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9年,著名書畫家孫光做客中國新聞人網(wǎng)“新聞人訪談”,分繪畫、書法和生活三部分進行專訪,內(nèi)容很精彩,視頻在中國新聞人網(wǎng)播出后,許多視頻網(wǎng)站紛紛轉(zhuǎn)載,好評如潮。本期雜志,我們《中國名家》欄目刊出繪畫和書法部分。
主持人:黃婧 嘉賓:孫光
孫光,當代知名畫家、書法家、書畫鑒定專家。國內(nèi)外二十余家藝術(shù)團體、報刊、電視臺藝術(shù)顧問。開現(xiàn)代仕女人物畫一代風氣之先,中國意彩仕女畫派創(chuàng)始人,中國影視片名題字第一人。
中國美協(xié)會員,陜西書畫藝術(shù)研究院副院長,西安市美協(xié)理事,西安市青年美協(xié)副主席。歷任西安東方亞太學(xué)院美術(shù)分院院長,陜西教育學(xué)院美術(shù)系副主任,西安外院留學(xué)生中國書畫教授。獲改革開放三十年影響陜西文化名人政府獎。
孫光國畫作品屢獲獎項,作品被中南海、毛主席紀念堂、中國駐法國大使館、日本國立圖書院、武漢、寧夏、山東畫院、文史館,陜西省圖書館、陜西省檔案館、天津美術(shù)學(xué)院圖書館,民進中央,中央電視臺等國內(nèi)外幾十家機構(gòu)單位或個人收藏,被媒體譽為當代西安畫壇中青年畫家主要代表人物。
孫光先生曾提寫著名影視片名《生死抉擇》、《國歌》、《紅河谷》、《大進軍》、《那人·那山·那狗》、《漢罐》等四十余部,被譽為“影視片名提寫專業(yè)戶”。應(yīng)國際巨星成龍邀請為其上海壽司店提寫“會吃是福”。
出版有《孫光書畫時代 咸了,加點鹽》等著作。
2003年,“孫光美術(shù)館”開館。
2008年,“孫光美術(shù)館”累計為中國汶川大地震義賣捐款12萬余元。
中國意彩仕女畫派創(chuàng)始人
主持人:孫光老師您好!您當時考美院的時候,是沖著美院油畫系去的,但是您現(xiàn)在畫的都是國畫。國畫怎么吸引了您?
孫光:我最早畫油畫的時候非常不喜歡國畫,甚至對畫國畫的都不屑一顧。從現(xiàn)在的眼光來看,還是對中國畫缺少了解。大概是84年吧,我到四川宜賓,當時我們都是畫油畫。宜賓那個地方到處是霧茫茫的,神秘奇妙,實際上都是黑、灰、白,然后你會覺得只有中國畫才能表現(xiàn)那種環(huán)境,才能體現(xiàn)自然的博大,在那一刻從骨子里邊好像讀懂了。
主持人:國畫和油畫,對于色彩有特別不同的看法嗎?
孫光:傳統(tǒng)上來說差別還是比較大的,中國畫講究的是墨分五色,比如說,一棵樹。中國畫很簡單只是個墨,最多也就只是隨著那個水墨的輕重渲染一些綠色;而西洋畫講究環(huán)境色,固有色,補色等。在這方面,相對來說,西畫對于色彩的表現(xiàn)應(yīng)該說更充分一些。也不一定非得要說它是西方色彩。其實自然界本身的色彩也是很豐富的,只不過一個是用科學(xué)的角度,西方的藝術(shù)相對更科學(xué),更貼近科學(xué),中國的藝術(shù)更貼近禪學(xué),中國文化最終還是個符號文化,包括我們中國人崇拜的龍,實際上都是民族符號,可能中國人更能夠接受這種意念文化。
主持人:那您的畫呢?
孫光:我一直試圖想把西洋畫色彩的美能夠帶到中國畫里。我覺得,叫中西結(jié)合也好,叫探索也好,還是叫筆墨當隨時代也好,其實都是一種感覺而已。如果對我自己的畫給個相對定位的話,就是要讓人覺得好看,還要耐看。所以說不免就要加大一些色彩元素,畢竟豐實的色彩更有直接的感受。
主持人:您的書里提到了幾句話,“外行人看畫一般都是由表及里,內(nèi)行人看畫一般都是由內(nèi)到外。”您說好多畫應(yīng)該是好看,耐看,能看。剛才說到了好看和耐看,什么叫能看呢?
孫光:實際上,就是內(nèi)外結(jié)合吧。就像一個美女一樣,好看是因為她長的漂亮,五官端正,很賞心悅目。但是耐看呢,恐怕就要靠這個人的一些文化素質(zhì),內(nèi)心善良。能看,實際上是個個人標準。好看耐看,好看是別人的標準,耐看是同行的標準,或者說是能夠讀懂你作品的人的標準。能看我覺得是自己的標準,如果你自己都覺得不能看,最好不要讓別人看。
主持人:有人這樣形容您筆下的仕女:“婀娜多姿的體態(tài),雍容優(yōu)雅的神情,典雅高貴的風韻,然后居然沒有鼻子、耳朵、手、腳,但是其獨特的藝術(shù)效果,盡顯出中國古代女性之美。”我想問問您怎么看您畫中的這些仕女?
孫光:我覺得用六個字就可以概括:“符號、意念、傳承”。
我的畫可以用符號、意念體現(xiàn)或者說來說明。比如說沒有鼻子,沒有脖子,沒有腳,就像當年我們春晚的時候有個演員表演吃雞,實際上他手上并沒有真雞,但他整個圍繞吃雞做的那種撕、拉、咬、扯等等,惟妙惟肖,這就是意念。所以說藝術(shù)里如果沒有意念就不叫做藝術(shù)。所謂意呢,它就是一種文化的傳遞,一種心靈的感應(yīng)。你沒有畫但是你感覺到它存在了。那么經(jīng)常畫畫的人就會有一個感覺。比如說畫一個戴眼鏡的,你若很仔細的刻畫眼睛,眼睛和眼鏡之間的距離感就不存在了,就很難體現(xiàn)戴眼鏡人的感覺了。所以說我覺得繪畫首先是尋找一個自己的符號,張樂平的三毛就是符號,他就那三根毛,但是他的符號感動了很多很多的人。如果一個藝術(shù)的感應(yīng),藝術(shù)的理念達到了某一種藝術(shù)的對接和藝術(shù)的對話的話,沒有必要面面俱到。
再說傳承,你比如長安畫派的博大精深,石魯先生的野、怪、黑、亂、狂,實際上不光是對西安畫家,其實對全國的畫家都是很有影響的。但是你如何讓仕女美而不俗、艷而不淺,畫面豐實而又不亂,既有色調(diào)和諧又不失國畫的水墨,這就必須要有傳統(tǒng)的傳承與變革,很難,很有意思。
主持人:我們知道,畫,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是很具體的東西,看得見,摸得著,感受得到。但是生活中的這種感悟以及這種東西是很抽象的,你只能感受,沒有形狀。您是怎樣把這種無形的東西變成一個很具體很有形的東西,展現(xiàn)在大家面前的?
孫光:這個東西一方面你要做一個有心人,你要去觀察生活、感悟生活。同時呢你還要去提煉生活,高于生活。所謂高于生活實際上指生活當中的一種提煉。提煉出來然后你再去表現(xiàn)、再去尋找最適合自己心理和你對生活對事物看法的一種契合點,一個載體,然后你去做這個事情就行了。
主持人:我們是看畫的人,您是作畫的人。創(chuàng)作者跟欣賞者之間應(yīng)該達到一種交流。您怎么看這種交流的過程?
孫光:這是因人而異,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如果對方?jīng)]有那種契合,那么就無法交流,哪怕你有再好的這種契合。
主持人:您是作畫者,您覺得欣賞自己作品的人才是值得交流的人吧。應(yīng)該是這樣的嗎還是……?
孫光:那只能說我主觀上希望尋找更多或者說能夠感受到更多能夠接受你作品的人。接受你作品的人就好比接受你個人,作畫的人一樣。你會覺得愉快。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每個人的角度不同,他的文化底蘊、他的樂趣。我覺得主要是你去做你想做的事,然后自然會有一些人愿意看你做這樣的事或者說愿意感受接受去體會你做的事,這很幸福。其實啊,畫畫就是個樂在其中的事。
主持人:您很喜歡穿紅衣服,我看到您的畫里有很多紅色大色塊,您很喜歡紅色,偏愛紅色。我一直都覺得,紅色可能是一個挺女性化的顏色,但從您的外形包括跟您交流聊天,我覺得您是一個很漢子的人。您怎么樣用一個很剛強的這種一個狀態(tài)去把這種很柔美的很女性化的顏色用在您的畫中的?
孫光:顏色的運用我覺得更多的還是一種氣息一個氣場的表達。對于紅色,我是比較偏愛,它激情,外露。其實我的性格相對比較直接。然后我繪畫的表達也是相對比較直接,當然在直接里面也有追求一種內(nèi)涵。我前段時間看了一段文字說喜歡紅色的人是隱秘性的性格。其實每個人都是隱秘性的。他只要有一定閱歷,他都是相對隱秘的。隱秘不是隱私。我覺得更多是一種內(nèi)心熾熱的表達。
主持人:中國畫講的是散點透視,西方畫講的是單點透視。您怎么看這兩種畫?
孫光:實際上你接觸的東西越多你就會越覺得他們之間相互融通是非常大的。所謂這個焦點透視,比如說像著名的油畫《自由屬于人民》,人物大的組合,你要在對比徐悲鴻的那些大的組合,他也都是有一定的焦點透視的。其實徐悲鴻畫的有些作品,他那種大的人物這種場景,也是有焦點透視。而總的來說,中國的散點更多的還是適合中國人的這種禪啦、佛啦,什么這種場面能更貼近些也游刃有余一些,這就是中國畫的一個優(yōu)勢。
主持人:您畫的畫里,大部分都是唐代的女子,為什么偏愛唐代女子?
孫光:這個跟生活在西安有直接的關(guān)系。因為西安是唐都嘛,唐文化是一個民族復(fù)興的一個標志,也是西安的標志。我覺得挖掘這個題材很符合我的一種心理,包括表現(xiàn)手法,我覺得都很符合。
主持人:我們現(xiàn)在走在大街上可能動不動就會被稱什么美女呀美女呀。那您現(xiàn)在怎么看美女這個詞?
孫光:美女這個詞我覺得,恐怕也有一二三吧。第一是賞心悅目,人家長得美誰能說她不美!第二呢,現(xiàn)在美女大賽都越來越傾向于內(nèi)涵,美女也講究詩書,講究文化。美女的標準也不低。第三呢,你和美女的這種親近度、了解度也直接影響到你對這個女性的一種判斷。美女,我覺得更多是現(xiàn)代人的一種綜合的詞匯。
主持人:我覺得您的畫里,雖然好像從沒怎么說過她們是美女,但我覺得個個都是美女。您怎么看您畫里的這些美女?
孫光:我畫的畫是不是美女這個都不好說,也有一些我博客的網(wǎng)友說畫的挺丑。其實美丑本來就是個文學(xué)觀念。就像畫家他一定很少表現(xiàn)這種高樓大廈,要表現(xiàn)鄉(xiāng)村小鎮(zhèn)一樣。我為什么一個勁強調(diào)符號呢。實際上就是一種筆與筆之間搭接的一個形象,心靈的一種,心緒的一種氣息的表現(xiàn)。更多的是一種元素。
主持人:我作為一個看畫者,而且是一個外行人,覺得您畫中的這種美女帶給我的是一種內(nèi)在的感受,你能感受到這種美的存在。我覺得這可能也是您作畫的時候想表達的吧?
孫光:這就是氣場。繪畫表現(xiàn)兩大元素,線條,色彩。舒展的有節(jié)奏的線條,很直白很奔放很優(yōu)美的色彩組合,一定會感覺很美。我把這些元素以我的審美組合后提供給你了,你會有感受的。
主持人:您希望您的作品帶給觀眾什么樣的氣場?
孫光:行外人覺得好看,行內(nèi)人覺得耐看。
主持人:您的書里面,用了很多的詞來形容畫家。您自己呢?
孫光:作為我來說,我這個人是挺性情的一個人,生活當中高興時和朋友喝一點酒。然后呢我自以為我還是一個比較真實的人。
主持人:最后請您用一個字來形容一下畫畫這么多年包括以后在您生命中所占的份量?
孫光:就是一個“量”。我覺得量可能代表我的過去、現(xiàn)在和將來。
中國影視片名題字第一人
主持人:我們知道現(xiàn)在許多小學(xué)生也會練書法的。臨帖是第一步,那您呢,您臨過帖嗎?
孫光:對于我臨帖的角度來說,基本上是三部分:第一部分曾經(jīng)在工作期間,臨過一些華山碑、隸書,甚至到美術(shù)字等;第二個角度主要是讀帖,所謂讀帖呢就是我不會一模一樣的照著描,我是通過字的框架結(jié)構(gòu),字體的一些變化、張弛,一些法度,一些角度去感受,我覺得更多的是感受和感悟;第三個角度更多的是應(yīng)用。作為我個人來說不是很主張臨帖。
主持人:我知道您給很多部影視作品,比如說《生死抉擇》、《國歌》、《播灑陽光》等等題過片名,那么您是先看影視作品再題字,還是先題字再看,或者邊看邊題?
孫光:每一個情況都不一樣,有的時候根本就沒看過,有的只是了解一個大概情況。比如說“生死抉擇”四個字,本身你就知道是個反腐片,然后就需要你的一種感悟了。懂得“生死抉擇”這四個字的背后就是人最后的一聲吶喊,你必須要把那種吶喊的感覺表現(xiàn)出來。我覺得你如果只是寫幾個字讓人認識而沒有把它的藝術(shù)性、思想性灌輸進去,那這個字肯定是死的。
主持人:給影視片題字和在自己畫上面寫字的感覺有什么不同嗎?
孫光:不一樣。因為目的性不一樣。給自己畫上寫字,可多可少,是狂是靜是根據(jù)畫面決定;而題字呢,是根據(jù)內(nèi)容決定,你像我寫這幾個“青春鳥”,那就像個孩子寫的一樣,你像寫“國歌”這兩個字,相對就比較奔放、相對就比較滄桑。所以說它的目的不同,它的功能不同,運用起來的手段也是有區(qū)別的。題畫肯定是一次性的,寫字我可以寫好多遍,選出一個自認為比較貼近自己想法的。
主持人:有人戲稱您為“影視作品題寫專業(yè)戶”,您對于這個稱呼怎么看,喜歡嗎?
孫光: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順其自然比較好。
主持人:您獨自在自己的畫室里是寫字多還是畫畫多?
孫光:我寫字可能就是畫畫的休息,我主要是畫畫。
主持人:繪畫我們說是種創(chuàng)造,就是把自己的意念反應(yīng)在畫畫上面,那寫字,我們知道字的本身,它會有一些意思,比方說寫一幅字、畫一幅畫,這感受肯定是不同的,那這兩種感受是怎么結(jié)合的呢?
孫光:畫,是抽象之中的具象;字,是具象當中的抽象。這種具象之中的抽象,就需要一種你對這個字體本身的一種本文化的理解。中國的字都是有肩胛結(jié)構(gòu)的,你怎么運用的更合理、更巧妙、更舒服,就像刻印章一樣,方寸之間怎么樣把它運用、布白更合適,更千變?nèi)f化。
主持人:書畫有不同的表現(xiàn)感受,那您覺得中國最早的象形文字也是畫畫的一種嗎,應(yīng)該可以這么說吧?
孫光:我覺得可以這么說,象形文字中的字的形象和自然形象非常貼近,如山呀、水呀,只是因為它目的不同,所以更符號化。
主持人:我聽過好多人說學(xué)藝術(shù)的,包括學(xué)畫的、學(xué)書法的人是孤獨的,那您怎么看呢?您覺得有嗎?
孫光:一個事物均有兩個方面。一方面這種孤獨寂寞是從藝之人與做事之人的一個共通,這是一個層面上的東西;另外一個方面就是你會從這種孤獨寂寞中得到一種享受,一種對接,一種快樂。所謂的苦中作樂,樂此不疲吧,為啥樂此不疲呢?因為疲本身就是一種勞累,所以說這是一個心靈態(tài)度的問題。
主持人:您也應(yīng)該在享受這種孤獨吧?
孫光:我想這種孤獨會伴隨我一生。
主持人:您在前面說過,畫用一個字來形容是“量”,那么書法呢?
孫光:我想永遠是個“配”,“配角”的“配”,哪怕這個兵再燦爛。我選擇了“配”,我就會讓“配”做綠葉。所以說我覺得我會把它作為一種快樂、一種完善、一種補充,同時也會作為一種土壤、燃料、元素,我會讓他扮演不同的角色,而這個角色在我的心里定位是“配”字。
主持人:謝謝孫光老師接受我們的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