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刑事和解的目的是為了恢復被犯罪人所破壞的社會關系、彌補被害人所受到的損害以及恢復犯罪人與被害者之間的和睦關系,并最終為犯罪者回歸社會,平抑社會沖突而創造條件。借鑒學者的研究成果,提出構建刑事和解法律制度的幾點設想。
關鍵詞:刑事和解;司法制度;暫緩起訴制度
中圖分類號:D92 文獻標志碼:A 文童編號:1671--7740(2010)02--0132---02
刑事和解。又稱犯罪人與被害者的和解,是指在犯罪發生之后,經由調停人使犯罪人與被害者直接商談、協商解決糾紛,其目的是為了恢復被犯罪人所破壞的社會關系、彌補被害人所受到的損害、以及恢復犯罪人與被害者之間的和睦關系,并最終為犯罪者回歸社會,平抑社會沖突而創造條件。刑事和解作為近年來我國司法實踐中的新事物受到各方的高度關注,尤其在“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背景下,強調司法機關在嚴格遵守法律、打擊犯罪、保障社會穩定的前提下,注意適用寬緩制度與措施化解社會矛盾,適應社會發展新階段的糾紛解決與和諧社會的建設需要。但是,由于刑事和解制度本身的法律地位尚未被立法確認,沒有統一的立法和司法解釋予以規定,各地檢察機關主要依據各自的地方性規范文件或本機關的規章制度辦理刑事和解案件,各地做法不一,影響了司法的統一性和嚴肅性。為此,筆者提出構建刑事和解法律制度的幾點思考,以作拋磚引玉式的探討。
一、適用范圍
刑事和解的適用范圍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范圍過寬,可能瓦解社會對犯罪的認識評價體系,犧牲法治的權威,影響有效實現國家的刑罰權;范圍過窄,則不利于提高訴訟效率,不利于充分發揮刑事和解的價值功能。筆者認為,確定哪些案件適用刑事和解時,應把握一個標準,即該類案件侵犯的主要是個人的權益。因此,下列案件適用于刑事和解:第一,未成年人犯罪。未成年人處于成長發育期,情緒易沖動,思想較單純,心理、生理上的可塑性較強。對未成年人犯罪適用刑事和解,可以達到預防和保障的雙重目的,這樣有利于未成年人心智的正常發育,不致于刑罰化管教下產生畸形人格,進而很難回歸社會,不利于社會的長期穩定。第二,過失犯罪案件。此類犯罪因為加害方沒有明顯的主觀惡性,其對自己的行為懷有否定評價,具有同受害者協商的感情和心理基礎,加害方也易受到受害方的諒解。第三,輕罪案件。對于犯罪情節較輕、結果較輕、法定刑較輕、中止犯、預備犯、從犯以及有可能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的案件,筆者認為都可和解。由于此類案件社會危害惡性較小,對受害人的傷害不是很大,雙方均有進行交流和溝通的心理基礎,通過加害方的真誠悔過,取得受害方諒解,從而用一種非司法的方式使受損的社會關系恢復。
二、適用條件
刑事和解的適用條件應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第一,案件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建立在有關證據基礎上的事實清楚是啟動刑事和解的基礎條件,如果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就不能夠明確當事人雙方的責任歸屬,刑事和解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事實基礎。第二,案件必須有直接的受害人,當事人雙方系自然人。這是刑事和解重在維護個人利益的體現。若無直接受害人而侵犯的是國家或社會的利益,試問又如何和解呢?第三,加害人自愿認罪,真誠悔過。這也是加害人主觀惡性大小的一種表現。如果加害人不認罪,受害人能諒解他嗎?第四,雙方自愿和解并達成書面和解協議。必須以被害人和加害人自愿為前提,基于自愿,可以表明加害人隨后對被害人的道歉、賠償、補償等行為源自內心的后悔和羞恥,同時也可以表明被害人要求或同意司法機關從寬處理的態度源自對犯罪人真正的諒解,使得刑事和解真正成為具有教育功能的程序。
三、適用階段
筆者認為,刑事和解最適宜于審查逮捕和審查起訴階段。這是因為:第一,該階段是刑事案件的“關口”階段,向前引導偵查,向后影響審判。要提高刑事案件訴訟效率,節約司法成本。全在于“關口”的過濾、篩選。只有將可和解的案件“截流”下來,將那些非審不可的大案、要案篩選出來,才可以使有限的人力、財力投入其中,確保質量,才可以實現提高效率、節約成本之目的。這無疑是司法資源的最佳配置。第二,偵查階段不宜進行刑事和解。偵查階段的主要任務是調取、收集證據。如果在此階段進行刑事和解,不利于查清案件事實和收集證據。一些偵查人員或是出于避免艱苦復雜的取證工作,或是出于政績的考慮,容易在事實尚未查清、證據尚不充足的情況下勉強讓雙方進行和解,易導致“和稀泥”和“以錢買刑”情況的發生。第三,審判階段進行刑事和解意義不大。案件進入審判階段,程序已基本走完,此時再行和解對提高訴訟效率意義不大,而且,也是對司法資源的另類浪費。
四、程序的啟動
在當前的司法實踐中,檢察機關通過對刑事和解的嘗試已積累了較多的經驗,并且出臺了一些規范性文件,由檢察機關行使這項職權也是“順理成章”的。啟動的具體階段則設定在審查起訴階段,這時檢察機關有對刑事案件是否提起公訴的決定權。如果加害人能積極賠償被害人并與被害人達成諒解,檢察機關可以對加害人不起訴或暫緩起訴;當加害人不積極履行賠償和人道義務時,檢察機關還可以取消暫緩起訴而提起公訴,以此來督促加害人積極履行協議,從而保證被害人權利的實現。
需要指出的是,檢察機關對刑事和解的調控作用主要體現在事前啟動與事后的審查監督上,在雙方和解過程中則應完全回避,和解工作由人民調解組織或其他社會機構來執行,否則會影響到當事各方自由意志的表達,影響結果的公正性。
五、需要建立的配套措施及相關制度
通過上述具體設計,我們發現僅依靠現有司法體制下的相關措施及相關制度,不足以使刑事和解機制有效運行,也無法解決適用刑事和解后如何預防加害人再犯罪等問題。對此,借鑒學者的研究成果,筆者認為應完善、建立下列措施及制度。
1 設立暫緩起訴制度。在實踐中,雖然有的被害人和加害人達成了和解協議,但協議并不一定能立即履行。如果檢察機關在協議沒有履行的情況下,作出不起訴決定,那么在加害人有能力履行協議而反悔不履行協議的情況下,就無法啟動追究加害人刑事責任的程序。這樣,被害人的利益就沒有得到保護,違背了刑事和解的初衷。解決這一矛盾的辦法就是設立暫緩起訴制度,如加害人無正當理由不履行和解協議,就表明加害人并沒有真正悔罪,其人身危險性沒有消失,檢察機關應當重新啟動追究其刑事責任的程序。 2 建立刑事受害人國家補償制度。“正義是所有人的正義……對被害人給予經濟撫慰和經濟救助,展現國家對被害人的人文關懷,可以使失衡的天平重新平衡,缺失的公正重新找回,促進社會公正的全面實現。”據統計,我國每年可能至少有上百萬被害人因為得不到加害人的賠償而身陷絕境,被害人如果得不到補償,容易形成對國家和社會的仇恨,也阻礙了法律對被告人權利的保護,更不利于刑事和解的推廣和實施。而推行以被告人賠償為主、國家補償為輔的刑事受害人國家補償制度,可以有效撫慰被害人情感、改善接受心理、平衡被害人權益,才能最終推行“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對確實沒有賠償能力的犯罪人,如果真誠悔過,法院可以將被害方的諒解及同意在適當幅度內減輕對被告人的處罰作為獲得國家補償的條件。
3 進一步完善非刑罰化處罰措施。比如勞動補償令、針對未成年人父母的管教令、社會服務令。刑事和解倡導在和平化解矛盾的情況下,盡可能免除監禁刑,并不是一概免除對加害人的處罰,而是在一定條件下視案情、加害人的自身條件采取個性化的非監禁處罰方式。如勞動補償令,對那些因鄰里糾紛致他人傷害,進而導致受害人農務無法按期進行的,責令加害人向受害人道歉并進行勞務補償,不僅教育了加害人,使受害人有一個“清白”的歷史,而且不會耽誤受害人的農務,可以說是“雙贏”。
任何制度產生之初都不可能盡善盡美,在倡導構建科學的刑事和解制度的同時,我們也應當預見到,刑事和解在實際操作過程中有可能出現公權力機關濫用權力逼迫和解,一些犯罪人犯罪后毫無悔意卻以錢買刑等情形,會在一定程度上放縱犯罪,造成不良的社會影響。因此,在建立和解制度的同時,必須建立相應的監督機制。在偵查階段,偵查機關因和解而撤銷案件的情況應當報檢察機關備案,主動接受檢察機關的監督。在起訴階段,我國應當借鑒日本的檢察審查會制度,對不起訴進行必要的監督。目前在許多地區正在試行的人民監督員制度也可以成為刑事和解在起訴階段的監督機制。在審判階段,應當公布影響判決的和解因素,接受公訴機關和社會輿論的監督。筆者相信,在研究者和實務部門的共同努力之下,刑事和解制度必將不斷完善,充分發揮其對解決社會矛盾,構建和諧社會的司法制度功能。