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是科班出身,某礦業大學化工專業本科生,本來應該留校的,可阿五想自己闖蕩,就到人才市場找工作了。
阿五的運氣不錯,第一次到人才市場,就天時地利人和了——一家剛剛投產的民營化工廠正在大量招聘,阿五以絕對過硬的專業知識和技能,一舉拿下了技術科科長的職位,起始月薪三千。阿五躊躇滿志,干勁十足,恨不得立馬拿出幾項技術成果來,以證明自己的能力。
到崗第五天頭上,阿五突然接到總經辦的緊急通知:
到廠區內的第三號池塘捉鱉!
阿五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腦門,疑問有三。其一,這是個化工廠,廠區里怎么竟有池塘,而且池塘里還養了鱉?其二,自己是技術科科長,捉鱉工作攤到自己頭上,是屬于常規性工作任務還是臨時性指派?其三,自己是城市長大的人,鱉只是聽說過,據說很補,也很貴,一般人吃不起,該是怎么樣一個捉法?
阿五上網查詢了。網絡方便呀,什么內容都有,百度一下就OK。難怪現代人不怎么讀書了,要什么答案搜一下就好,多省事。輸入漢字“如何捉鱉”,一下子找到相關網頁約362000篇,用時僅0.054秒。真正涉及捉鱉的技術性內容并不多,大致看了一下,無外乎就是鱉如何如何精,見人就躲,藏在爛泥里,不易捉,難怪農村俗話說“你比鱉還精”。鱉頸特長,阿五想到老家說人脖子長的形容:“比鱉頸還長”,看來是形象和生動的。捉鱉的唯一方法,就是只能以兩只手卡住鱉兩只后腿窩處,只有那里能捉得牢,而且鱉嘴咬不到。鱉嘴一旦咬到人,就死也不放,把鱉頭砍了嘴都不松口,是件麻煩事。
阿五心中有數了,這才來到廠區后面。還真有好幾口池塘,一詢問,有的養著鱉,有的養著魚,有的養著龜,有的養著荷花,敢情什么都有。第三號池塘的水已經放干,有一個生產部的人在那,比阿五早進廠,好像已做過類似的事,加上是從農村上來的,懂。經他確認,從網上了解的捉鱉知識還真是那么回事,阿五高興了,放開膽量,甩開膀子大干起來。不就是捉鱉嗎?小菜一碟!
捉鱉得用鱉叉先探,要是戳到了,會有戳到竹子上的“空空”聲。感覺戳到了,得迅速用鱉叉把它弄到能夠捉到它的地上,再逮捕歸案。鱉叉在手,阿五先是不知所措,接著是好奇地大膽嘗試,然后是小有收獲,再然后是越戰越勇,忙得熱火朝天。最小心,也是最害怕的,是用手去捉的環節。本不想直接用手去捉,可一是難以將它逮到桶里,二是驗證的欲望誘惑著自己一次次謹慎又大膽地伸出手去。
哈哈!竟然真的可行,別看它鱉頸伸得老長老長,還能繞過彎來,可就是咬不到捉它的手。妙,實在是妙!阿五有些得意了,難怪說“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后人要省多少事啊。
“唉喲——”完了!到底還是給咬上了,阿五急得亂蹦亂跳外加拼命甩手都無濟于事。同伴過來了,先是拽,不行,被咬的手指快斷了,死痛。將鱉踩在地上,死命地踩,死命地砸它的腦袋和頸子,行不通。同伴拔出刀來,割斷鱉的脖子,稍許,疼感是少了些,可鱉嘴還咬在手指上,只好上診所了。當阿五坐在診所里,在醫生的幫助下,用手術刀從鱉嘴角處慢慢割開鱉嘴時,阿五考慮起一個問題了,那就是:
前人總結的經驗教訓或者說是理論,為什么不對了呢?
自己明明是以兩只手卡住鱉兩只后腿窩處的,那里,應該是鱉嘴咬不到的地方,可自己還是被咬了。是鱉犯了規還是前人錯了?如果前人是錯的,后人沿著錯的方向和道路走,豈不是錯得越來越離譜?這世界上還有多少事情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