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雨澤
別墅
漁家,早已悠然而去
也許幾年了,也許幾十年了
小溪高高低低的叫聲
天天陪著游人的耳朵起伏
御園式的別墅
該有怎樣的輝煌與往事?
我想小橋與流水是不會知道的
如同它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
又為何匆匆地扎進另一片山谷
橋與水卻知道草與蒿的茂密
因而小溪太瘦,瘦成一根琴弦
不停地彈奏葉片上的夏季
謙卑的橋聆聽
一個個古老而寧靜的日子
應該說別墅不小
做了一大篇風景文章
窗前的灰鵲雀
早晨。窗前
一只斗篷樣的灰鵲雀
飛走又飛回
認真選擇稱心的位置
容它趔趄,容它放正姿勢
讓雙翼領略生活的大度
那只喙,不停地叩問
樹枝,樹葉,或
闖進林中的那束陽光
或祖宗留下的不老顏色
它拖著一只長長的尾
擺動風,總是行蹤不定
至于嗓音和語調
那是夏日的另一片陰涼
另一種衍生的葉子
灰鵲雀飛來又飛去
大方而睿智
游船啟航了
說是告別碼頭,
不如說是對鏈與錨的掙脫
扔下岸與我
美好的時光從船上開始
早晨搖晃、傾斜,失去公平
浪花如棉不停地擦洗
兩側閃亮的船舷
雪樣的哈達在船艉舞動
一條長長的銀練
泛起生活的余韻
山與樹相繼隱退
導游小姐卻浮出水面
往事在她的嘴里娓娓動聽
橙黃的救生衣收起翅膀
呵護甲蟲一樣的游客
這只特大型熨斗
竟有那么多的風浪等著它
它怎么也不能熨平旅途
游船啟航了,天天
出沒于坎坷與奮斗之中
扔下一湖蹉跎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