解這些問題。無疑,劍橋的問題是任何一家希望走出國門的出版機構都有可能遭遇的問題,而如何化解則各自不同。顯然,潘先生的演講著實為中國出版的“走出去”提供了鮮活的案例。
介紹我認識潘的是高教出版社的副社長劉媛女士,她告訴我,潘先生對中國出版的“走出去”有很多高見,劉社長建議我考慮能將潘先生聘為“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的外國顧問,我答應見面之后談談再說。
劉社長果然沒有打“誑語”,以潘對出版業的了解和對中國的興趣,他沒有理由不成為我們的顧問。席間,我們談了很多關于出版業國際化的模式及運作,當談到品牌意識時,潘仕勛說,中國的出版發行公司缺乏品牌,比如,中國圖書進出口總公司,我們知道,是一個很不錯的公司,但是,它的名字是什么?中國代表地域,圖書進出口代表業務門類,哪個字代表的是公司自己呢?我深有同感。品牌是什么?是符號,是招牌,就像“全聚德”、“同仁堂”一樣,是非常值錢的老字號,僅這招牌的無形資產就不可估量。當然中國出版界也不能說沒品牌,像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三聯出版社等,但這樣的品牌太少,參加國際書展時又看不見這些品牌出版社的牌子,這讓外國人很不理解,想找他們談版權做生意都難找得到。
放眼世界出版界,藍登書屋、企鵝、施普林格、牛津、劍橋、講壇社、小學館等等這些赫赫有名的出版機構,完全沒有地域的名稱,有時連讀者也不知道他們屬于哪個國家或集團,加之他們又在并購中被買過來賣過去的,歸屬可能經常會有變化,但無論到哪里,他們基本的品牌是不會變的。這樣,讀者就信任他們,無論他們走到哪里,讀者就會跟到哪里,而完全不理會其歸屬。就像我們吃“同仁堂”的藥放心,吃烤鴨信任“全聚德”,涮羊肉要去“東來順”一樣。
我們多數的地方出版集團只有地域名稱,可喜的是,有的已經有了品牌意識,比如江蘇鳳凰出版集團,安徽時代出版集團,除了地域還有了自己的字號——“鳳凰”、“時代”。這樣就有了國際化的基礎,將來有一天,外國人有可能不知道江蘇和安徽,但是他們會知道“鳳凰”和“時代”,隨著中國圖書越來越多地進入國際市場,中國出版機構的品牌也會得到越來越多的外國讀者的認可。
非常感謝潘仕勛的指點,有時“細節決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